第22章 旧影闪现恍然若梦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对七岁时见到的上海几乎没留下任何印象，只是有那么一段影象却往往不经意间就闪现在她面前：
八十年代末秋天的一个黄昏，在上海通往长途客运站的某个小巷子。昏黄的路灯下，一个愁眉不展的妇女背着一个熟睡的小男孩慢慢地走着，她的前面，一个瘦不拉叽的小女孩把一个塑料小黑袋子倒扣在背上，她或疾或慢或左或右，晃荡着她那不安分的身子。妇人的身后，跟着的是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男人，他的左右手各提一个旧式上海拉链袋（即旅行包），看上去，也同样心事重重的的样子。突然，走在最前头的那个小女孩转过身子边倒退着走边断断续续地对着那妇人絮絮叨叨地发问：
“妈妈，我们这就要回去了吗？为什么不带我去这里的儿童公园玩？我好想去呢。”
“妈妈，弟弟得的是什么病？这里的医生说能医好吗？”
“妈妈，弟弟重不重？你背得累不累？”
“妈妈，我饿了，等一下带我去吃点东西好不好？”
而那妇人，对她女儿的一连串话只当没听到似的，一直沉默着。小女孩最后便识趣地回转了身，自言自语道，“妈妈不开心，那我就不惹她了。”于是，她走路也安分了很多。
（场景一下子又转换到了长途客运站正门口对着的过道上，镜头仍然对准那家人）
小女孩坐在旅行包上啃着鸡腿，这时，伏在妇人肩头的那个小男孩醒了，开始哇啦哇啦放肆大哭起来，引得路人注目。
“妈妈。弟弟是不是也饿了？把我的鸡腿给他吧！”小女孩说着站了起来，把自己正在啃的鸡腿递了过去，可当她注意到那几乎只剩骨头时又立马缩回了手，说：“妈妈，这个没肉了，我们还是去重新买一只吧。”
“我们不能离开这里，等下你爸爸买好车票回来，要是找不到我们车误了点可就麻烦了。”妇人说着，便小心翼翼地将小男孩从背上放下来，然后紧紧拽着他的右手臂将他从背后慢慢绕牵至其身前，再将他抱起轻拍他的背安抚着，渐渐地那男孩的哭声就小了下去。
“妈妈，你快看哪，那个是月亮还是人家挂上去的大红灯笼？”小女孩突然一手扯着她妈妈的衣角一手指着远处她所看到的兴奋而又疑惑地问。
那妇人抬头顺着她孩子手指的方向看去，一轮猩红明亮的圆月被挤在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之中，乍看上去，还真有点象大红灯笼被挂在檐角下。
“傻孩子，那当然是月亮了！”妇人微笑道。
“这里的月亮为什么还是房子高啊？”小女孩不解地问。
“那是因为我们看的角度的原因，不过这里的房子的确是很高，在我们乡下就不会，房子矮，月亮也就显得特别高。”
“哦，是这样的啊。”小女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这时，她的父亲从售票厅出来走到了他们身边，亮出三张车票，说，“车票已经买到了，我们到里面的候车室里面去等吧，还有一个小时车就来了。”
于是他们便向候车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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