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佑佑忽然想起来课文里的这么一句,有些好笑。
“我要洗个澡睡觉了。你呢?”
第一次去邝诚家里那天,佑佑是生着病的,安然地睡了一个晚上,明知道自己身边还有一个人,却像在自己家一样的安然。此刻,邝诚和童天佑,谁也睡不着,而冬日惨淡的夜晚,鲜有明月作陪,两个人只好在黑暗中辗转反侧,一个满腹心事犹豫着不肯说出口,一个则小心戒备着。
“佑佑……”
“你睡不着?”
“嗯。”
佑佑哑然失笑:“跟你说说我小时候的事吧。我小时晚上睡觉,我爸总是问我睡着了没有,我每次都说睡着了,我爸就会把灯关掉,然后我就盯着黑洞洞看不见的屋顶。其实我没有睡着,但是第二天早上总会被大人叫醒过来,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睡过去的,是不是很逗?”
也许是觉得自己幼稚?总之邝诚没有回音。佑佑翻身,在黑暗中勉强看了一眼,不确定他是否真的已经睡着了。
佑佑反倒希望他真的和他爸爸吵架了,那样的话,自己反而可以很大度地给他一个拥抱。无论怎么不肯承认,总还是有那么一点点说不清楚的感觉,他不敢说喜欢,他只敢用哥哥和弟弟的关系来委婉地表示。也许邝诚听懂了。不过自己可能也就只是这个样子,如果可能,佑佑反倒希望邝诚是自己的亲哥哥,单纯只是自己的哥。
他在心里喊了一句“哥“,有一瞬间,被这个字眼触动的感觉。困意袭来,佑佑先入了梦乡。
他又梦到了那片海滩,还是熟悉的海上明月和浪花打湿的百合,唯一不同的是,那个独自在海边捡起海浪送来的花儿的人,听以后回首仰望沧海长空的人给自己讲了一个故事。梦里的故事被海风吹散,知觉渐渐恢复,佑佑感觉到唇边有东西在蠕动。他忆起小时候吃的大白兔,就伸出舌头想舔一下,却没能收回来。佑佑条件反射地向后缩去,身体的感觉告诉他,自己正睡在这个人的怀里。
“果然还是邝诚!”他在心里叹道,一边艰难地抽出胳膊,推开邝诚的胸膛。
“邝诚,你做梦了。”
空调并不能拯救冬天。佑佑只好尽力离邝诚更远一点。
“今天晚上,你是有预谋的吧?”
“如果非要说预谋的话,从我听到你的秘密那一刻起,我就开始谋划了。”
“我的秘密?”佑佑猛然翻转过身来,没有顾念,偏偏撞进了邝诚的怀里。他装作害怕头发被弄乱,悄悄地躲回去一点,方便梳理。
“你曾听到过什么?”
邝诚语塞,他答应过的,关于佑佑的身世,等到佑佑大学毕业了以后再告诉他所有。
“难道是真的?”
佑佑忽然觉得现实生活也许会和电影一样的悬疑。但是邝诚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让他追问下去?
“你在住院的时候,晚上说梦话都在叫我‘哥’,这你不知道吧?我要是接话说不是,你就哭个没完,我那个时候就怀疑你到底是在装睡。如果说预谋,这一切反倒更像是你的安排。”邝诚在心里说了声“对不起,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一切”。
失望之余,佑佑反而有种安全感。旧日秘事,多少会让人有些糟心,如果真的存在,那么自己宁愿不知道。
“也许咱们两个都多虑了。天气很冷,你也好好休息。”佑佑侧身紧了紧温热的棉被,仿佛认命一般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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