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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1月11号上午,爸爸给我打来电话,他先是让我不要太难过,接着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你婆婆今早走了。”
听到这个噩耗,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一时之间无法相信,爸爸告诉我,婆婆90岁了,走得很安详,家里正在料理丧事,后天就要入土为安。作为婆婆的大孙子,我决定明天就回遂宁老家见婆婆最后一眼。
挂完电话后,我再也控制不住情绪,趴在办公桌上抽泣,难以接受这个噩耗,没想到去年过年竟是和婆婆最后相处的日子,婆婆身体一直都很硬朗,喜欢到处走动,很多见过婆婆的人说她这样的身体活100岁都没问题。
小时候我除了有一年住在外婆家,由外婆和太太(母亲的奶奶)照顾,几乎和婆婆生活在一起,那时候爸妈带着妹妹在外地务工,我留在乡下,爷爷走得早,我每天和婆婆朝夕相处,婆婆对我十分疼爱,小时候我体弱多病,那时候物资匮乏,家里如果有鸡蛋,婆婆会留给我。
在我7岁那年,爸爸从绵阳平武回到乡下,把我接到平武读书,分别那天,我哭着向婆婆告别,结束长期和婆婆生活在一起的时光,好在以后的每年过年,我们全家会回老家看望婆婆,每次回去,婆婆会打开老式米柜从里面取出一把糖果塞进我的口袋,小时候觉得米柜就像是个百宝箱,里面不仅储存大米,还有糖果零食、蔬菜、水果等,嘴馋的时候总会打米柜的主意。
几个同事见我突然哭泣,连忙询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告诉了他们原因,在心情稍微平复一点后我向老板请假,说明情况,老板同意我的请假,安慰我节哀。
第二天上午,我从深圳坐动车在下午五点回到遂宁,当我急冲冲的到达乡下的时候,老家房屋院子里坐满了人,他们都是亲戚和村里左邻右舍,爸爸见我回来,拉着我的手来到灵堂,里面丧事服务人员正在念经,我走进灵堂看到一口棺木放在地上,我心里顿时就明白了这是婆婆的棺木,此刻我的双眼湿润,爸爸见我快要哭出来走过来拉着我离开了灵堂,我知道爸爸是不想让我太难过,可我还是躲在卫生间流泪了很久,哭完后才出来,一些亲戚乡亲见我大老远的从深圳回来,不断安慰我。
婆婆的后事是我家和幺爸家(父亲的弟弟)共同操办的,婆婆生前一直是两家人轮流半年供养,在1月11号早上幺爸叫婆婆吃早饭始终叫不醒,立马打电话告诉我爸爸,正在工作的爸爸连忙飞奔赶去幺爸家,将婆婆运往乡下。
吃过晚饭后,两家人和表姐家人一起身穿孝服在婆婆棺木前跪着,丧事工作人员一边念着经文一边示意我们磕头,每次磕头,我都饱含眼泪,回想起和婆婆相处的一点一滴。到了半夜的时候爸爸在灵堂守孝,我原本也想和爸爸一起,爸爸见我一路辛苦,让我回房好好休息。
晚上我躺在床上,回忆起婆婆在去年过年的时候维护我的情景,那时候自己过年没有带回女朋友,让爸妈十分失望,婆婆劝爸妈别着急,说大孙子下一次一定会带回女朋友,然后拉着我的手走到一旁,小声对我说:“元元,你要理解爸爸妈妈,他们也是着急了,其实我比他们更着急,你是我大孙子,我都快90岁了,好想看到你结婚生子。”如今回想起来,婆婆终究还是带着遗憾走了,我的眼泪不禁流出来,内心十分自责。
到了第二天就是婆婆入土为安的日子,早上五点,灵堂就传来哀乐,我们和亲戚乡亲在厨房里吃了汤圆,在七点的时候丧事工作人员让我们看婆婆最后一眼,随着棺盖打开,我走进棺木看到了婆婆的遗颜,那个从小疼爱我的婆婆如今静静地躺在里面,我知道这是我最后一次看到婆婆了,此刻每一秒都是那么珍贵,那么舍不得,我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想要把婆婆的样子印在脑海里。待所有亲属看完最后一眼后,棺盖永远地合上。
我们穿着孝服走在前面,婆婆的棺木有四位乡亲抬着跟在后面,上山的路上鞭炮声噼里啪啦,我走在路上,每一步都十分沉重,想着从此以后这条路就是我去祭奠婆婆的路。婆婆生前,家人就在公(爷爷)的坟墓附近挖了一处墓穴用来以后安葬婆婆,当婆婆的棺木放入墓穴后,我们跪在地上深深磕头,等到婆婆入土为安后我依依不舍的跟着大家离开。
中午两家人宴请了前来帮忙的亲朋好友、乡里乡亲,由衷的感谢大家前来帮忙,吃过午饭后,由于我的假期只有三天,爸妈让我先回遂宁城里,好好休息。
回到城里后,我走在沿江的河岸边心情久久不能平复,短短几天,我就经历了最亲的婆婆永远的离开,我坐在码头上,望着平静的江水,陷入沉思。第二天,带着悲伤的心情,我从遂宁老家回到深圳,仿佛是做了一场噩梦,又是那么真实。
我知道,我永远失去了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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