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常乱寺楼钟

作者: 风晓月 | 来源:发表于2024-04-24 10:09 被阅读0次

    郑重声明:本文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玉阳山清净寺里的桃花开得比别处更加繁盛,书生李玉溪之所以想在这里住下,一是可以静心潜学,准备明年的科考,另一个原由是这里的桃花赏心悦目。而且清净寺的住持长明大师佛法高深,李玉溪喜欢向大师讨教佛法。对于李玉溪的悟性长明大师却总是摇头,口中叹一声痴儿。

    寺里小和尚慧能就常看见李玉溪对着寺中那棵开得最繁的桃花树发呆,口中还念念有词。兴起时还会挥毫泼墨,为桃花作画题诗。不得不夸这书生的画作当属上乘,诗词文采更是不凡。他虽还不曾高中,这份才气也早已在都城声名远播。

    人们都称他为玉溪公子。

    “玉溪公子,你可记好了,这玉阳山上有两座寺庙,咱们这座清净寺是平常人家的香客居多。不像对面的莲华寺那里可住着一位公主,平日里你可要经心些,莫要冲撞了贵人。”慧能好心提醒道。

    “记下了。”李玉溪拱手对小和尚的好意感谢再三,小和尚才满意离去。

    都说山中岁月浑不觉,转眼桃红落满阶。微雨不解春风意,空留香蕊引蝶回。这么一处赏桃花的好地方,怎可能只有玉溪公子自己发现呢。

    雨中的桃花看着也别有一番韵味吧?玉溪公子撑伞来到桃树下,瞧见一个一袭湖蓝色衣裙的女子正蹲在树下提着篮子捡被风吹落的花瓣,玉葱似的手指轻柔拈起一片残粉,就像是捏在了玉溪公子的心上,让他的心瑟缩了一下。

    他忍不住撑伞上前为她遮雨,那女子这才发觉有人,惊得回头,一双如小鹿似的眼眸里满是慌张和无措。

    “莫不是花中的精灵或仙子吧?”李玉溪怔怔地想,已然看痴了。

    “你······你是谁?”女子强装镇定地问。

    李玉溪这才回神儿,忙退后了两步回道:“唐突姑娘了,小生李玉溪,是在这寺里借住的读书人。天还下着雨姑娘怎一个人在此?当心着凉。”

    “哦,我······我家人马上就来。”蓝衣女子说着起身就要离去。却因为慌乱头上钗子挂在了李玉溪胸前的衣襟上,姑娘更加慌乱了,偏怎么也挣不开几缕发丝的纠缠。

    “姑娘你别动,我来取吧!”李玉溪怯怯伸出手去。

    “你干什么?”就在这时,又一个穿着素裙的女子拿着伞跑了过来,见此情景喝道。

    “姑娘,我······”李玉溪忙收回手想解释。但动作过大扯得蓝衣女子痛呼了一声,钗子就开了。

    “小姐,没事,我们走吧!”蓝衣女子拉住刚来的素裙女子边说边往外走。

    “小姐?我不是,公······”那素裙女子话没说完,被那蓝裙女子强行拉走了。

    只留李玉溪呆愣愣站在原地怅然若失,这一场雨啊,怕是把李玉溪淋出病了,一连好几天,他都魂不守舍的,书也读不进,饭也吃不香,一个人流连在桃树下,好像是坠入了一个飘渺的梦境,不愿醒来。

    莲华寺与清净寺给人的印象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虽然两寺同在玉阳山东峰,仅一桥之隔,清净寺是古朴典雅的,莲华寺是庄严肃穆的。与这庄严肃穆格格不入的是此时的莲华寺侧院一间禅房里,主仆二人正僵持不下。

    “公主,你怎么能穿奴婢的衣服呢?被吴嬷嬷发现了,红玉要被罚的。”素裙女子就差跪地磕头了。

    “哎呀,红玉!你不说我不说,没人会知道的,如果有人来寻,你就说公主在午睡。”红衣女子突然板起脸来吓唬道,“你再拦着我,那本公主现在就要罚你喽!”

    红玉无奈只好找了一套自己的衣服拿给公主。换上素衣的公主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蓝衣的她似精灵,似花仙,素衣的她又多了一种清冷的神秘感。

    果然公主就是公主,素衣也掩不住她与生俱来的高雅气质,红玉忍不住心生感叹,但下一瞬她又心疼起来。若不是为了避开与大宛国的和亲,公主也不至于来这莲华寺里修行,生为皇家女儿,享受着荣华富贵的同时,也有很多的身不由己。真不知道令狐家能不能就此放过公主。红玉长叹一声,倚在床榻边胡思乱想。

    而公主此刻行至清净寺,径直走向几日前与那人相遇的桃树下,心中升起一丝隐隐的期待,她回去后着人去打听这才得知原来那书生就是人们口口相传的那位玉溪公子。她一直喜欢他的诗文,也无数次想象能写出这样妙思灵动诗作的人到底是何等模样,却不想会在那天偶然相遇。

    虽然只是匆匆短暂的一瞥,那清风明月般的眉眼还是印在了她的心间,她想了好久,还是决定来这里看看,至于到底想看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公主轻抚一簇花枝,好像它能懂她的心事一样,望着它呢喃出声:“迷人春色桃花先,娇颜玉砌不看来。”

    那小小的失落无处排解,就在她要转身回去时,竟然发现在桃树枝丫间一根红线系着一支竹管,她小心打开,里面竟是一幅画,画着的正是她那日在桃树下捡落花的场景。

    心中当即明了,画一定是那位玉溪公子留下的。有些事就是这样禁不住回味,因为忆起的都是美好,好像那日发钗钩住他衣裳的事儿根本没发生过似的。公主心中溢满欣喜,还有什么比知道你念着的人也念着你来得更让人欢悦的呢。

    公主小心把画收起,想了想,随手解下自己腰间的香囊,用同样的方法系在竹筒上,再挂到树上去,反复确认不会被风吹落,这才安心一步三回头地离去。

    那树系着的可不止是一个香囊,那是一个少女满怀的心事啊!可公主不知,这一切都被一个躲在暗处眼角有疤的嬷嬷看在眼中,那嬷嬷见公主离开也随后消失在了桃花林里,目光中难掩贪婪的神色。

    一国都城,明里花团锦簇,车水马龙。暗里却危机四伏,处处险境。庆国公府内,眼角有疤的嬷嬷正跪在地上,把在清净寺看到的一切讲给坐在上首的人听。

    那人听完嬷嬷的话面容阴鸷,目光如刀,薄唇轻启道:“太后好算计,自家女儿不想送去与大宛和亲,难道我们臣子的女儿就不是女儿了吗?”

    说完,他把面前茶盏重重放在桌子上,发出“咚”地一声响来,吓得那嬷嬷把头伏得更低,大气都不敢出。在都城谁人不知这位老庆国公的地位,那是陪着先帝上过战场的老臣,就连皇上都得让他三分。

    其实他若不愿自己女儿嫁去大宛,完全可以直接拒绝,皇上也不能说些什么。但有句话说得好,伴君如伴虎。他丝毫不敢行差踏错,不能让皇上觉得自己嚣张无状,毕竟他令狐家如今势大,早就是宫中那位主子的心中刺了。所以他的每一步都要小心再小心。

    可偏偏这个时候华阳长公主去了莲华寺修行,说得好听是为民祈福,其实就是太后有心安排,明知大宛的使臣不日就到了。此次大宛使臣的目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公主躲出去了,那朝臣们的目光可不就盯住了国公府。适龄的女子左不过就这么几个,国公府出来的女儿身份地位仅次于公主。

    国公爷令狐询目光越来越幽深,手指在楠木小几上有节奏地敲着。突然他站起身走到嬷嬷身边,低声吩咐了几句,嬷嬷听完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瑟缩一下,惊恐地抬头,看到国公爷那威胁的目光,嬷嬷只好点头退了出去。

    她没想过要害人,只是一时被金钱迷了心,谁知一念动万劫来,自己就这么把自己推到了悬崖边儿上。孰不知在这场博弈中唯她是那个最无足轻重的人。可她为了活着也只有听命的份儿。

    嬷嬷是如何回到莲华寺的,她自己都不清楚,一路上魂不守舍,昏昏沉沉,只把怀中包药粉的纸包藏了又藏。

    “吴嬷嬷,你怎么了?”红玉见吴嬷嬷今日总是发呆,叫半天也没应,只好上前扯了扯她的衣袖,“嬷嬷,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吴嬷嬷这才回神儿,不小心碰翻了面前的茶盏,她手忙脚乱地擦拭了一下,口中连连说着:“没事没事,红玉你再给公主泡一壶茶来吧。”

    趁红玉出去的功夫,吴嬷嬷哆嗦着打开怀中的药包,用手指拈起一些药粉抹在了杯子边缘,那是一套顶好的白瓷杯,杯口有蓝靛色金边花纹,刚好遮住了药粉的痕迹。这套杯子还是公主出宫时,太后特地命人赶制出来的。

    “嬷嬷,茶好了,我去给公主送过去。”红玉是有些担心公主这会儿还在不在房中,这几日,公主是得空就去清净寺,她拦也拦不住,而且每次去都穿着红玉的衣裳,还不让她跟着。红玉是真的担心公主,虽然自己是公主的婢女,但她从入宫就跟在公主身边。

    那时她和公主差不多大,名义上是主仆关系,私下里却是可以互相倾诉的玩伴,公主待她很好,常护着她不让她受罚,所以她对公主的担心也是真心实意的。

    “还是我去吧,正好我有事要和公主说。”嬷嬷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接过红玉手里的茶盘就走。

    “哎······”红玉本就担心这会儿公主不在房中,忙追了上去。如果公主真的出去了,她也得想办法帮着遮掩一二。吴嬷嬷在宫中时也是公主的教习嬷嬷,现在出宫也有替太后照看公主的责任,她的话公主还是会听的,但如果让吴嬷嬷知道公主偷跑出去告到太后那儿,免不了要受罚。

    其实公主这几天常对红玉说这是她这十几年来过得最快意的时光,红玉也为她的公主欣喜,她们就像被养在金丝笼里的鸟雀一样,每日被这样那样的规矩束缚着,难得能体会到最平常的自由。红玉能看到公主这些时日来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她不知道原由,但她想要为公主守护这份笑容。

    “公主,吴嬷嬷来为您添茶了。”红玉在公主房门口故意高声提醒了一声。

    “你这丫头越发没规矩,那么大声做什么,看来是出宫这些日子疏懒了,把规矩都忘了!”吴嬷嬷严肃道。

    红玉偷偷捏了把汗,心中暗想公主你最好出现在房中。就在红玉紧张得手都发抖时,房内终于传出公主的声音。

    “嬷嬷,红玉,你们来得正好,快进来帮我一下。”

    红玉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待她们二人进去一看,公主正在姿势古怪地趴在桌案上缝着什么东西。

    “公主,你要做什么,让红玉来做就好,小心针扎到了手。”红玉忙上前劝。

    “我想······”公主在清净寺中偶然听到那些寻常家的女子表达爱意,是要亲手缝制荷包送给心上人的,所以她也想亲手缝一个,可当她看到吴嬷嬷那探寻的目光时,心中一凉,忙改了口说,“我见来寺中上香的女子都带着一个这样的荷包,想要照着做一个,可谁知这看起来容易,做起来这么难。”

    这时红玉才看到在公主面前已经摆着好几个做坏了的,不觉好笑。

    “好了,公主,先喝口茶吧,歇一会儿奴婢们教你做。”吴嬷嬷收回目光,倒了杯茶端给华阳公主。

    华阳公主很自然的接过茶杯,轻啜了一口就放下,着急拿起个绣了一半的荷包让她们二人指点起来。红玉说帮她,她还不肯,非要亲自绣不可。吴嬷嬷装着要指点,沾了药粉的手指在荷包一角捏了几下,又教公主缝合,这次很快一个不太好看的荷包就绣好了,华阳公主小心地收起就打发红玉二人退下,说是自己要休息一会儿。

    吴嬷嬷目光闪了闪和红玉一起退了下去,华阳公主听到二人脚步声远了,才飞快地换上红玉给她准备的素裙悄悄出了房门,匆匆向清净寺而去。

    一路上不知是脚步太快,还是怕被吴嬷嬷发现,华阳公主只觉得心跳都快了很多,浑身发烫,眼看站在桃树下的那道熟悉身影已经近在咫尺。

    “玉溪公子。”华阳轻唤出声,可声音却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惊讶的魅惑,她强压下心中的异动,拿出亲手绣的荷包递到玉溪公子面前,“这是我亲手绣的,我见来寺里上香的姑娘们都送这个,上面有你喜欢的青竹香。”

    “谢过华阳姑娘。”玉溪公子接过荷包就觉得有一种奇特的香味儿传出,让他的心神不安地乱了起来,眼前甚至出现了幻觉,他好像看到公主媚眼如丝,朱唇微启,像是欲说还羞,更像是一种盛情邀约,只觉得身体里蹿起一股火急需一个出口。

    玉溪公子用拳头敲着自己的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儿,可手却不受他控制地一把将眼前人拉入怀中。他能听到华阳的喘息似猫儿的嘶吟,他想推开她,手却遵循着心的指引,不安地沉迷于柔软的触感,片片落花无声飞舞,似要掩去这尘世所有的恶意,散了一地叹息。

    “当,当,当”寺里的暮钟响了三声,该是晚课的时辰了。桃林里的光线渐暗,凌乱而破碎的花影就像不忍承受这春风的盛意,堆叠出一个厚厚的黑斑投在扭曲了的草叶上。

    “公主······公主······你在哪里啊?”红玉的声音忽远忽近地传来,惊得林中的鸟儿一轰飞远,当红玉看清眼前情形,只觉脚步踉跄,她强撑着快步冲了过去,抱起公主焦急地摇着华阳公主的肩膀,急得眼泪夺眶而出,可红玉此刻却不敢出声。

    “公主,你怎如此糊涂啊?”见公主睫毛轻颤,红玉才压抑着哭声问道。

    华阳睁开眼一阵呆滞,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目光却渐渐清明。

    “什么,公主?你不是······不是小宫女?”华阳主仆二人丝毫没留意到李玉溪不知何时已经醒来。

    华阳苦笑,这偷来的平常身份终还是不属于自己啊,她大概已经能够想清这事儿是何人手笔了。心中竟然庆幸那人是玉溪公子,这样也好,她也当无憾了。自己的命运似乎早就注定了,逃不脱的。

    “玉溪公子,虽这身份是假,但我的心意却不掺杂半分虛情,华阳不悔能与公子相遇一场。我只是贪恋平常人的生活才骗了你,不想却被有心人利用,我们中了毒……”

    一切来得太过突然,李玉溪还未从震惊中回神儿,林中有簌簌脚步声传来,红玉立刻紧张起来,她看到公主的衣裙,突然有了主意。她咬了咬唇,飞快地把自己的外衫披到公主身上,帮公主整理了一个简单的发式,然后在地上滚了一圈儿,扯松自己的头发。

    “玉溪公子,想救公主,请你配合我演一出戏吧!”红玉含泪向华阳磕了个头,对李玉溪央求着。

    华阳立刻明白了红玉的意图:“红玉。”

    “公主,现在只有这个办法了。奴婢的错总比公主的错代价要小些。”红玉抱着公主的腿哀求道,“难道公主想让玉溪公子也陪上性命吗?”

    “小生不畏死!”李玉溪终于从震惊中回神,从她们主仆的对话中猜出一二,似下了某种决心,目光坚定地望向华阳。

    闻言华阳公主眼泪再也止不住,泣然出声:“我们可以不畏死,可是百姓无辜,我不能因我的自私再挑起战火,不能让你变成罪人。”

    如果没有发生这样的事,华阳公主也许还能骗骗自己,让自己心安理得,母后送她出宫时她就想到了会是这个结果,但她还是想出来看看,她只想自私地体会一下,如果不是长公主的她是什么样。现在她心满意足了。

    纷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容不得他们说句告别,一道尖细的声音远远传来:“公主,你罔顾慈恩,竟做出这种事。这里可是莲华寺啊!”

    人还未到,声已先至。显然是早有预谋,华阳在这群人后面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畏畏缩缩躲进暗处。华阳心中了然,她向前走了几步捡起地上的荷包,目光清冷。

    “本宫竟不知到底是何事,让刘公公在佛门净地列出如此阵仗?”华阳公主故意反问。

    刘公公这才看清眼前情形,一时额头冒出细密汗珠来。看看地上跪着的红玉,心中暗叫不妙,忙改口说:“老奴奉圣上口谕,来为公主送大宛进贡来的朱砂晶石佛串,不想竟撞上这等事,诉老奴无理,得请公主回宫面见圣上禀明此事,请圣上定夺了。”

    “都是红玉的错,玉溪公子也是受我蒙蔽,这一切公主并不知情,在佛门之地做下这等事,红玉自知罪无可恕,任凭公公发落。”红玉以头叩地,任何人都看不出她的表情。

    李玉溪看着这一切以最不可思议的态势发展下去,而自己却无可奈何,他看了一眼面前的华阳公主,此时眉眼间全然看不出往日的半分鲜活灵动,就像是一具被抽走魂魄的傀儡,麻木而冰冷。他可以为了她甘愿赴死,可他的死对于她来说毫无意义,因为她所背负的是整个大周朝的战事,那他能做的唯有成全,只为了她那句无悔。李玉溪不发一言就那样望向华阳公主。

    虽然感受到了他嗜血的目光,华阳公主还是强迫自己没有多看李玉溪一眼,因为她知道她此时的每一个失控对于李玉溪来说都是致命的,她也明白庆国公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唯有回宫或许还能周旋一二,到时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虽然她也将因此失去所有。

    “回宫!”华阳公主不再理会任何人,握紧自己袖中的手,冷冷说完,艰难地迈出脚步······

    明知等着她的会是一场血的代价,但她想尽力让血流得少一些,再少一些。因为只要公主出嫁,皇兄自然会大赦天下了吧!她相信庆国公也不会给她鱼死网破的机会。一定会给自己留一线活下去的希望,至于去到大宛的公主死活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尾声:华阳身着凤冠霞帔,美丽动人,谁也看不到她的眼泪,她还想对他说一句好好活着,目光跨跃人群,定格在越来越远的玉阳山上。她知他一定懂她的无悔。

    玉溪公子此后遁入佛门,法号慧清。他时常会在清净寺那棵开得最繁盛的桃树下诵经,不知是在度己,还是在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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