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婶婶很少再催促阿明的婚事了。距离阿明上次带姑娘回家,已经过去两个年头,如今又快要过年,婶婶试探着问阿明今年会不会和对象一起回家过年,阿明语气有些不耐烦。婶婶能感觉得到,提起婚事,阿明有些烦躁。
自小叔叔婶婶对阿明便百依百顺,大多时候是由着阿明性子行事。即便如今老两口着急着,却也不会厉声厉色的冲着阿明说话。村里人都说阿明被叔叔婶婶惯坏了,有时候爸爸也会数落叔叔几句,娃娃不能如此惯着,叔叔只是嘿嘿一笑,便不再说什么了。
叔叔不善言谈,是地地道道的庄稼人,不管种庄稼还是农闲时外出打工,一点也不惜力。前年回家见到叔叔,叔叔耳朵破了发浓,仅是简单的敷着些药。问他怎么弄伤的,叔叔说砍树的时候被木头渣子戳着了。劝他去医院看看,叔叔搪塞着说快好了。回家跟爸爸提起,爸爸说叔叔的耳朵伤了好几个月,总是用着最老的法子:消炎药碾碎了敷着。好些人劝他去医院看看,可怕花钱,叔叔总也不去。
其实,叔叔家条件不错,叔叔婶婶能干,只是平日里日子过得特别细,节俭到了极致,便让人感觉抠门。跟所有的父母一样,叔叔婶婶是想多挣点钱帮衬着阿明日子过得好一点,可事情总不会随着人们的设计去发展,直到如今阿明都未结婚,着实超出了叔叔婶婶的预期,也令他们异常焦急。
其实阿明早换了对象,是跟他微信聊天时知道的,他让我保密,不能让他爸妈知道。之前那个姑娘,跟阿明谈了没半年便去南方打工了。听阿明说,他们谈的时候,姑娘便准备在城里开家美甲店,阿明这些年在外打工,其实也仅是够自己开销,没有多余的钱供她开店,便劝姑娘先找个地方上班。
姑娘平日里花钱大手大脚,阿明艰难的从本就少的可怜的工资里分出一大部分给她花,可爱情是伟大的,日子过得艰难点不怕,两个人在一起快乐才是最重要的,阿明如是想着。
阿明带姑娘回家前,特意让她把之前染的五颜六色的头发和指甲给染回原色,尽管阿明在村里人眼里也是不务正业的一个,毕竟村里那么多同龄人大学毕业,有着体面的工作和幸福的生活,胡乱打工的阿明在村里人心里是没有份量的,可阿明不想自己的对象太另类,这样会让爸爸妈妈脸上无光。即便阿明磨破了嘴皮子,姑娘也仅是染了头发,还是阿明掏的钱。
阿明说,他没有想到爸爸妈妈会那么热情的招待姑娘。尽管阿明在外打工,这些年基本处于胡混,可阿明依旧清楚,父母是想让他找个正经工作谈个老实女孩好好过日子的。回家前阿明已经想好了,万一父母不喜欢女朋友,他便跟姑娘在外过日子,不再回家,直到叔叔婶婶同意为止。尽管阿明喜欢那个姑娘,可阿明也知道,那姑娘太张扬,不是叔叔婶婶喜欢的类型。
带姑娘到家之后,叔叔婶婶的反应,着实让阿明有些吃惊。起初,阿明心里开心,爸爸妈妈尽然如此喜欢自己的对象,更坚定了要跟姑娘结婚的决心。只是后来,姑娘吃不了打工的苦,阿明却又拿不出供姑娘开店的钱,她选择了离开。
阿明说,分手后他没有跟父母说,不是不敢说,只是偶然的机会他听村里人讨论起他对象,没有人说姑娘的好。他突然觉得,大概是自己太差劲了,无论带个什么样的对象回家,父母都感到满足。如此想着,阿明最后的那点自尊被击碎了。只是,有些人,自尊击碎之后是奋起,阿明,依旧在沉沦。
问起他再谈对象了没,阿明说谈了,却不想再带她回家,至于以后,走一步看一步。我没有反驳阿明,只是可怜叔叔婶婶这份做父母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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