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败后的政治联姻
在尾张国的北面,是一片广袤的平原,控制这一地区的是有着“美浓蝮蛇”之称的美浓国大名斋藤道三。据《美浓国诸旧记》记载,道三的父亲是日本天皇护卫,但由于“应仁之乱”,家道中落,十一岁的道三被迫在日本京都妙觉寺做和尚,还俗后做生意卖起油来,然而道三从未忘记自己身上流着皇家武士的血液,于是毅然决定弃商从武,最后竟以家臣的身份驱逐了美浓国大名土岐赖艺,并取而代之,是日本战国史上著名的“国盗”。不过在日本《岐阜县史》编纂的过程中被发现的古文书《六角承祯条书写》中却记载"出家"与"卖油"皆是其父所为,即“父子二代国盗”说法。而研究日本史的学者大多倾向于《六角承祯条书写》中说法。斋藤道三狡猾而阴险,“美浓蝮蛇”的称号名副其实。
在“尾张之虎”织田信秀的戎马一生中,输得最惨的一次便是败给斋藤道三,“美浓蝮蛇”可谓是“尾张之虎”的一生之敌。公元1547年,织田信秀开始着手攻略美浓国,战争开始进行得十分顺利,信秀一路打到斋藤道三的主城稻叶城,并一把火烧光了稻叶城的城下町(城主居所外的市集与人口聚集地)。时下正是黄昏,得意忘形的信秀准备暂时撤军休整,可就在撤军之时,此前身居巢穴蛰伏不出的美浓蝮蛇探出了它那倒三角蛇头,蛇身一抖,迅猛出洞,狠狠的反咬了骄傲的老虎一口。漫山遍野的美浓国士兵出现在信秀军的身后,夕阳的余晖映衬着铺天盖地的喊杀声,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空气中杀气凝重令人丧胆,信秀已然组织不了任何有效抵抗,属下武士们毫无招架之力,彼时信秀军全线崩溃,尸横遍野,5000尾张勇士成了刀下亡魂,信秀的弟弟织田信康阵亡。
战国时期尾张国石高约为57万石(“石高”指的是粮食产量,“石”是计量单位,“高”则指数量,日本战国时期“石高”的多少决定一个大名或一个地区的战争兵源数量,一般来说每万石出军役三百至四百人),依此而算,尾张国全国可动用兵力不过20000人,一战损失5000即战力对信秀来说是一个相当沉痛的打击。打不过那就和亲,这是帝王君主们的惯用手法,在织田信长恩师平手政秀的的建议以及努力下,两国和亲,斋藤道三把女儿斋藤归蝶嫁给了织田信长。
织田信长“尾张大傻瓜”的名号斋藤道三当然清楚,他将爱女嫁给织田信长,无非就是想控制这位“昏庸无能”的尾张国未来大名,以便日后里应外合吞并整个尾张国;然而事实证明道三打错了如意算盘。八年之后,道三死于自己亲生儿子斋藤义龙的叛乱,更嘲讽的是,在其死之前,“忠心”的家臣们纷纷倒戈,举国皆叛之,处境十分凄凉,而赶来平叛的最大一支援军竟是他那“傻瓜”女婿织田信长。
相传,道三在嫁女之前,给了其女一把匕首,让女儿刺杀信长,女儿接过匕首,笑着对道三说:“如果我的夫君英武而有才华,我可能与夫君一起把这把匕首插进父亲大人的胸膛。”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反之亦然。
“美浓蝮蛇”斋藤道三兄弟相残
一个人野心的养成,与成长环境是有着密切关系的。织田信行是信长同母同父的胞弟,是信长至亲之人。但是信长不拘小节也不拘大节的品性与信行的知书达理相比,大人们往往都喜欢后者,我们小时候肯定听过不少别人家孩子的故事,更何况信行是土田夫人自己生的孩子,是尾张之虎的儿子。土田夫人非常偏爱小儿子信行,于是信行从小就被身边家臣和母亲灌输自己应该取兄长而代之的思想。
公元1551年,41岁的织田信秀撒手人寰,信长作为嫡长子继承了家督之位,但是信长丝毫没有改变之前随性的作风,穿着奇装异服出席父亲的葬礼,举止极其不雅。两年后,信长的恩师平手政秀因为觉得自己没有尽到教育好信长的责任而切腹自尽,舆论哗然,在尾张国内对织田信长统治的反对声音日益高涨。又三年,斋藤道三死于美浓国内叛乱,信长在政治上失去了其岳父的支持。同年,信行一派觉得夺权时机成熟,伙同尾张国第一猛将柴田胜家等人发起了叛乱,史称“稻生之战”,战争失败后经母亲土田夫人向信长求情,信行一派得以免罪。一年之后,即公元1557年,信行企图再次谋反,但被柴田胜家告密,事情败露,信长瞒着母亲土田夫人将信行杀害(也有一说信行第二次谋反是被信长诬陷,其目的就是为了找借口除掉弟弟信行);织田信行的人生,是悲剧的。
木村拓哉版日剧《织田信长》中信长手刃信行时的表情(不过史载信行死于信长心腹河尻秀隆的暗杀)人们在走向成熟与通往成功的人生道路上,往往会丢掉自己内心中最朴实的东西。时光倒流,回到那个静谧而祥和的夜晚,月光如泉水一般静静的浸润着木曾川两岸的每一寸土地,两个小男孩在河边嬉戏玩耍,调皮的哥哥在河中捕鱼,而老实的弟弟则独自坐在岸边给哥哥加油打气,孩子们天真无邪的笑声回荡着,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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