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斯塔科维奇的创作生涯与总是与政治勾连。
在苏联还未肃反前创作的《姆岑斯克县的麦克白夫人》将他推向创作的巅峰的同时也将他推入了政治的漩涡。幸运的是,斯大林并未将其投入监狱。
1937年,作为「赎罪」,肖斯塔科维奇完成了《第五交响乐》,并将它献给斯大林。在此后的岁月里,他一直生活在恐怖和悲剧的阴影中,小心谨慎地掩盖着自己真实的内心。
面对一次次的残酷运动,他不得不妥协于现实的压力。而这一切也使他化险为夷,躲过了一次次可能被枪毙的命运。如他在自传《见证》中所说:
「等待枪决是一个折磨了我一辈子的主题」
他与马雅科夫斯基一样,都是依附在斯大林体制内的御用艺术家,但通过音乐却并不影响我们听懂并理解生活在专制通知下的巨大痛苦。
关于往事,必须说真话,否则就什么也别说。追忆往事十分困难,只有说真话才值得追忆。自传的开篇肖斯塔科维奇这样写道。
在音乐中的肖斯塔科维奇确实与政治无关,他的角色旨在于一个「诚实者」,极为敏锐的音乐思维及异乎寻常的大胆是他在音乐作品中的基石,用最本我的方式来创作,是他谱写乐章的方式。这正而和电影中「牛虻」角色不谋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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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7年,爱尔兰女作家伏尼契写作出版的《牛虻》(The Gadfly)一书,评价无一例外都与宗教和政治有关,甚至在美国出版后被打上了「可恶的」「可怕的」还有「渎神」的标签。
正是由于背离了西方宗教文化的传统,书籍在英国出版之后便一直没有再版。然而在苏联与中国,《牛虻》却在 1955 年与 1957 年被苏联翻拍成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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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虻》主要所呈现的同许多在特殊年代产生的电影一样,顺理成章地被扣上政治的大帽子。牛虻角色被塑造成为一个在革命实践中不断成长的,最终为革命自我牺牲的战斗英雄。然而,这只是时代背景下所开枝散叶的产物。
主角亚瑟是富商的后妻与神父的私通的结晶,从小遭受身边人的冷嘲热讽,却丝毫不知事情的真相,还一厢情愿地崇敬神父渊博的学识。
悄悄加入意大利青年党,在一次忏悔中无意透露的战友姓名,是亚瑟噩梦的开始。他无法想像,最敬爱的神父竟然会出卖自己。
而更让人无法接受的是,自己最敬爱的神父,那个出卖自己的人,竟然是自己的亲身父亲。人性的挣扎就此展开…
但是在大多数局外人的眼中,没有作为英雄的牛虻,只有强烈依恋着父亲的,一生都在宽恕与仇恨的人生深渊中的征战的亚瑟。
而神父也不过是虚伪冷酷的教会爪牙,只不过他的另一种角色是医生都缠绕在因为信仰而痛失爱子的梦魇人,他着实也是最为哀伤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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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在哪部电影中,音乐总是充当了「心理填充者」的角色,它用独特的方式塑造或强化电影人物中的感情色彩。
电影《牛虻》中的系列音乐被收录在肖斯塔科维奇的《牛虻组曲》中,其中的部分乐曲甚至在70年代被英国人引用到间谍系列片《莱利》中作为苏联主题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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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牛虻》是不均衡的,肖斯塔科维奇谱写的充满紧张的,很有气魄的音乐是影片最优秀的亮点。
——《电影史纲》
《牛虻》中这首《浪漫曲》(The Romance,Op.97a No.8)因其优美的旋律而备受关注,它贯穿着整部电影情节的主线,并通过音乐特殊的表情符号展现出不尽相同的情感体验。
乐曲第一次呈现出现在电影开始不久,蒙泰里尼主教向碧蓝眼睛的亚瑟说:
「我祷告天主,愿你永远不要消失,对不幸的人的那种关怀。这就是说对一颗破碎悲痛的心,不要拒绝…你是我的光明,我心里快乐的源泉。」
乐曲选择钢琴与小提琴的王牌组合,小提琴缱绻曲调诉说着无法言喻的柔情和强烈的爱意。
低音区浅吟低唱为起始,逐渐随着钢琴柱式和弦攀爬而升,将这一场景刻画地极为温馨。
再次出现时,同样的音乐素材却推动情绪逐渐转入沉痛与低回,亚瑟从狱中归来并得知蒙泰里尼是自己生父时,温馨的往事一幕幕从亚瑟眼前闪过,心中曾经深信不疑的东西粉碎了。
那些在花园中的幸福的记忆也一寸寸化为灰烬…小提琴双音奏出的协和音与不协和音相互交织,暗示着电影主人公内心的不安与挣扎。
这一段音乐中描绘了两种极端的色彩,但音乐却完全一致。几乎摸不到的政治色彩被父与子之间的感情掩盖的更为缥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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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记得电影中意大利青年党的宣誓:「在上帝、自由、圣父的面前,自己对着自己的良心,我宣誓,一兄弟们苦难和母亲的眼泪宣誓…」,这时所有的「革命者」在自由与渴望自由人的「本我」中被幻化为凡人。
正如《牛虻》中的台词所说,「无论我是活着,还是死去,我都是一只牛虻,快乐的飞来飞去。」
肖斯塔科维奇所展现的只有他近乎于成熟的浪漫主义情怀与本我,音乐中解不开的忧郁和沉重无关乎生与死,更无关于政治。而是肖斯塔科维奇式独属的内心独白,是任何年代艺术家的初衷。
END -
编辑丨子山
图片来源丨网络、自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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