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嫁我兮天一方,远托异国兮乌孙王。穹庐为室兮毡为墙,以肉为食兮酪为浆。居常土思兮心内伤,愿为黄鹄兮归故乡。”两千多年前,远嫁乌孙的细君公主遥望故乡如是悠悠唱叹。
初读《乌孙公主歌》是在七月的南疆,在阿图什街头的小书店。书店面积不大,书却不少,拥挤并不杂乱。目光所及是一本本装帧艳丽的民文书。就在这别样风情的书香里,不期而遇《西域诗钞》。
不知为何,那一瞬间顿觉喜悦,犹如故人相逢。我小心翼翼翻开这本书。显然它已被尘封多年,翻开书的一瞬间,灰尘在傍晚的微光中飞舞。就在飞舞的灰尘中,我看到了首页的《乌孙公主歌》,作者:西汉,刘细君。
刘细君是西汉江都王刘建的女儿。元封六年(前105年),汉武帝封细君为公主,下嫁乌孙国王昆莫猎骄靡,以和乌孙结为兄弟之邦,共制匈奴。
细君公主到达乌孙后,猎骄靡封她为右夫人,随从工匠为她建造了宫室。汉朝每隔一年派使者探视。
两年后,猎骄靡去世,其孙子岑陬军须靡继承王位。按照乌孙习俗,新王要继承旧王的所有妻妾。
细君公主无法接受,向汉武帝请求归国。汉武帝让她接受当地风俗,以成就联合乌孙共击匈奴的大局。
细君只得再嫁岑陬。一年后,细君为岑陬生下一女后,因产后失调,加上心绪难平不久便抑郁而死。
读细君公主生平,再读《乌孙公主歌》,仿佛能听到远隔时空的喟然长叹“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
南子的《西域的美人时代》里也记载了刘细君的故事。这本书的封面很美,宝石蓝的底上嵌一双西域女子的深眸,深情回眸望,充满神秘感,令人无限遐想。这本书里有十九篇美丽的故事,讲述了十九位西域历史上的传奇女子,比如女神西王母,远嫁西域和亲的汉家公主,永不凋谢的沙漠玫瑰阿曼尼莎汗,古老情书中一往情深的羌女。
细君公主离奇的人生,动人的容颜,思乡的泪水,无望的归心,至死难平的曲折心绪,在她自己的诗句中,在南子的讲述中,远隔千里与千年,我读到了。
有一年夏天,去夏塔古道森林公园的途中,其实,见过细君公主。那是她的墓,我们隔河相望。那一天,我们驱车过了夏塔河,远远望见河的另一畔,在山坡上有一处敖包。同伴说,看,那就是细君公主墓。
依傍着一座小小青山头,被一棵极其盛大的树和奔流不息的夏塔河守护着,那是细君公主的墓。
那里暮色苍茫,依稀可见墓的周围草木葳蕤。我们停下车,静静地望着对岸,那个时刻,沉默是最好的遇见。
《西域的美人时代》后记中说:“希望所有与我的书相遇的人,也同样与她们相遇,并被她们的目光所笼罩。”
她们,那些美丽和灵动,那些欢乐和哀怨,永远消失了,也永远存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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