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家里,才发现他一直在院子里砍柴。她便赶紧催促他:“林泉,你怎么没听见——我叫你,有头狼来了,幸好——叔父及时出现——帮我挡了。现在,你赶紧过去帮他。”因为跑得急,她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什么?在哪?”林泉又惊又喜,最后只化为焦急和好奇。
林雪茵喘着粗气道:“就在半路上。”
“好。”
林泉二话不说,随手拿上斧头,就赶紧往村口大路方向跑去。林雪茵气息还没喘匀,又接着往回跑去。
“叔父?”林泉老远见到有一抹身影正在和狼交手,他赶紧一边喊,一边跑过去。
林聪双手挥剑,朝狼虚晃地砍了几下。听到声音,他才转过头来,虚弱道:“你来了,林泉。”
林聪的攻击,狼都一一闪开了,可却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依旧在那里虎视眈眈的望着他,似乎饿得很厉害,也看出林聪比较虚弱,只是碍于他手中有剑,而迟迟难以得手。
林泉立马举起斧头,朝着狼就是一阵猛砍。狼没法躲过两个人的同时攻击,它挨了好几下打,身上出了一道道血痕,眼见自己处于劣势,它赶紧往草丛里逃掉了。
林聪由于使力过多,左腹部的伤口还没好全,一时吃痛,便连忙按住伤口。林泉看到叔父面色苍白,便赶紧扶住叔父,担忧道:“叔父,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苍白?”
林聪将剑装进剑鞘,虚弱答道:“我在陈国被人追杀,才受重伤。”
林泉有些惊讶道:“有人追杀您?是谁吃了豹子胆了?他不知道您是陈国……”
林聪连忙打断他,淡然道:“陈国新任国君,陈林。”
“什么?陈国换了国君了?那陈跃他不是才当了七年国君嘛?”
“是,回去吧。”林聪淡淡说道。他靠着林泉的胳膊往回走,顺便拍了拍他,眼中带笑道:“林泉,没想到,几年没见,你的武艺精进了很多啊。”
“那是,我以后可是打算当将军的,能不变厉害嘛!”林泉微眯着眼睛,笑嘻嘻道。
“你想当将军?”林聪脸色和蔼道。
“是,叔父,特别想。”林泉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笑道。
“那你想去为哪个国家效力呢?”
“都说‘天下诸侯,莫非郑党’,咱郑国称霸中原,我特别想去郑国闯一闯。”
“什么?你想去郑国?”方才还一片和蔼的林聪立马变了脸色,他停下脚步,转身严肃地看着他,用质问的语气,说道,“难道你忘了,十几年前,我们是怎么变成郑国人的吗?你已经忘了,你的祖祖辈辈都是许国人吗?你更忘了,你的祖父母是怎么带着我们背井离乡,饱受流离之苦,最后却在途中去世的吗?”
声音极为冰冷,语气极为严厉。
林泉听到这番话,顿时有些赧然地低下头来,默不作声。
林雪茵刚好从对面不远处跑来,在听到这番话后,心中一惊,不由得站在原地,有些骇然地瞪大眼睛,愣愣地看着叔父。
“那时候,你虽然尚在襁褓之中,但是,自己的根,不要忘了!”林聪依旧寒着一张脸严肃道,神情有些激动,嘴角的胡须也在跟着颤抖。
他望着一直埋头不语的林泉,深深呼了一口气,用和缓而不失严肃的语气,接着说道,“我们可以为任何一国效力,唯独不能替郑国卖命,记住了吗?”
林泉点点头,轻声道:“记住了。”说完,他便又搀扶着林聪,一步步地往回走。
林雪茵看叔父神情那般严肃,她不得不认真思索那番话的含义。
是郑国人害死了他们的祖父母吗?郑国,是他们的仇人?
她望着走过来的林聪,怔怔地问他道:“叔父,郑国人真的那么可恨吗?”
林聪看着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回道:“不是郑国人可恨,是战争可恨,是这个时代可恨。”
林雪茵瞪着一双楚楚大眼,有些愣然道:“既然战争那么可恨,那我们不要发起战争,不就行了?”
林聪又深深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道:“战争不是你想避免,就能避免的。”
“有时候的战争,是为了以后再也不用打仗,才发起的。”林泉见叔父不再想说话,便主动插话道。他一边说着,一边还颇不以为意地瞟了林雪茵一眼,说道:“你一个女孩子,哪里懂得那么多呢!你还是去操心一下,娘会把你许配给谁吧。”
林雪茵被他这一番挖苦,顿时气得脸红脖子粗,狠狠白了他一眼,重重地哼了一声,然后扭头就走。
回到家,林雪茵就想到要给“许慕”报信的事情。可是,她又想到叔父身上还有伤,即使报了信,“许慕”来了,叔父也还是不方便见他。不如等叔父养好伤,再给他报信也不迟。
然而,在时间一天天过去之后,林雪茵突然发现,自己在家呆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就因为她母亲一直在她耳边唠叨着,谁家儿子好,优点是什么什么,不知道林雪茵她喜不喜欢。她总是搪塞一句:“娘,我不想嫁人。”可她母亲却摇摇头,叹息说:“女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
所以,她只好逃离家里。去林间,遛遛小狗,到溪边,逗逗鸟儿,在山上,采采野花,来打发时间。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一眨眼之间,十来天就过去了,二月就到了月底。林聪休养了十来天,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林雪茵见叔父的面色,已经逐渐恢复红润。她便打算着去驿馆报信了。
这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是个适合出门的好日子。
林雪茵早早地将家务活做好,然后拿上玉佩,藏进怀里,便同母亲找了个借口,说要去集市赶集,买点女孩子用的小玩意。
她母亲虽早已习惯她那野惯了的性子,却还是不放心地嘱咐她,一定要注意安全,早点回来。她都一一点头应了。
她哥哥林泉在院子里砍柴,看见她又要出门,便制止她道:“雪儿,你这成天的往外跑,也不体谅娘一天到晚的织布,多么辛苦,你也不帮她分担点吗?”
林雪茵不由笑得满面春风,回他道:“我不是经常上山采颜料回来,给娘染布嘛。今天我就是去一下集市上转转,一会儿就回来,娘也没说什么,你倒是管的宽!你做哥哥的,体谅娘织布辛苦,你怎么不带头,去帮忙分担点啊!?还在这里说我!哼!”
林泉被她说得一时无语,只是撇撇嘴,颇不以为然地,继续砍自己的木柴。
林雪茵自从上次被哥哥挖苦一番,心里一直有气,就没好好跟他说过话。这下总算是解气了。她得意地朝他吐吐舌头,扬起下巴,转头,便一蹦一跳地往外跑了。
“而且爹一个人在田里种庄稼,你怎么不去帮忙啊!”林雪茵出了门,还自言自语似地,补充说道。
这时,只听身后林泉大声回道:“我将来可是要做将军的人。哪能一直种庄稼呢!”
林雪茵不由噗嗤一笑,回头喊道:“那你去啊!”说完,转身笑嘻嘻地跑开了。
林雪茵牵着小灰,下了山,按照之前许慕的吩咐,往那条西南方向的大路而行。山路两边,杂草丛生,虽有鸟语花香,却更显山林寂静。
鸟叫虫鸣声声,不绝于耳。林雪茵却听得心里一阵发怵,让她想起不久前,那半路上突然杀出来的一头老狼,她至今心有余悸。好在有小灰作伴,一路上和它说说话,她也不至于太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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