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不饶人,剩下的日子,我要牵你的手,慢慢走。
刚刚看完《季春奶奶》,电影并不算太长,但却让我哭得稀里哗啦。
奶奶,这是对我而言,最最熟悉的称谓,这大概也是我八岁以前叫的最多的人,她伴我走过我的幼年,看着我成长。
和惠知一样,我小时候是在奶奶身边长大的,也总是成天奶奶奶奶的叫,奶奶去哪我就去哪。我的饮食起居都是爷爷奶奶照顾的,每天,爷爷叫我起床,奶奶哄我睡觉。小时候的我特别磨人,早上不肯起,晚上不肯睡,为了哄我入睡,每天晚上奶奶都会给我讲一个故事,奶奶仿佛有一个放故事的匣子,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的故事。有时她会忘了她讲过的故事,我一提醒,她又能马上换一个另外的故事,每每故事讲完,我也慢慢进入梦乡。奶奶的手掌仿佛有安抚人心的力量,我最喜欢她用手抚摸我的背,奶奶的手掌格外粗糙,但却一点儿也不硌人,每当她的手一下一下的抚着我的背,我就能很快安静下来,睡意涌来,乖乖睡觉。我小时候特别挑食,总不爱吃饭,爷爷奶奶为了让我吃饭费了不少力气,每次一到饭点,家里就是一场追击战。直到我读三年级,还经常不吃饭需要奶奶端着碗来喂。那个时候,奶奶是我最依赖的人,每一天,我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奶奶,甚至,我会像惠知 一样说,“我不想妈妈,因为有奶奶在。”
后来我回到了父母身边,又因为一些原因,我们很久没有见面。好不容易打一次电话,我一听见奶奶的声音就开始控制不住的流眼泪,奶奶在电话的那头不停的喊我宝贝,叫我别哭,可我一听就越发想哭。
初二的时候,有一次,爸爸出了车祸,妈妈要留在医院照顾,而我快要开学了,奶奶临时赶来照顾我,过完元宵节我就去学校了,我们说好再陪我一个星期,等我周五回来过完这个周末他们再走,可是那天等我一到学校,爸爸就打电话告诉我,奶奶过两天就会走,我的眼泪当时就要流出来,那天晚上,我把奶奶织的毛衣脱下来抱在怀里抱了一晚上。那个星期下雪了,我还在默默庆幸,天气不好,路上不安全,他们会不会就不走了。到了周五回家,路上我走的很慢很慢,我害怕家里没有人,又暗暗期待奶奶还没走。等我到家发现家里空空如也时,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扑到床上,开始无法控制的哭,哭得很伤心,后来累得睡着了,做了一个梦,梦见了爷爷奶奶,我叫他们别走,再陪我一会儿,他们答应了,可是又反悔了。在梦中我又开始哭,哭得厉害了就把自己哭醒了,清楚的听见自己的抽泣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的枕头还是湿的。
高中的时候,和奶奶的联系多了很多,尤其到了高三,每个星期至少打一个电话。高三才开始努力的我,好似一下子就把三年的任务都压在了肩膀上,身上还背负着家人满满的期望,它们使我清醒,有时也让我觉得万分疲累。
高三的时候不顺心的事情有很多,学习上困难重重,基础太差追起来很辛苦,和室友的摩擦也让我觉得很苦恼。我的每一天都安排的很满很满,早上,为了长高,我必须提前半个小时起床去操场跑步,吊单杠,那时候天气还很冷,每次起床都要下好大的决心,还要担心定的闹钟会不会吵醒室友。中午吃完饭还要匀点时间背书。晚自习下课了,又要慌急慌忙的赶回寝室睡觉,生怕耽误了时间就长不高了。为了让自己多一条路走,除了学习外,我还得忧心着长高。
去了医院几次,吃了很多很贵的药,可我的身高依旧没有变化,只有几个月就高考了,我的成绩还是在吊车尾的位置,我说,算了吧。我无法想象自己以后要去一所大专读书,于是,为了达到自己心中最低的目标,我开始把心全部放在学习上。努力并不是说说而已,实践起来也并没有那么轻易。最后三个月,我熬夜苦读,下晚自习的时候就泡一杯咖啡,搬着小板凳坐在寝室外的阳台上,打着小台灯,开始背书,后来,因为灯光会影响室友睡眠,我把战场转移到厕所,每天如此,到凌晨两点才睡。
可即便是这样,考试成绩也没有什么进步,看我这样折腾,有室友说我没必要,反正也没用。我很委屈,心里格外难受,我会站在寝室外的走廊上,拨通奶奶的电话,听见奶奶的声音就哭得说不出话来,奶奶在那头很着急,不停的问“宝贝,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告诉奶奶”,这样的场景在那段时间经常出现,每当我有不开心就会给奶奶打电话,不管多晚,奶奶也能接到我的电话,而我一听到奶奶的声音就安心了,心里的委屈也消散了不少。如季春奶奶对惠知说的话一样,无论如何,我都会尽全力支持你。
奶奶总不放心我,又怕我担心,耽误我学习,于是自己和爷爷两个人谁也不告诉,就提着带给我的东西坐车四个小时到长沙看我,到的时候才给我打电话。每次我都会被吓一跳,车站离我的学校很远,坐公交要一个多小时,爷爷奶奶人生地不熟的,我很担心,叫他们待在原地不要乱走。每次我都很生气,毕竟他们年纪那么大了,所以每次我一找到他们就会很生气的责怪他们。
他们从早上八点开始坐车,十一点半到长沙,在车站等我一个小时,一起吃顿中饭,又坐下午的车回去,他们奔波了一天,就是为了见我一面。他们手上提的东西都是给我的,甚至没有为自己准备一瓶水。还有一次奶奶一个人找到我学校,提了好多营养品,她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要上课,于是好心的的士车司机把她送到我学校门口,她一个人在门卫室等了我一节课。那节课下课,我飞奔下楼,她把补品给我,我说我不吃,劝不动,于是她又提回去,我把她送上去车站的的士,然后又飞奔回去上课。每一次这种情况我都觉得特别生气,觉得奶奶任性又固执,一次两次三次的这样做,所以每次脸色不太好,现在想来,无论如何,还是有些歉疚。
十年后,惠知与奶奶重逢时,奶奶把鱼肉撕好,挑出来放在勺子上,举着勺子要喂惠知,喂之前还咬了一口试了试温度,惠知推脱不开还是吃下了,奶奶满足的笑了。我相信很多人会对这场景十分熟悉,奶奶总以为我们还是那个她记忆里的孩子,总是用从前的方式来对我们,而我们,其实已经长大了。不知何时,我们已经不再喜欢花发夹了,开始穿内衣了,开始学会锁着门洗澡了。
可是很多时候,奶奶会以为时光没有走,总是会像我小时候对我那样对我,而我,却用我的表现,很生硬的通知她,我已经长大了。每次我去奶奶家,她总是把我拉到房间,把她认为好的衣服拿给我看,问我要不要,我拒绝的时候她总是不高兴,任我拒绝的多委婉,她都会说说我嫌弃她,说我对她太生分了,然后就开始絮絮叨叨的说,我以前不是这样的。而我如果主动找她要什么东西,她会非常开心,认为我依赖她。
爷爷奶奶的年纪已经很大了,他们的身体开始衰弱,我有时总是很心疼他们。以前那个给我盖被子的人不知何时就那么瘦小了,小小的躺在床的那一侧,现在,换我来为他们捻被角了。以前那个想着法子给我做饭的人,现在还是尽其所能的在我回去的时候为我炸红薯片,为我做八宝饭,只是,他拿着勺子的手已经控制不住的抖了。
终于,我在你的眼中也长大了,而你在我的眼中,不知何时,也已经是个老人。
海当然比天要宽啊,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接下来,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我要好好对你好。
520我爱你。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