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死缠烂打,是嬉笑怒骂,是满身风雨之前的电闪雷鸣,是尘埃落定之后的一声叹息,是长路漫漫,是独影阑珊,是你我心中的千百种样子。
对夏小颜来说,爱是吹过18岁夏天的穿堂风,留在心里凉凉的痕迹;是无数次靠近,却无法说出的“我爱你”;是青春背后的,不可告人。
时间无声无息,带走了记忆里的暗潮汹涌,却带不走它刻在你心上的痕迹。夏小颜在操场上初遇方余,他正跳跃在午后的阳光里,和一群男生在打篮球,夏小颜侧目的一瞬间,刚好对上他的视线,就很狼狈地摔了一跤。夏小颜不是美女,人群中并没有响起口哨和起哄声,只有方余走了过来,向她伸出了手,他的手心很凉,连带着他的笑容都有了薄荷的味道,夏小颜呼吸着这一秒的空气,他面朝阳光的脸,静静地在她心底开出一朵花来,夏小颜骄傲的心在那一瞬间变得柔软。
学校里有很多社团,夏小颜只参加了一个,在校广播台当播音员,她从小就喜欢给别人讲故事,喜欢那种好东西有人惺惺相惜的感觉。可人越长大越忙碌,有空听她讲故事的人越来越少,所以她只能在广播里讲。那天,她在广播里重温了《蓝色大门》,陈绮贞的《小步舞曲》让她的心里也跳起了旖旎的舞步。播完音天色有点晚了,她没看清倚在大楼门口的那个人,就直直地往前走了。“夏小颜,我喜欢你今天的故事,还有昨天的和前天的。”
方余从小就喜欢听故事,可7岁之后就再也没人给他讲了,在广播里第一次听到夏小颜讲故事,他心里竟然会有温暖的感觉。夏小颜的声音很温柔,每个故事都讲得很投入,他听着听着上了瘾,就想认识这个女孩。原来她头发那么短,原来她笑起来有种倔强的孩子气,原来她一个人的时候也喜欢自言自语,原来她也有点孤单。就在方余怀疑自己要变成一个跟踪狂的时候,夏小颜摔倒在了操场上。那好吧,就让我们认识一下吧,可方余没想到,他刚扶起夏小颜,还没来得及介绍自己,夏小颜就像兔子一样跑了。原来,她还跑得这么快。
夏小颜没想到方余会在大楼门口等她,方余说:“我送你回宿舍吧!”没等夏小颜开口,方余就走到了她身边,他们很默契地沿着一条最远的路往宿舍走,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风把他们的气息吹近,又吹远,夏小颜发现方余不笑的时候,安静地让人不敢惊动他。到了宿舍楼门口,方余突然对夏小颜说:“知道吗?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像《蓝色大门》里的桂纶镁,我喜欢她。”
从那天起,夏小颜每天都想看到同一张脸。从那天起,每次播完音,方余都会在大楼门口等着她,在那条她和方余走过无数遍的路上,她每次都能发现一点小惊喜:路边的丁香开花了,有一只野兔从草丛里跑过,风把落叶吹在了方余的肩上,而方余吻了她。
方余不像夏小颜,他每天都很忙,忙着奔走于各个社团,忙着准备考研,他的世界多姿多彩,分给夏小颜的时间其实不多,在他打篮球摔伤腿的那段时间,夏小颜每天都来陪他,他带着夏小颜吃遍了学校门口的小餐馆,他喜欢看她扶着他穿过人群时害羞的脸,喜欢把菜堆满她的碗,她太瘦了,他想让她吃胖一点。有一次,她在他宿舍的阳台上给他讲故事,故事里的女孩有个好爸爸,从小就给她讲故事,所以她脑子里装满了故事。讲着讲着,夏小颜睡着了,方余把她抱在怀里,她在梦里喊:“爸爸,别离开我。”方余抱紧了她,说:“别害怕,我在呢。”
夏小颜一直想去一个海边的小镇,之前一个人,总觉得有点远。那天,方余打电话给她,电话里的声音斩钉截铁:“夏小颜,给你20分钟的时间收拾,我们出发去小镇。”小镇的风景美的不像话,海水蓝的像天空一样透澈,古朴的小木屋在晚霞中静的迷人。夏小颜用方余带来的望远镜看星星,而方余在她身边看着她,那一刻,夏小颜觉得这世间所有的美好,和天上的星星一样,就在她的手边,触手可及。晚上临睡前,方余在夏小颜的房间门口和她说晚安,夏小颜拉着方余的手不放,说:“我害怕,我要和你一起睡。”夏小颜觉得自己做好了准备,可是在方余靠近她时,她还是紧张地浑身发抖,那一晚,方余只是搂着她,好像什么也没发生,可方余心里暗暗做了一个决定。
夏小颜回到宿舍,本来议论纷纷的舍友们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大家看着她欲言又止,夏小颜从不参与宿舍里的八卦时间,和她关系略近的玲子把她拉到一旁,问她是不是和方余出去过夜了,玲子语重心长:“夏小颜,你知道吗?你是方余的第5个女朋友,我们是关心你,才帮你去打听的。”夏小颜的心一下子乱了,怪不得方余很少和她说自己的事,怪不得他考研要去北京,原来他的每段感情都是有期限的,他去了北京一定不会再回来了。她爱方余,她想,如果不能一直陪在他身边,那么,陪得久一点也好。
那时候,方余考研已经过了初试,过段时间就要去北京复试了,在他去北京的前一天晚上,夏小颜去他宿舍和他告别,她说她想吃草莓,方余就去楼下给她买,她从他的资料袋里偷出了准考证。临走时,方余对她说:“明早在宿舍等着我,我有话和你说。”夏小颜心底凄然,说分手吗?她祈祷方余晚点发现准考证丢了,祈祷他进不了考场,祈祷他去不了北京。她知道自己的做法很可耻,可她没有别的办法。
第二天早上,方余拿着早餐在宿舍楼下等夏小颜,夏小颜问他:“你不是今天的火车去北京吗?这么晚了,还不走?”方余笑着说:“一点也不晚,我不去北京了,我要留在这座城市,留在你身边,夏小颜,我爱你!”这一次,他又是这样猝不及防,让夏小颜所有的防备在一瞬间瓦解。这一切,如夏小颜所愿,可那张被撕碎的准考证,从此变成了夏小颜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个秘密里藏着她的怀疑,妒忌,自卑和对爱情的不信任。那个秘密,让她没办法像方余一样,理直气壮地说一声:“我爱你!”
爱情从不会戛然而止,只会被疲惫和失望慢慢消磨。夏小颜没有和方余走到最后,她不恨方余还是爱上了别人,也原谅了当初那个傻傻的,爱得笨拙的自己,可她后悔没有拼尽全力,对方余说一声“对不起”或者“我爱你”。
18岁的夏小颜,以为爱情就是相遇,相遇了就可以永远在一起。可命运却是,总有一些我们爱过的人此刻爱着别人,总有一些往事只能留在风中,那些无法释怀的只能深藏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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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爱情和时间一样,过去了,就无法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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