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来阴雨绵绵,空气中总是很潮湿,气温也有回落的趋势。

邵馨予撑着雨伞快步在马路上穿行,除了避开路上其他行人的伞溅出的雨滴,还要绕开地上的积水。一心多用的她,在过马路的时候和对面的行人撞上了。
“你走路不看路吗?”对方语气不善地质问。
“对不起。”邵馨予立即道歉。
“啊,是邵馨予啊,好久没见啊。”对方熟稔地搭话。
邵馨予抬头看向对方,原来是刘自赟的好哥们——赵金宇。他是刘自赟一起工作的伙伴。
他们的确挺久没见。以前她几乎每周都会去男友公司找他出去吃饭或者约会,近一两个月应该工作繁忙,她确实有段时间没见到赵金宇了。
“刘哥的事,我们都很难过,你要节哀,别太伤心了。”
“嗯,也许过段时间会好些,现在实在没法不想他。”低着头,邵馨予喃喃地说。
“你赶时间吗?我请你喝杯咖啡吧,前面就是咖啡店。”
邵馨予没有拒绝,她需要和一个能与她一同缅怀刘自赟的人聊聊天。她快被内疚和自责淹没了,虽然前些天的打车的意外让她减轻了一些负罪感,可是她还是走不出内心的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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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家咖啡厅不是连锁咖啡厅,而是有些情调的私人咖啡店。门口放着干花,门框的上也吊着金属的花篮,店里充满着咖啡浓郁的香味。
邵馨予和赵金宇一前一后进入咖啡厅,点了咖啡后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
赵金宇年纪和刘自赟差不多,也就二十四五岁,正是很有干劲的年龄。他们在公司里也是同一个团队的好搭档,平时有竞争有合作,一直相处融洽。邵馨予自从和刘自赟成为男女朋友后,没少参加他们团队的聚餐,所以和他的几个好兄弟都算熟识。
“刘哥那几天没来公司,我们都以为他是家里临时有事。没想到居然是遇到意外了,民警到公司问情况的那天,我们都吓坏了。好好一个人居然就这么没了!”赵金宇说着喝了口咖啡,继续道:“你和刘哥感情一直很好,我知道这事后,一直很担心你。”
“谢谢你的关心,这段时间对我很难熬,可又能怎么办呢?”
“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希望你能看开点。……对了,有件事我不知道和刘哥的意外有没有关系,我想和你说的是这事。”赵金宇突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就在刘哥没来公司的前一天,我们团队的胡晓霖单独找过刘哥。胡晓霖你也知道,性格不好,又喜欢斤斤计较,他那天和刘哥从会议室离开的时候,脸色不好,一看就是和刘哥闹了不开心。刘哥后来提前离开时和我说他觉得不太舒服,有点头晕还有点恶心。”赵金宇停下话头,观察了一下邵馨予的表情才继续,“你说胡晓霖会不会是把刘哥气病了,还是他给刘哥下毒了?”
邵馨予本来是心不在焉的听着,当刘金宇突然提到自己的猜测时,她不自觉回忆最后一次看到刘自赟时他的状态。好像是和平时有点不一样,刘自赟的脸色确实有点发白,但是当时他说话态度太差,一副没有耐心想要和她争吵的样子,让她忽略了他的反常。
原本两人预计在小长假的时候出境旅游,那天只是在说旅行的安排,怎么就让她怒火中烧了?是因为刘自赟的不耐烦和敷衍吗?她其实不大记得那天的事情。
但如果刘自赟恶劣的态度是源于他的身体不适呢?她不敢往下想。
“下毒也许有点夸张,但是第二天刘哥就出意外了,让我不能不多想。好好一个人,怎么可能就那么容易把自己摔死呢?刘哥的身体一直都很好,我认识他两三年,他都没有头疼脑热过!”
“是啊,好好的人怎么会那么轻易就磕破脑袋呢?”邵馨予捂住脸,闷闷地应和着。
“啊,民警当时没和我们细说,刘哥是磕到了脑袋?哎,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刘哥已经火化了,他的骨灰都被他父母带回老家了。”
“谢谢你的咖啡,也谢谢你告诉我的事情。我一会还约了客户,先走一步。改天请你吃饭。”
邵馨予想要去见一次胡晓霖,既然赵金宇特意和她说这件事,一定有什么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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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雨还在下,邵馨予穿着雨鞋出门,撑着一把粉红色的伞,她的目的地离家不远。昨天她和胡晓霖约了喝茶,原本他以休息日不想出门为理由想要拒绝,她就用赵金宇告诉她的事情做说项,半真半假地诈他。
邵馨予没想到的是胡晓霖居然和她家住得很近,于是就约在了她家附近的茶馆。
当她走近茶馆的时候,胡晓霖已经坐在茶馆里较僻静的位置,点了一壶茶。看到她到了,胡晓霖并未起身,而是伸手示意自己的位置。
“胡哥,昨天约你约得唐突,先给你道个歉。”
胡晓霖摆摆手,表示没关系。“先点喝的吧。”说着把茶单递给她。
“也好。”
两个人就这样不说话,静静地喝了一杯茶,谁也没有看谁。
“有件事,我想找你问清楚,不然我怕没法安心。”邵馨予放下茶杯,直勾勾地盯着胡晓霖。
感受到邵馨予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胡晓霖抬起头,也看着她。“你问吧。”
胡晓霖比起刘自赟是个更为成熟的男人,年龄也比刘自赟大了两三岁。被他看着,邵馨予用上了自己的毅力才没有移开视线。
“我听你们同事说,刘自赟在发生意外前一天和你起过争执,而这场争执可能就是导致他发生意外的原因。你那天对刘自赟做了什么?”邵馨予被他看得心慌,直白地说出自己的疑问,没有任何婉转。
“哈,做什么!你应该问刘自赟对我做了什么!”胡晓霖一下子来了脾气,他的音量不受控地提高。“他就为销售数据!为一个本来就是我的客户的订单和我吵架,还和我动手!他不是觉得自己个子高,自己年纪轻嘛!我也没让他讨到好!”
邵馨予从胡晓霖大声喊叫开始,就不自觉地往后退,整个后背依靠在椅背上。这样情绪失控的胡晓霖让她觉得害怕,按理说就算两个人闹过不愉快,刘自赟都已经死了,他哪来的这么大火气?
“你们打架了?你打伤了刘自赟?”所以他当时才会用那样不耐烦的态度和她说话,所以她才能一下就推倒他?
“是啊,我们打架了,不但我打伤了他,他也打伤了我。我的肋骨到现在还没长好,右边第四五根肋骨骨裂,现在还绑着绷带。刘自赟我是不知道他伤得怎样,但是我可没杀他,如果这是你想问的。我只是打伤了他,他的伤势估计也就和我的差不多。也许会重点,我学过一段时间散打,他有可能受了点内伤,但不会致死。”胡晓霖喝了口茶,渐渐冷静下来,意识到自己可能说得太多,“我听说刘自赟尸体已经火化,你别想把这事栽赃到我身上。我今天告诉你这些不过是看你可怜,刚死了男人,给你个明白。”
“那还真是谢谢你。你都说了这么多了,干脆告诉我,你打伤了刘自赟的什么地方?”邵馨予讽刺地说。
“怎么,你还真想把事情栽赃到我身上?”胡晓霖不愿再透露任何信息,冷冷地看着邵馨予。“我劝你赶快重新找个人品好点的对象,别再纠缠这件事。如果不是他死得及时,我也不会让他痛快!”胡晓霖一口喝完茶杯里的茶,起身离开。
邵馨予靠在椅背上,凝视着胡晓霖离开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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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警同志,我这个录音很清楚表明我男友死亡不是意外,怎么就不能立案呢?”
“小姐,这种非法录音不能作为证据,再说你男友的案子已经结案了,不会再翻案了。就算录音能做证据,你也没有物证啊。刘自赟已经被火化了,没法验尸证明他是被打致死。当时尸体你也看了,致死伤明显是他额头上的撞伤。你赶快回去吧!”年轻的民警虽然不耐烦却还是劝说着邵馨予。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太晚啦,你这些间接证据都不能用于定罪。而且·刑侦破案也是有人员成本的,这种已经结案的是不会再调查的。别白费力气了,姑娘。”
邵馨予被民警客气地请出公安局,抱着手机恍惚地站着。最终长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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