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我丧失语言能力了,或许是因为我太过怀恋你而和这周围格格不入了。
1999年出生,不多不少17岁时刚好高三。高三是场逆旅里的大逃杀,每年里那些有名的报纸都出现过某某高中某某学生承受不住高考压力,爬上楼顶亲自验证自由落体运动。这些事情大家在老师家长一遍一遍的重复之后也就变得没那么恐怖了, 17岁的男孩褪去了些许幼稚,也减少了大半的时间去球场,已经学会开始利用这些时间去做题刷题了。这大概是高考带给每个男生的短暂成熟吧。不过即便这样,今晚的晚自习胡田也只想快点结束,不管怎么说他都离不开对篮球的热爱,并且在十点十五分他还有一个特别的约会。
“走啊,打球别读书了啊,读傻了都。”
胡老大的声音和下课的铃声几乎同时响起。虽然胡田深深热爱着篮球,但他并不像胡老大以及其他篮球少年那般充满着阳光气质,胡老大是他分文理科后的第一个朋友,或许也是唯一一个,至少在当时他深切的这样认为。
“哈哈,好啊好啊,你先走,我收个包就去。”
篮球赛本是胡田高中生活中唯一一剂救命药,只是一个月前他遇上了那个可以让他不用服药便可自愈的医生。 这一个月来,他和她,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在网上聊天,17岁的男生,并没有过多的想法,只是觉得她很可爱,于是想尽办法往她身边靠。男孩是理科重点班的,而女孩是文科重点班的,或许本该像电池的正负两极只能远远地望着,永远无法接触,但上帝呢偏偏在这中间架起了一座桥,让这正负两极有机会接。 这座桥梁就是阿伦艾弗森,那个敢于挑战篮球的男人,在胡田看到了这个女孩并知道她喜欢艾弗森之后,他也决定要去会会这个女孩了。
十点十三分在谩骂声中离开球场,胡田只是偷偷地在后门看了她一眼,心脏早已不争气地不正常律动而脸也开始有点烫了,他觉得他的脸应该是红了,但是他又想她应该看不出来,因为上次班主任打趣说自己天天打球晒的那么黑,以后见到喜欢的女生要是脸红了,也看不出来。 虽然他没有辨出真伪来,不过他还是相信了这句话。 她出来了,与胡田相视一笑,对他说对不起呀,你得等我一会,我要去倒垃圾今天轮到我做值日了。 无法言语是一个男生对初恋女孩最大的尊重了,毕竟他的眼睛一直在女孩的脸上,不是说不可以一心二用,大概是潜意识,他不自觉的吐出没关系,我在楼下等你。 女孩又笑了笑然后就走了。 他呆呆地在原地站了半分钟,思想才神游回归,慢慢地回忆女孩,比自己矮一点,中分的发型,戴着圆框细边眼镜,透过眼镜应该是干净澄澈的眼睛,身上穿的是校服,干净整洁,搭配着小白鞋。女孩没有让他等太久五分钟后她回来了,他陪孩回女寝楼下,一路上他17岁少男的尴尬腼腆就好像纸面上的文字一览无余。
高中校园里的绯闻是这三年枯燥生活里的调味剂,而且不论你藏得多么隐蔽,总有人会给这些消息,加上散播器,顿时空气中弥漫满八卦的气味。让冬日里的阳光更加迷人……
“哇靠,胡田可以啊……”刚一踏进教室就听到了班级女孩子里的尖叫,理科班里的女孩子当然不会比文科班里的多,不过那时她们的声音一定不输文科班里的,在班主任看来这叫做气势,就好像我们被要求跑操时需要爆发出比别的班更大的声音来喊那口号似的,老师们管那叫气势。
一点点,一点点,一点点,敏感的人心中黑暗总是会被小事一点一滴的放大。十七岁的少年心中并不会永远是阳光的。胡田是一个极端,他17岁的心里大部分都是
阴暗的。其实男孩知道,他和那个女孩并不是一路人。在高一看到她的第一眼时,就对她一见倾心了,恋爱像个天平如果一方失衡那么倒塌只是时间问题。
“你为什么又去打球?不是说好十点十五分来接我的吗?”
“对不起啊,我一时过头了,没想起来啊”
“你以后别来接我了“
“别嘛,我不是道歉了嘛。保证没下次了。”
“ 你每次都这么说,别理我,我回去了。
汗水沿着头发一滴一滴滑落,就好像被刺扎入心脏后的血液,沿着血管肆意奔涌。或许是此时的静寂无声,也或许是当时的月光太过皎洁无瑕,又或者是女孩的刚刚那番对话,让他想起了小时候犯错时妈妈批评他的语气。
生活时一部不到100集的电视剧,只不过区别在于我们都是这部电视剧的主角,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们永远也不知道自己伤害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为我们付出了多少,我们都太自私太喜欢先入为主,从不愿意花些心思去了解别人。
17岁的喜欢就像这世间的大多东西都是经不起考验的。厦门是个凤凰花盛行的地域,凤凰花在五月到七月开始泛滥,不过那时我们的脑子执著于成绩,心脏困陷于她的城池,忽视了那场寂静无声的花季,只在事后缅怀时才开始真正欣赏它独一无二的美。凤凰花一旦盛开花树就成了火神的火树,给予人浴火丛生的美,即便地下也像岩浆喷涌那般,但花始终一刻艳丽,百日凋零。正如它的花语那般,离别思恋,影树的美终究是一时的。
七月花谢,我和胡田分手了。
我和胡田在一起的时候不是没有过开心的时候,只是两个本应永不相识的陌生人强行在一起缘分总会耗尽的。
“哎,我们成人礼要到了,你给你爸爸的信写好没啊。”
“啊,还要写信呀,我忘啦,要不你帮我写呗。”
“那是您爸,干嘛让我写啊。”
“我懒得嘛。”
“吼!”
“行不行啊”。
“ 您说行就行!”
说来巧得很,98年出生,成人礼那天刚刚好18岁。我叫蓝,胡田曾经对我说蓝色是他最喜欢的颜色,他可能会喜欢我一辈子。我知道这是很土的表白,所以最后他也没能实现他的承诺。蓝色确实是他最喜欢的颜色不过他没能喜欢我那么久,一辈子确实太长了,但我们却连一年都没有坚持够。
我没能和胡田考上一样的大学,不过大概是为了效仿他,也算是对他的一个告别,我也回到了我出生的地方。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学校里的一个女生正在迎新晚会的舞台上演唱这首歌,胡田曾把他耳机的另一半分给我,张学友的声音便沿着耳机线一点一滴的流了出来。大概是爱屋及乌又或者是我太想他了,这首歌也成了我们分手后我最喜欢的歌。温柔矫情。 胡田总觉得我不够懂他,总是胡乱脾气,随意地说分手然后又去找他复合把他当成猴子一样戏耍,即使我们现在天各一方,我也依然希望他能回头来问一问我为什么。但他始终都没有开过这个口。我们的矛盾误会也不曾间断过。
三月十六号那是我们在一起后我的第一个生日,那天晚上我根本顾不上什么晚自习,在还没结束时我就从后门溜了出来,在这点上我倒是和他有积分相像,但在我一路乐呵乐呵地颠到了他们班,他并不在位置上,他曾经和我说过如果他不在班级那就是在球场,那天晚上我走遍了学校的各个篮球场,我都没有看见他。虽然我大部分的时间都不像个女孩子,但我永远猜疑,永远矫揉造作,永远……没有安全感。那天我没有等他,我就回了宿舍。他托很多人给我打电话,我下楼,听他的解释,我只见到他地汗水一滴滴的落向地面,我知道他急了,但我依然不想原谅他,我跟他说胡田别来找我了,或许他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那天我会那么生气,但他没有问,我也不想解释什么。
今天的晚会我一点性质都没有,范看到我有点冷了,为我披上了他的衣服跟我讲了很多他觉得好笑的笑话。范是我的大学同学,他是我离开胡田以后认识的第一个男生,或许那是我失去唐之后的一个安慰吧。范不打篮球,比唐温柔,他留着黑色的干净短发眼睛很美,他也很少让我伤心同时他也很少让我有与之共处一生的感觉。
上了大学之后或许是怀恋和胡田在一起的日子,我开始经常走路出神,对着落下的叶子发呆因此经常迟到,听见胡田喜欢的歌会驻足一会,范经常对我说他会害怕我被往来的车辆撞死在大马路上,所以他经常跟着我。 后来我发现胡田开始在网上写他的感受,我知道他是一个很胆小的人即使他看起来一点都不是这个样子的,他永远嘻哈,但我知道他永远催弱。我无一例外的会一条条的看过去,希望他偶尔也能怀恋我一下,我知道他写的大部分都是为了给我看的,但我更希望他可以打个电话给我,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或许我会毫不犹豫地离开范,但他也不出意外地没有这么做 。
朋友们问我为什么就因为找不到胡田就跟他分手明明那么想他,我未曾对任何一个人说过我看过一个女孩子抱着他很紧很紧。胡田从来也不知道在我小时候也看过这样的一幕,后来我在也没有见过我父亲,而我母亲也从那时开始了无休止的酗酒。胡田并不喜欢我,他喜欢他自己脑里的那个我只是他从来都不承认罢了。 后来,我放弃了。我看过他许许多多的动态,我知道他变得坚强乐观即使面对陌生人也能微笑着和他们说话了。但我变成了另外一个他,我听很多他听的歌,做很多他喜欢做的事,不和陌生的人说话,走路戴着耳机,能不开口就不开口。时间越来越久我和他隔得越来越远。我往南去,他朝北走。
这只是我们回忆里的一小段,只有在深夜才会想起的一小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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