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咸菜是春季里的苦菜苔、酱莴笋,夏日里的酸豆角、酱黄瓜,秋天里的萝卜干,冬日里的腌雪菜和大白菜。
外婆的宝贝是幼时老屋里的一群瓷坛子,它们尺寸不一,贴着低矮的墙根排成一列。外婆忙碌的身影总是与它们连在一块儿。她有时挽着袖子在那里把用盐腌渍过的时蔬放进坛子里,额间渗出细密的汗来;有时佝偻着身子试探着从坛里拣出第一棵变了颜色的咸菜放进嘴里咀嚼,脸上露出满意的笑来;有时弯腰从坛口掏出一把腌好的咸菜装进碗里。一年四季,早饭桌上的碟子里总是盛放着切得细细的各色咸菜,那是外婆的双手调制出来的味道。
如今,外婆老了,老屋也拆了,完好如初的腌菜坛子被闲置在院子的一角,涂着黄釉的外壁积攒着越来越厚的土尘,无人擦洗。外婆的味道渐渐成了记忆中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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