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一个巨大的沙漏,无形中掩埋了那些年青涩的记忆。
可是,有没有那么一个过往的人,沉淀在你年少记忆里,挥之不去。
再后来,时间无情第一,它会让你的记忆慢慢变的贫瘠。
可那个人却像是化作了一场雨,在未来温柔的时光里,滋润你贫瘠许久的记忆。
前阵子和高中的好友S相约一起吃火锅,在餐桌聊着高中时候的旧事,聊着聊着就聊到了高中时候的那些姑娘。
不知道为什么,记忆忽闪过一道白光,让我想起了L。
关于L,我记得蛮多,为什么记得,反正就是记得。
在一所学校里,女生和女生走的很近,不代表她们的关系有多好,但如果男生和女生经常在一起打打闹闹,那敢肯定他俩的关系确实很好。
比如S和L。
S和L高中时的关系甚好,虽性别不同,但觉得他们的关系是可以用称兄道弟来形容的。
我突然问起S还联系过L么,S抬头看了看我,放下了正在夹菜的筷子,默不做声,只是拿起桌上的烟,点燃后深深的吸了起来,吐出一大口烟,在烟雾缭绕里,转头凝视着落地窗外的夜色。
我看着他的侧脸神情,似乎写满了什么,但却欲言又止。
时间仿佛在那一瞬间凝固。
我好像意识到了些什么,然后望着锅中的菜说,还是聊点其他的吧。
S扭过头,拿下嘴里叼着的烟打断我的话,看着我低声说,还以为你忘了她咧!
餐桌上方的吊灯将昏黄色的光亮洒满餐桌,我的右手不停的用筷子在碗里打旋,我抬头望着头顶的吊灯,眼神飘忽地说了一句,还好吧。
S将手中的烟头拧灭,我俩都陷入了沉默。
突然S用一句话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默。
他问我,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报志愿的时候,我有问过你打算填报什么学校的事。
记忆像是一场回放的电影,刹那间把我拉回了半年前。
(1)
那年七月,热辣辣的骄阳似火,灼烧着海岛。
刚得知高考成绩的我,和许多毕业生一样,兴奋的睡不着觉,像只打了鸡血后活蹦乱跳的猴子,乐此不疲的在网上了解各个院校,希望能在百所院校里相中一所自己中意的大学。
每日混迹在各大院校贴吧,同时加了一堆新生群。
因为自身是土生土长的南方孩子,习惯了南方火辣辣的艳阳高照,海天一色的景色,自小又对雪有一种莫名情结,所以一心想目睹北国大雪纷飞的风光。
凭着一颗对雪炙热的心,和那满腔热血的体魄,不顾父母反对,全选了北方的学校。
年轻的时候,总喜欢为了心驰神往的一个东西而一根筋去思考问题,然后为此义无反顾的去追寻。
填报志愿的前一个星期,S发消息问我,选好学校没有,我胸有成竹地回复他已经选好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S问我,想上哪几所,我把我选的6所学校全告诉了他,他问我哪所是最想上,我说,Z大学,那里风景甚好,听说冬日雪后暖阳普照,适合我。
S也没多说,只寥寥回了一句祝我好运。
我一如既往地在Z大学的老乡群里和各路学长学姐,学叔学婶们扯淡,渐渐地和群里很多老乡也算混熟了,想上Z大学的心十分迫切。
终于到了填报志愿的那天,可我却不知道为什么,那天脑子像是被什么抽了一下,填完前五所学校,正想填第六所的时候,突然犹豫了,心里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对我说,完全没有必要,反正能上的。
于是,我就真的鬼使神差把第六志愿放空了。
我一哥们儿面带奸笑地调侃我道,小心一所都上不去,这么拽。
等待的日子里,依旧每天水着Z大学的老乡群。
突然有一天,我心血来潮,好奇这群里都有来自哪些中学的新生,会不会有和我一个母校的,如果有那多好,至少上学还有一个照应。
于是我点开群成员列表,当滑到名字首字母为L这列时,我内心一颤。
一个熟悉的名字呈现在我的眼前,是L。
突然,L的模样像一个巨大的帷幕再一次在我脑海里浮现,我当时很惊讶地在心里问自己,怎么她也在这群里,难道她也想上这所学校么。
那是L删了我Q的半年后。。。。
(2)
时间不仅是一把猪饲料,还是打翻在脑子里稀硫酸,侵蚀着你每一寸珍贵的记忆。
我已然忘了我是什么时候和L这个姑娘有交集的了,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有我这个人的联系方式的。
也许就在冥冥之中,有那么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我和L之间开辟了一条通往彼此世界的道路。
我对她的记忆起始于那一次音乐课。
念高一的时候,学校有音乐这一门课程,恰巧,我的班级和L的班级同时上课。
音乐课也是这么多年我觉得最有魅力的课程之一。
自身喜欢音乐是一个原因,但更多的是上课的方式以及老师的魅力。
W是一位及其爱岗敬业热情善良兼风趣的老师,他上课的方式与他人不同。
因为音乐课不需要考试,所以我们上课时常是玩游戏,表演,看电影。
那时我身任班长一“要职”,“要职”嘛,顾名思义,每当W老师需要人上台表演的时候,最容易中枪的永远都是班长,因为那时的学生脸皮薄,都不好意思上台,W老师无奈,那就只能点班长咯。
那次音乐课上,W老师在课堂上玩起了模仿秀。
W老师拿着话筒说道,有没有哪位同学愿意上来表演模仿秀的呀!
讲台下瞬时鸦雀无声,我知道情况不妙,把头压低,向一只遭遇危险的蜗牛,恨不得将整个脑袋伸进桌子下。
W老师询问无果,一脸苦笑道,那就请两个班的班长上来表演吧。
讲台下掌声,起哄声四起。
我心里念叨,我擦,这特么不科学啊!我埋着也能中枪。
当我走到讲台上,却迟迟未发现另一个班的班长,后来另一个班的同学说,班长今天请假。
于是W老师随手一点道,中间那位女同学,你来吧,我望向台下,一个短发齐耳,一双水汪汪的眸子,一身校服装的妹子,用手指了指着自己的脸一脸惊讶无辜,犹豫片刻之后,羞涩的从座位上走了出来。
我心想,咦,这次终于换妹子了,嘿嘿嘿。
那次我们模仿的是益达木糖醇的广告对话,那则广告在当时及其火爆。
开始表演的时候,为了展现我天生积聚附有磁性的声音,以及我不俗的演技,我深情款款地望着她念出每一句台词,自我感觉,内容生动,堪比配音员。
而她则不好意思地双目望着地板,右手拿着话筒有些不自觉的抖动,但话语却是那么柔和平稳。
结尾时,我为了一举夺得最佳表演奖,我拿起讲台上的粉笔盒走到她的面前,把粉笔盒递给她,深情款款的注视着她说,誒,你的益达。
台下起哄生刹那间震耳欲聋。
没想到她却红了脸颊,言语含糊地说道,哦,,,,这不是我的益达。
我当时一惊,心想,我擦,大姐,不是这么演的啊,你念错台词啦!
台下瞬时传来一震唏嘘声,于是她匆匆放下话筒,未等到老师说声谢谢两位同学,就溜到了座位上,独留一个装逼失败的我,无奈拿着那盒粉笔盒站在讲台上,吹着冷冷的空调,暗自神伤。
后来L加了我的QQ。
(3)
高三那年,每个意识到学习的人都开始了奋笔疾书的生活,教学楼内挂上了印有“奋斗不息”字样的红色横联,随风摆动。
教室门前的鸡蛋花雪白雪白的开着,微风拂过,花瓣碎落满地。
虽然玩的时间少了,但我和L的接触却渐渐增多了。
L是文科生,所以有很多文摘。
得知我喜欢阅读,于是时常拿很多文摘给我,她说希望对我的作文有所帮助。
我依旧记得那时,她每次拿书给我的时候都非常急促,当我站在她面前时,她会不好意思看我的脸,只看我的胸。
我和她说话,她的脸蛋绯红,手脚会不自然的乱动,还没等我说声谢谢,她就急匆匆的跑了,像是一个做错事羞涩的女孩。
而我不在的时候,她会把书放在我的书桌上。
有些温柔,像是一阵风,吹走了我青春里的燥热,但终究是一阵风,一呼而过,连影儿都没有。
高三那年的冬天,打篮球特别不要命,从来就没有顾及过受不受伤的问题。
篮球场上时不时有人见血,而却我一直很庆幸打了这么多年篮球,也没有多严重的伤。
可意外总是喜欢伴随庆幸而来。
都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那次周末打球,由于和对方争抢篮板太激烈,我跳早了,当我抬头想要二次弹跳时,没想到对方刚拿下篮板,右手直接朝我脸部落下,我来不急躲闪,被对方的手肘垂直重击我的右眼。
疼的我大叫一声,一瞬间,视野全黑了。
那次我终于领会了什么是眼冒金星。
我擦,我真的看到了星星,真的有星星,真的。
于是我捂着眼倒下。
到了校医室,校医听闻我的受伤方式后,惊叹地对我说,万幸啊,小伙子,这样的撞击竟然没把眼珠子撞坏,奇了。
我站起身,用拳头轻砸了一拳校医的桌子,对着校医一阵狂笑说,大难不残,必有后福啊校医,于是拂袖而去。
那几天眼睛肿的十分厉害,右眼眼眶全黑了,L看见我那比非洲难民肤色还要黑的眼眶,没来的急笑,就不知道去哪弄了个鸡蛋,煮熟后拿给我。
和往常一样,一句话不多说就跑了,我只能在网上和她道一声谢谢。
或许是因为L的鸡蛋,我的眼睛消肿的格外的快。
(4)
冬日的国境之南早晚还是会非常冷的,可学校却以锻炼我们高三党的意志为烂理由,不,是磨练高三男生的意志为由,让我们住进了拥有学校最烂宿舍配置的C栋。
一根灯管,一个风扇,几张摇摇摆摆站不住脚的床,门是烂的,宿舍里没有电源。
但我们却生活的格外开心。
冬天国境之南的风还是蛮大的,夜里呼呼呼的风吹进浴室,没有热水的男生都被冷成狗。
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每天傍晚,都有男生在楼下让他们的女票热水。
女生宿舍有电,能够把宿舍全烧了的电吶。
像我这等单身狗为了不让女生有一天在夜里成烤乳猪,宁可活在没有热水的冬天,也要誓死保护她们的安全,很少让女生热水。
我是说,很少。。。。。。。
那时候的我,习惯下晚自习再回宿舍洗澡,可昼夜温差太大,每次洗澡前都必须大声高歌,以达到热身的效果,宿舍楼下的人来人往,时常得忍受我声嘶力竭的嗷嗷叫,时不时听见楼下宿舍对我的怒吼,我也没当回事儿。
但气温低时终究还是无法每日与冷水抗争。
所以我就想到了L,每次提出帮忙热水的请求后,L总是冒着成烤乳猪的危险帮我热水。
烧好水后我则屁颠屁颠的提着水桶到女生楼下等。
那时L住在三楼,对于一个女生而言,一桶水,也是蛮重的,但她从来都是一个人抬下来。
还是一如既往,还没让我说除谢谢以外的话她就跑了。
我曾在网上开玩笑的问过L为什么每次见到我都跑的那么快,是我太丑吓到你了,还是你不好意思,虽然我知道这是一个明知故问的问题,但她的回答是
我太丑。。。。。。。。
十九岁生日的那天,她送我一袋种子,她说她原本想送我的是向日葵,陪伴到我毕业,却没想到勿买成了火龙果。
她说,如果我不喜欢那就扔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执意要种下去。
火龙果真的是一个生命里及其强大植物,尽管在我们宿舍那种阳盛阴衰的艰苦环境里,却依然冒出了苗头。
可有太多年少的感情,虽播下了种,却不能在丰腴的时光里开花结果。
(5)
时间就这样流啊流,流啊流,不停的飞逝前行,忽然有一天,当我察觉时,她已经不在我的好友列表里了。。。。
我突然愣住了,我不会删了她吧,没理由啊,我怎么会删了她,那只有一种可能,她删了我,更没理由啊,我哪有惹到她了。
2015年的新年,她在我空间留言到,新年快乐,我回复她,为什么把我给删了,她没有给回复。
后来在学校里,我就很少再遇见L。
(6)
时光像一个不停滚动的齿轮,还没来的急让高三狗反应,已时至仲夏。
学校里的凤凰花在烈日下火红火红的开着,像一簇簇燃烧的火焰。
我知道离别也将如期而至。
毕业晚会那天,天气燥热,我喝大了,光着脚丫子,打着赤膊,拿着啤酒一路踉跄地把两个楼层的高三党全敬了一遍,周围都是互相拥抱还有打kiss的人儿。
当我走到了L班的时候,我看见了彼时高一的同学,于是相拥敬酒,我环顾四周却未发现L的身影。
当我再次回到楼下的时候,已是烂醉如泥。
不知道什么时候,S突然走到我跟前,告诉我L她找我,于是带我走到她的面前,她语气缓和地对我说,毕业了,能拥抱一个么,我没有多想,义无反顾的扔掉酒瓶,紧紧的抱住了她。
我能感受到她每一次微妙的呼吸,这是我和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或许也是最后一次。
她把头贴在我的肩上轻声对我说,你知道我喜欢你么。
听到这句话,我缓缓松开了她,望着她的眼眸片刻,嘴却像是被酒精缝合了一样,欲言又止。
我拿起旁边放下的啤酒,什么话也没有说,扬长而去。
我没有回头,留她一个人站在了原地。
教室里的音响放着九把刀的《那些年》,歌很好听,但我却不愿再听及。
楼上的人不停向楼下撕着书,纸张伴随着音乐的节奏不停的在空中盘旋。
(7)
时光飞转至八月,公布录取情况的时候到了,每个人都在焦急的等待,当录取开始的时候,我打开自己的投档状态。
我懵了,怎么会还是自由可投,于是我询问他人,有人告诉我他的都已经院校在阅。
顿时,我脑子像炸开了锅,一片空白,怎么会这样。
我慢慢意识到我掉了。
再看看当初没有填的那所学校的投档线,既然发现TMD比我的分低,我又一次傻眼了,倒吸了几口凉气。
我愤恨自己当时作死的举动,不作死就不会死,自作孽,自作孽啊。
但还好,征集志愿有惊无险。
缘分喜欢给人一场阴差阳错,然后在错乱的时光里,给两个失散许久的人一场猝不及防的重逢。
后面的情节我觉得和电视小说里的剧情一样狗血。
随后的那几日,我看见了我们这届毕业生录取的院校名单。
没错,L如期上了我曾渴望的那所北方大学,去邂逅那场我心驰神往了许久的大雪纷飞。
而我,则去了一所东部的沿海大学。
那里的冬天没有飘雪。
虽然我现在还是会非常羡慕那些在北方的同学,能够在冬季感受满天飘雪的时光。
但又很庆幸自己没有能够获得那一口吸雾霾的机会。
这里没有漫天飞舞的雪花,但至少能与暖阳常相伴。
有人说,所有的阴差阳错,都是上天对自己最好的安排。
我想是的,就好像翻越万千大山后,那一眼万里平坦的绿地,让人心神舒畅。
你是否也在这样一个温柔的时光里,静候那场突如其来的重逢。
(9)
故事讲到这里似乎也应该嘎然而止了,可那天饭桌上S对我说了我不知道的事,让我有些触动。
S告诉我,高考填报志愿的前一个星期,L让他询问我的第一志愿。
我问S你难道没有问其他的了?
S说,当然有啊,我问她问你这些干嘛,不会是想和他报同一所学校吧,她急忙解释说,只是想知道你想去哪,仅此而已。
后来S也就没有再多问,只是按照她所说的做,并嘱咐S不能告诉我。
S说,没想到你今天却突然提起她,有些事情,毕竟也过了这么久了,我觉得也没有必要再向你隐瞒什么,毕竟是好哥们儿。
我告诉S我当初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她会莫名其妙把我给删了。
S说,或许是因为她知道你有喜欢的人了吧,女生在想什么,我们根本搞不懂。
或许真实的答案,只有L明了。
但这一切已经无关紧要了。
后来我和S一直喝到了深夜,酒醒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和L已经是完全不同世界的人了。
(10)
我想记忆的存在,无非就是用来重温旧事的吧。
所以我还是会想起你,在某个夜静阑珊的夜晚,在某个风和日丽的暖阳下,在某个起风的瞬间。
但我想不同的是,内心已不再如初,那样汹涌澎湃,此起彼伏。
我喝过最烈的酒,不是五十三度的红星二锅头,是美起名曰回忆的酒,虽然当初惋惜未能与你倚马高歌走四方,阅尽人世光景坦荡荡,但依旧庆幸青春里曾有过你的陪伴。
现在想想,有些淡淡的喜欢比得到后的缠绵更舒畅,至少结局在后来的日子里,美的像杯陈酿,不是么。
后言--
L,若有缘人海辽阔中再遇见,我只想和你道一句,好久不见。
在风轻云淡的时光里,回答那晚你问我的问题,
我知道你喜欢过我,我曾经也喜欢过你。
文--夜.微凉
新浪微博@漆夜微凉dove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