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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会长匆匆忙忙进入吴家大院,正遇上匆匆走往正厅的吴尔。唐会长急忙拦住吴尔,慌张说:“少掌柜,你知道执法队让古国人去验尸了吗?”
吴尔:(不耐烦)当然知道,是我同意的。
唐会长:(急)怎么可以让他们验尸,偷渡客遇害事件一旦被古国人知道,会被他们大做文章攻击我自治会的。
吴尔:(冷冷)你是在吼我吗?
唐会长:(大惊低头)不敢,不敢,少掌柜,我……我只是说出自己的看法。
吴尔:你的看法重要吗?不重要!重要的是鬼黎人的看法,好不好?这是鬼黎特使的决定,你有意见是吗?他就在我家大厅上,去当面提啊!在我这里乱嚷嚷算什么东西?
说着,吴尔一把拽住这位比他父亲还年长的老人,不顾对方求饶,将他拽入正厅。吴尔父亲吴老板,此时正毕恭毕敬地为一个鬼黎人倒茶,那人正是鬼黎王亲信——哈布奇。
听到吴尔转述的唐会长的埋怨,哈布奇冷笑一声:“怎么,让古国人验尸这点小事,还需要唐会长批准吗?”
唐会长:(谨慎回应)我,我毕竟是自治会会长啊!
哈布奇:那又如何?如果没有鬼黎的支持,自治会都可能不复存在,何况你这个会长?
唐会长:特使,我知道您们将在摩路城有个大行动。让古国人进城,又让他们插手偷渡客遇害事件,只怕会对你们不利啊!
哈布奇:那是我们的事情,就不劳唐会长费心了。如果没有别的事,请走吧!
唐会长唯唯诺诺正要退去,忽然哈布奇又想起什么:“等一下,唐会长,你是不是让执法队对迎宾馆进行了全面接管以及全面监控?”
唐会长立即恭敬报告:“是,是,特使大人。古国人一向狡猾,我担心他们有所阴谋,所以就……”
哈布奇厉声下令:“立即把你的人全部撤出来,将迎宾馆还给原来的负责人。别再自作聪明,摩路城至今不能完全自立,就是因为你这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面对这异族猎人打扮的特使,身为摩路城最高领导者的唐会长不敢有半句违逆之言,连声称“是”,认同了对方的辱骂、接受了对方的命令,便跌跌撞撞地慌忙离去。
在自治会耀武扬威的吴尔,如今恭顺得如同绵羊,还迎合着哈布奇说:“大人息怒,这种蠢货不值得您大动肝火,但也正因为他蠢,才方便控制,还请您谅解!”
哈布奇毫不领情地冷冷呵斥:“他是蠢,你是狠啊!我把大漠战士们交给你,是去寻找霍楚玉,你为什么要到处滥杀无辜?你杀了那么多不会武功的偷渡者,除了徒增杀孽,又有什么用?”
“不必怪他,那是我的意思!”
听到这有点怪声怪腔的话语,哈布奇慌忙从正座起身,将座位让出。虽然他对此人心中颇有不满,但是连鬼黎王都对对方毕恭毕敬,他区区一个玄坤军副指挥,又怎么敢得罪?此人便是“摩羯骑士”洛基坦斯。
哈布奇:(强压不满请教)骑士大人,为什么要无端大开杀戮?
洛基坦斯:无端?哈布奇,你觉得我们圣殿骑士会做什么无端的事情吗?我既然让吴尔去杀,自然就有杀的道理。
哈布奇:那我可以请教是什么道理吗?
洛基坦斯:圣殿做事不需要向鬼黎人解释,何况我们杀死的这些偷渡客有古国人,也有大漠其他各国人,却没有一个鬼黎人?你何必多管闲事?哈布奇,你别忘记,你现在是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这次任务你们的大王说得很清楚,所有任务都要配合我进行,所以你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配合好我就可以。否则,你还是回大漠吧,明白吗?
面对骑士盛气凌人的警告,哈布奇只能选择隐忍。他这位刚才在摩路城首脑面前威风八面的鬼黎特使,在圣殿骑士前却敢怒不敢言,哈布奇真成了哈士奇。
那吴尔同他的父亲别看他们在自治会不可一世,但无论面对圣殿代表,还是鬼黎特使,他们都俯首帖耳,不敢有半点违逆。他们乖乖地垂手站立一边,在自己家中却如同等待主子呼来换去的家仆。
此时,孤霄等人出去考察当地民情,唯有紫琴借口要带“小霹雳”去找家人,独自行事。
离开迎宾馆时,孤霄本来以为由于自治会的欺骗性宣传,他们将处处危机、步步艰难。然而,情况并没有那么糟糕,虽然确实厌恶他们的摩路青年大有人在,但更多百姓听说他们是来自中原都予以热情接待。
孤霄对此有些不解,洛烬甚至认为此中必有阴谋,然而熟悉摩路城的薛沁音却心中有数,找机会对两位同伴轻声解释说:“摩路城虽然处于三不管地带,却因为风景秀丽,旅游胜地较多。大漠各族多以劫掠杀伐为生,不懂风雅,到是中原百姓过去多来摩路游览,因此养活了城中不少产业。另外,我轩辕盟朝廷念及摩路城虽为古国领土,却因为前朝腐朽,屡屡让摩路落入敌手,让摩路百姓屡受磨难,所以立国后对摩路城从贸易等方面多加照顾。这让摩路虽然高度自治,但经济很大程度上依赖中原,大部分摩路市民深谙此道,多想维持现存状态,以求安居乐业。”
洛烬顿有所感:“是啊,百姓所需要的只是安居乐业,如果摩路完全自立,得利者不过是此地的巨商高官,而摩路城则会成为鬼黎等异族攻打古国的桥头堡,古国对分裂者也会多加打击。届时摩路城就会成为各方势力争斗的焦点,百姓们的太平生活也就到头了。”
孤霄则说:“最主要的是,摩路城始终是古国一部分,其命运同古国命运息息相关。古国昌盛,摩路城必然与中原同荣共兴,如果古国衰落,摩路城就对异族完全失去了利用价值,到时候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可惜这个道理,在摩路城了解者寥寥无几。”
三人一路感慨之余,并没有耽误正事,他们还是发现疫灾实际上在摩路城并未得到实质性控制。同西方诸国一样,摩路城商贾也是唯恐防控疫灾会影响到百姓为他们赚取利润、耽误他们放贷获利。毕竟百姓为了避灾不开工,就不能为商贾赚钱、无法向商贾持续还债(利息),这是商贾们万万不能接受的。
因此,当自治会宣布治疫药物自行研究成功,商贾便迫不及待地督促百姓们重新开工开市,甚至为了安定人心鼓励他们不要佩戴药布或艾草,以误导百姓们疫灾已然过去。
另外,受到西方圣殿影响,大部分摩路百姓信仰天神朱庇特、海神涅普顿、冥神普路同,他们坚信这场疫灾是三神对异教徒的惩戒、对信神者的考验。只要心中坚定对神灵的忠诚,即便身染疫毒,也可安然无恙。而对神不忠者,就算服下治疫灵药,也必将前往冥界接受普路同的酷刑。
在自治会大肆廉价销售治疫药物后,这种传说在民间更是人云亦云。相当多的摩路百姓认为佩戴药布、服用药物根本就没用,只有坦然接受神灵考验,才能自证忠诚,成为神灵保佑者。
孤霄初次听闻这种说法,立时想到这是自治会故意埋设的伏笔。正因为摩路自制药物究竟是否有效,连自治会长老们自己都不确定,所以干脆广泛传播这谣言,一旦发现有服药依然病死者,就干脆借口是逝者自己对神不忠,所以药物才未能生效。
此时此刻,独自逛街的紫琴也听说了这种传闻,她只是冷冷一笑,却并未多言多思。如今,紫琴身处布偶铺之中,宛若置身乐园,正兴奋地为小霹雳“寻找家人”。虽然她明知店主从口音上发现客人是中原人,而故意调高了价钱,但紫琴为了让小霹雳一家人整整齐齐,根本不在意那少许涨价。
就在这时,忽然来了几个青年,店主立时慌张起来,急忙过去对为首者说:“黑雁,我这好不容易有生意了,你能不能别捣乱?”
黑雁:(横眉怒目地呵斥起来)你就知道做生意赚钱,除了这个你还懂什么?给我滚一边去,不然我把你这些破烂玩意全部烧了!
紫琴:(闻言顿时大怒)什么叫破烂玩意,你连自己家乡的文化都不懂吗?滚,别玷污了这个神圣的地方!
黑雁:(愈加愤怒)你个古国人,有什么资格跟我谈这里的文化?对啦,这是我家乡的文化,又不是你家乡的,我爱烧爱砸都随我,你没资格管,该滚的是你!还有,你戴着那破药布有什么用?只能给我们摩路城制造紧张气氛。我们摩路城不欢迎你们古国人,滚回你们的古国去!
紫琴:这里就是古国,这里的文化也属于我祖国的文化!我怎么没资格管?我轻易不发脾气,我如果发起脾气,你们都会后悔的。我看在小霹雳的面子上,不跟你们计较,别逼我!
黑雁:哎呦,你可吓死我了……对了,谁是小霹雳?
紫琴:(亮出布偶,模仿男音)你们这些混账东西,连我小霹雳都不认识。滚,全部滚出,不然让我家人好好教训你们!
黑雁:(一时沉默)……那个,家人?你是不是有病啊?你个古国疯婆子,你不滚我就让你后悔来到摩路城。
随着黑雁放下狠话,他的同伙们一拥而上,先推倒了意图阻止他们的店主,又纷纷攻向紫琴。然而,他们只是眼前一花,那紫琴便与众人擦身而过,她奔向店外之时,还不忘顺手扇了站立原地的黑雁一耳光。
黑雁明明看到对方冲来,还没来得及采取行动,便挨了这一巴掌,他捂着脸定下神来,却见紫琴已经出现在店门外。
那紫琴冷冷扫视着黑雁等人,厉声说:“别连累无辜,想打架就来外面,你们敢吗?”
被紫琴一激,黑雁等立即冲出布偶店,将街道上的紫琴团团包围,店主则吓得完全不敢出来。
双方剑拔弩张,谁都懒得再废话。黑雁与同伙们几乎同时动手,但随即被一股力道冲向四面八方。他们挣扎起身,惊愕发现紫琴面前已然出现一个元魂,而这元魂实在眼熟,与那叫小霹雳的布偶有几分相似。具体来说,就好像是那布偶从童年成长为壮年,少了几分稚嫩、多了几分成熟,更像是一代宗师,冷冷扫视着恶意寻衅的歹徒们。
意识到面对的是一位元魂高手,其他人不敢再上前,黑雁却丝毫不惧。而紫琴也感应到黑雁身上散发的能量,这无疑证明对方也是元魂高手无疑。
随着黑雁施展功力,一头浑身通红如火的巨猪出现在当场,它吼叫不止,仿佛在大骂八方,让过往行人吓得纷纷躲避。
那猪吼实在过于难听,紫琴立即捂住双耳,而布偶元魂则不顾体型差异,主动出击,意图一招了结敌人。
这实为名叫“山膏”的怪物,见对方冲来,立即深吸一口气,又是一声怒吼,吼声如雷,更发出威力巨大的声波,差点将仓促杀来的布偶冲走。幸亏这布偶也是身经百战,站定了脚步,淡黄气流立即在周围流转,宛若将这街道化为大漠。接着,布偶高歌一曲:
“江湖风雨 谁能看破始终。侧耳闻令,鼓音还是锣声。昔日辉煌,转眼尽数随风。纵马驰骋,寒流刺肤冰冷。昔日两肋插刀,替天行道,如今梦想早已成空。未至沧海桑田,佳人无踪。奋战至今,宝刀笑横。江湖侠客,谁人知其心痛。潇洒行走天地,却有苦恨藏心中。江湖侠客,谁能悲欢与共,史册难载侠名,化神龙!”
一曲《江湖侠客》,道尽英雄心声,藏起百姓闻听此歌,顿觉心潮澎湃,又感受到无尽悲凉。可是黑雁等人,包括那刚才还在狂吼的红猪山膏,却觉头疼欲裂,再也不敢留在原地顽抗,慌忙逃走。
黑雁逃跑中,不忘将元魂收回。那宛若沙漠的淡黄能量也随着紫琴收势缓缓消失,布偶战士同样回归小霹雳之中。
原来,这是紫琴元魂的绝招之一“大漠狂歌”,可将豪侠歌声化为准确攻击敌人的武器。
吓走了恶徒们,百姓们鼓掌现身,反倒弄得紫琴有些不好意思。当然,让紫琴最为高兴的是,布偶店老板主动降价,甚至买一送一。于是,紫琴毫不客气地为小霹雳多增加了几位家人,并与老板相约以后只要中原、摩路恢复正常来往,她将定期来取货。
兴高采烈回到迎宾馆的紫琴发现这里人员已经焕然一新,那些冷冰冰的侍从们被热情服务的新小二们所替代,老板也变成一位满面笑意的胖掌柜。
根据这位胖掌柜所说,是迎宾馆内部进行调整,改换他们来为古国贵客服务,甚至房间都全部换成了上等房。
当孤霄三人归来,他们与紫琴一样,对突如其来的变化惊讶不已。孤霄也看出这批新人似乎是名副其实的迎宾人员,与那些公门伪装者完全不同。
另外,洛烬也发现,馆外小贩们也全部换成了普通人,看不出任何伪装,好像确实是诚心诚意来做生意的谋生者。
结合种种迹象,孤霄等可以断定,不知自治会为什么改变了主意,放弃了对古国客人的全面监控。他们心中暗地思量这必然另外有所阴谋,只是一时还想不到自治会究竟有何意图。当然,他们不会想到,这番操作自治会也是身不由己。
听说紫琴遇到元魂高手的攻击,孤霄等人大为紧张,他们第一时间想到是玄坤军部署的这一切,至于是为了试探,还是真企图寻衅伤害落单的紫琴,都很难说。紫琴却毫不在意,毕竟那种级别的江湖无赖,连她紫琴一招半式都接不住,又有什么用?
其实,让孤霄更为忧心的始终是偷渡客被杀事件。这明显说明玄坤军对霍楚玉的追杀已经迫不及待地发动了,甚至已经到了“不惜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地步。现在人生地不熟,两眼一抹黑,要找到霍楚玉实在太过困难,难道非要以给霍楚玉收尸来收场吗?
这一夜,孤霄辗转反侧、难以入眠。霍楚玉无迹可寻,敌人故弄玄虚,在这三不管的摩路城,得不到古国朝廷的直接帮助,真是寸步难行,且祸福难料。
第二天一早,执法队的小捕头柳荒又来找孤霄等人,因为昨天又有一批偷渡客被杀。柳荒感觉执法队从上到下对此事似乎了无兴趣,让破案愈加困难,就连仵作都是敷衍了事。无奈之下,柳荒只有请紫琴再辛苦一趟,希望通过专业验尸能找到蛛丝马迹,从而阻止类似恶行再度发生。
孤霄再次同紫琴前往,虽然仍旧是在院内等候,但孤霄特意找紫琴要了验尸单仔细查看。紫琴这次神色有点凝重,因为她从死者身上感应到浓烈的元魂能量,也就是说出手者是元魂高手。联想到昨天以山膏为元魂的无赖,很显然藏在摩路城暗处的黑手正逐渐露出他们的狰狞面容,或许再开杀戮,是为了杀鸡儆猴,恐吓古国来宾。
孤霄则倒吸一口冷气,因为他看清验尸单上紫琴的清晰字迹:“死者都因元魂武功致命,致命处有爆炸痕迹。进行简单伤口还原后,可以确认是先遭受圆球类武器或元魂攻击,随即因攻击物发生爆炸,导致死亡。”
这一行朴实无华的话语正是紫琴风格,用最为通俗易懂的话语来解释她所能检验到的一切,以协助执法者尽快通过作案手段查清凶手。可是紫琴却不知道,这样的元魂攻击效果,正符合孤霄“末日魔星”中七十二地煞球的特征。
当然,凶手不可能是孤霄,但孤霄心中寒意顿生。他很清楚,此次出手者必然就是金鳞或者又一个抄袭了孤霄武功的金鳞替身,但目的都是要嫁祸孤霄,或者说是嫁祸古国。
毕竟,知晓孤霄这一绝技的人在玄坤军中大有人在,只要他们出来指证,即便孤霄有充分不在场证明,也会千夫所指。这无疑预示着未来更多的死者,都将死于孤霄的“天威神功”之下,孤霄如果不尽快离开摩路城,或许将永远没有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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