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坠入了一个漆黑又阴冷的地方,周围一片寂静,远处漂浮着幽绿的弱光,若隐若现;地面上弥漫着朦胧的雾气,在柔光之下,显得异常诡异。
不管这是哪里,我片刻也不想停留,所以我必须往前走,寻找出口,我知道小秦他们正在等我。
我记得自己已经精疲力竭了,所以才被海浪卷到海底,却不知道现在哪里来的力气,一点也不觉得疲倦了,赤脚行走了几步,发现行动一点也不利索,因为地面格外湿滑,像踩在潮湿的青苔上,却又有种黏糊糊的感觉,而且地表渗透着冰冷,赤裸的我已经开始耐受不了了。
我原地跳了几步舒展手脚热热身,继续走下去。这地方似乎没有什么明确的边界,视觉在这里显然丝毫发挥不了作用,而听觉在这时候,显得尤为重要——时而从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一些什么虫体在地上蠕动,时而又好像有人躲在暗处哀叹或者呻吟。这些都让我感到莫名的毛骨悚然,背脊无缘无故地发凉。
我边走边猜想着这个地方,或许是海底某个与外界相通的洞穴,在我被卷入海底的时候幸运地送进来了,可是这里听不到半点海底浪涛的声音或者滴水声。这里太安静了,像是有别于我们曾经生活过的世界,而是另一个世界——莫非是,我正处于那个“黑洞”里了?
假如我在黑洞里,那么应该还会有遇到其他的东西,比如我的衣服或者海里的其他东西,但是这里空旷无比,空无一物。
如果这里有边界,声音会听得很清晰,如果边界足够远,还可以听到回声。我大喊一声,声音像石沉大海一样,除了我自己,听不到任何的回应,可见这地方真是出乎意料的宽广。
前方有些飘在空中细碎的光团越飘越集中,在一个接近地面的地方,慢慢聚合成一团绿光,那团光的周围并没照亮任何东西,仿佛周围都是一片虚空。
我往那个光团走去,随着距离越近,那光团越大越清晰——那不是单纯的一团亮光,而是一个发光体,是一个会发光的生物体,它背向着我,不,是一个蜷缩着蹲在地上的人?
“您好?”我在那人身后问。
那个人好像听到了,慢慢站了起来——头上有盘发,应该是个女人,可是头发已经全白了,在幽幽的绿光中略现光泽。
她慢慢转过身来,不,我发现她的双腿不需要动的,就像站在一个可以旋转的底座,整个人转向我。
我清晰地看到了她的脸,怔住了。
“怎么,忘记我了吗?”她微微一笑,好亲切的声音,让我不禁落泪了。
“奶奶……”我不由自主地嘴巴自动吐出了两个字,“是奶奶吗?”
“不是我,还会是谁?”她点着头。
我感到非常惊喜,因为我和奶奶重逢了,“奶奶,您过得好吗?”可转瞬就悲戚暗生,“奶奶,我死了吗?”
“不,你不要再逗留在这里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那我应该怎么回去呢?”
“不管走多远,你都走不出这个地方,要用你的意念回去,想想你最想做的事,最放不下的人。”
“奶奶,您和我一起走吧。”我伸手抓她的手,却抓了个空,她就像一个投影,根本触碰不到。
“你不用挂念我,我也不在这里,我自有我的去处,回去吧,记得事事小心,提防小人,”她脸上流露出慈祥的微笑,不一会她好像突然看到了什么危险的东西,双眼圆瞪,马上急促地说:“走,你快走,不然来不及了。”
等不到我的答复,她便瞬间消失了,就像突然撤走了电源的电灯。
“奶奶……”我伸手出去,做了一个拥抱的姿势,回想她温暖的躯体,还有她善待我的每一个言行。
视野里依然残留着那片光影的痕迹,随后慢慢淡化,剩下漆黑一片。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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