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九日

  我趴在桌上，闭了眼又睡不着，烦躁地大脑里一片混沌。

  六月九日，白天，这里刚刚结束了高考。晚上，高二学生们便搬着一大堆一大堆的书进驻。看着黑板上贴着的“考生须知”的告示，看着黑板上用猩红的粉笔写着考试科目：化学。考试时间：15:00~16:30。

  从未和高考离得这样近，仿佛还能看见她的背影，还未走远。从未这样恐慌，惊惧，只觉得这空荡荡的五层楼给我所带来的震撼远比父母老师的叮咛教育来的更让人接触现实的残酷——我已经是高三的学生，已只剩下一年，下一次的高考便是轮到我了。

  我坐在窗边，外面已是黑压压的一片，还有什么光明可言。当时还是高一，在高一的教室里曾透过两幢楼间的水杨杉看见过高三一间教室里后黑板，当时想等到高三一定要试一试能否看见高一楼里的黑板。可是，时间改变的不只是人的容貌和身高，还有人的心，此刻再也不会有心情去看一看窗外的风景了。

  正当我发呆放空的时候，教室里突然出现一阵惊呼声，抬头看见已变了模样的鱼藤童，淑女长裙脚踩一双高跟鞋已然是成熟的装扮。她跑进教室把一个文件夹放在我桌上：“谢谢你！”打开文件夹看到是上学期借给她的数学讲义，我抽出讲义想把文件夹还给鱼，她却摆手：“一起给你啦。”说完就离开了教室没再回来。教室里嗡嗡得响，传入耳朵的是出国考托福脱离高考之类的字眼。果真，她成功了。分离，无非是给这本就烦躁的夜晚再添一份无趣罢了。

  高考结束的晚上，没有作业，没有上课，我把从家里运来的书一本本归类细细的摆满了桌肚，就这样一件事做了一个晚上，原本就放好的书又抽回来再摆怎么样都不满意来来回回做了许多次。声音很大，同桌嘀咕了一声：“吵死了。”我一下子停了下来，很轻的最后一次把书放进桌里，才发现和第一次摆的好像没什么差别。

  六月，风大，把窗子打开一点点，风就吹得教室里的书哗啦啦的响。我趴在桌上一点点都不想学习，觉得短发由于汗水黏在脖颈上不舒服。就这样枯坐一直到十点半放学铃响。周围同学都带了书回家，取出一本物理书，想了想又拿了一本高一语文。走到一楼出了铁门我回头深深望了一眼这个即将奋斗一年的地方。

  起风了，头发被吹得肆虐。我一个人慢慢地走在人群里，隐没在黑暗里了。高三楼在十点四十的时候完全寂静下来，结束了一年中最漫长的一天。

  出了校门穿过马路人声依旧嘈杂，父亲倚在桥边等待，见我走近，问，今天累不累。我答，还好，一切明天才开始。父亲骑上摩托，一边说要认点真，再努力也只是一年了。我把头靠在父亲肩上，微微叹了口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