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艾要结婚了,听着电话那头她掩饰不住的兴奋,我知道,她又相信爱情了。就像我曾希望的那样,如她这般善良的姑娘,不管曾经经历过怎样的艰难,未来一定能与幸福撞个满怀。
命运编织的恢恢大网里,人与人的缘遇总是偶然间的必然。我和小艾就是这样。想想我们认识已经十五年了,时间过的可真快。
九岁初遇的那年我们小学四年级,我转校到小艾的学校,陌生的环境中和我第一个搭话的是她,每次考试成绩不理想时拉着我学习的是她,甚至因为被班里的男同学欺负,为我第一个出头的还是她。那时的她,是老师同学口中的优等生,是父母口中常说的别人家的孩子,她学习好,长相好,性格好,感觉她走到哪里,阳光就会照在哪里,温暖也在那里。
我一直在想,我得多幸运,在那么多人中被她选中,作为挚友与她相伴同行前程。
对,我是幸运的。那时的我性格稍显孤僻,不擅长与人交往,坐在班里最后一排,就是那么的不显眼。我的学习成绩中等偏上,数学其差,英语还算强项,却独爱看书写作,可能这就是我们共同的爱好了吧。是的,文字把我们连在一起。后来想起总是感叹,不知道当时的自己哪来那么多的多愁善感,有着不符合小孩子的成熟。其实,我并不如小艾早熟。
相处久了才发现,小艾并不像外表表现出的那般外向开朗,她有着比同龄人更细腻的情感,有着比同龄人更敏感脆弱的内心,她有着属于自己的小秘密,也习惯把自己隐藏起来。但经年不变的是,她内心独有的善良,她言语中的真诚,她总为别人着想的心。
小艾是可怜的。她五岁时父母因为三观不合选择离婚,小艾很乖,不哭不闹,然后她选择和妈妈在一起。虽然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三观是什么东西,但是父母在家里时刻争吵的画面早在幼小的内心中扎下了根,尽管父母的争吵总是背着她,她不想父母因为要给自己一个完整的家而勉强在一起,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所以五岁的她向两个大人摊牌了。这是保留在她心底的秘密,我是十五岁前她所有同学朋友中唯一一个知情者。
我心疼她的懂事与坚强,那么小的年纪就学着把事情自己扛,但我们从来对此事都闭口不提,她最不喜欢的,最不需要的就是别人的同情。
年少的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我们撞上了青春期。青春期的暴躁与叛逆,使我们每一个人都显得局促不安。不久小艾和我说,她恋爱了,那时我们14岁,即将初三。其实性格安静如我,青春期的心态变化是不大的,我的日常就仍然是日常。小艾却不一样。说实话,我可以理解小艾当时的内心,或许她真的动了真心,或许也只是觉得新奇刺激,我宁愿相信后者,毕竟她总是喜欢冒险。但我却不能支持她的恋爱决定。
小艾的初恋是段网恋。
她的所谓男友是个阳光帅气的大男孩,比她大三岁。不仅外表帅气,还幽默风趣,很会哄女孩子开心,真所谓内外兼备,在我们那个青春又花痴的年纪,相信没有几个女孩可以拒绝这样的男生。她们喜欢和对方谈天说地,小艾说男生很懂她,感觉心的距离很近,然而她和他实际上却相隔千里。
男生十六岁就辍学了,十七岁的他思想迷茫困顿,还没有思考好前程的他几乎每日扎根网吧,为此小艾常常翘课与他网吧相聚,那个时候手机还不普遍,如我们这般初中生更是触及不到。小艾的成绩直线下滑,但她不在乎,那个时候爱情大过天。如果把网恋也算进恋爱旅程的话,小艾不是男生的初恋,这,小艾也不在乎。
小艾最爱说的一句话是: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言者无二三。我是她的可言者之一,男孩是她的可言者之二。对此我有些担忧,我怕她现在陷得越深,以后被伤的就越狠,毕竟网络上的事谁说得准呢。我的劝说使小艾离我越来越远,我的语言被她解读成嫉妒,我的解释也变成了狡辩,我们之间渐渐有了隔阂。我不能时常陪她浸在网吧,我不能支持她网恋,我不祝福她的爱情,我不再是她形影不离的朋友,没有人的成长之路是一帆风顺的,我想这是不是就是我们成长过程中必须付出的代价,我真的不想放弃。
高中我和小艾同校不同班,我们时常能在各种场合下碰面,但是眼神还未触及就开始闪躲,无关爱情,但我们也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这是年少的我从不曾想过的画面。
此时的我已有近一年未和小艾说过话了。我们都是爱面子的人,倔强的谁也不肯先低头,或许其实我们谁都没错,但彼此心里却是希望对方可以先握手言和的。
后来终于有了一个契机。小艾和她的网恋男友分手了,他们在一起的时间竟比我想象的要久,那个男孩竟比我想的要专情。小艾分手了,可能是因为她成长后察觉了异地恋的不靠谱,可能是看不到两人未来长久在一起的可能性,还可能是其他原因,她梨花带雨的来找我,只说了一句,“沐沐,你说两个三观不合的人终究是不适合在一起的吧~”。
好吧,原生家庭带给小艾的爱情观一直影响到了现在……我知道,这是小艾的初恋,她动了真心是真的,这段恋情改变了她也是真的。但庆幸的是,这一路崎岖,我们最终还是找回了彼此。小艾的经历告诉我,友情要比爱情更重要。
小艾变了。这种改变不知该从何时说起,我们彼此缺席对方成长中的这一年,可能改变也是必然。
我们都留长了头发,长开了眉眼,褪去了婴儿肥,画上了淡妆。小艾低眸浅笑,样子依然最美,但她藏在眼底那化不开的阴郁,总给人一种陌生感。她不再爱说话,不再爱社交,不再参加集体活动,我们像是回到了小学,一人扶持另一人,一人带着另一人,只是这回,我们完成了角色互换。
很久以后当我们再次忆起这段青春时,小艾说她已大概已经忘却了自己当年的模样,只是内心深深记得,有一个男孩在不适当的时候出现,他教会自己什么是爱,什么是痛,什么是成长,然后在适当的时候退出。离开时一点痕迹也没留下,但却又真实存在过。
就像她喜欢的那句话,世事如潮,终会退却,人生如流,波行渊止。我们都在想,很多人如果换一个时间和地点相遇,可能结果就大不一样了,很多事情都要在恰当的时候就选择结束,放手更是成全。
那个阳光帅气的男孩,最后也未能与小艾相见。在我的角度而言,这都是多么悲哀地事情呢。若干年后,我在想,如果当时他们不分开,如果当年那个误会能及时消除,结果会不会不一样。网恋大多是不靠谱的,异地恋更是耽误人。
或许青春时期的爱恋就该那样随风飘散,没有结果才是正确的选项。不然人生路岂不走的太过顺畅,日后又如何用来回忆呢……
我们终于上大学了。我和小艾选择了两个陌生的城市。认识的第八个年头,我们终于要各自行走了。我和小艾有了各自的新生活,各自的朋友圈,我们的联系较比以往少了一些,但每次通话都激动兴奋,虽然不在一起,但也要和对方分享自己生活里的喜怒哀乐,一草一木。
小艾是从小美到大的典范,气质绝佳,加上后来培养的沉稳安静的性格,上大学后的追求者便更是络绎不绝。大二那年,小艾遇到了她的第二段爱情,男生叫小K。
小K是她的学长,专业主修计算机编程,两人的生活本是没有交集。那时的小K是校园广播站的主播,平时没事喜欢泡在图书馆,磁性的嗓音很是好听,还长得一副阳光大暖男的模样。
小艾也是喜欢泡图书馆的,她依旧避免社交。小艾独爱图书馆小角落里靠窗的位置,空气静谧,充满着不被人打扰的美好,书桌旁的小艾马尾高扎,阳光洒在她的脸上,真是图书馆里最美的风景。
小艾不知道的是,尽管自己谨言慎行,鲜少外出,却早已是校园里的名人。小K已经关注她很久了。读书的爱好给两人搭设了沟通的桥梁,她们从最初的不相识变成了朋友,后来变成了男女朋友。
和小K在一起后,小艾渐渐变回些许开朗,久违不见的笑意在她脸上弥漫开来,偶尔和我的通话中都充满着朝气蓬勃的气息。可能小艾在渐渐从上段情伤中走出来。小K用温暖渐渐融化了小艾的心,他给了她足够的耐心,爱心和安全感。
小艾开始极度依赖小K。她觉得从前的自己就像走在漫无边际的荒漠中,疯狂奔跑依然看不到头,小K的到来像是荒漠中的一汪清泉,出现的及时又止渴。小艾和小K一起做了情侣间应做的一切事,一起旅行,一起游玩,一起学习考证,一起写人生的故事,一切的一切,除了酒店开房。这是小艾的坚持,她要把完整的自己留给新婚的那天,小艾相信小K是未来能与她携手人生的人。小K很动容。
小艾大三时,小K开始实习了。他选择了同一个城市,为了不和小艾分开。小K为了两人的未来努力着,实习期也不敢有一点怠慢,每日加班到深夜,不时还要陪着老板喝酒应酬。任何一份工作都比想象中要艰难,任何一个人也都会和想象中的样子有出入。
不久之后,小K出轨了。你难以想象那个傻傻的总爱微笑时露出一口大白牙的男生,那个信誓旦旦说要永远保护小艾的男生,有一天也会沦为尘世中俗不可耐的一粒沙。
小K本是忙于应酬,喝多了酒,就被同去的女同事拉去开了房,便酒后乱了性。姑娘不甘于一夜情,小K又怕自己的事情败漏,两人纠缠时日渐久,竟负了小艾。
这一次小艾离开的坚决又不回头。一个肉体与精神双重出轨的男人是不值得她爱的,她说年少谁不遇渣人,只当青春喂了狗。她是那么的善解人意,却总被突如其来的意外伤害。小艾说,最难过的是,我用大半个青春和最好的爱,却教会了他如何去爱另一个人。她真的不太相信爱情了。
成长的很大一部分,是要去接受世事的变化无常,接受有些事情我们终究无能为力。
小艾毕业了,她应家里的安排去了一个北方小城,那里没有大都市的繁华,朝九晚五的作息却能给人心灵的安稳。
小艾要结婚了,她的老公是她单位的同事。时间的沉淀让小艾的人生观,爱情观有了极大的改变。她喜欢他带来的情意绵长,喜欢与他谈人生谈理想,也愿为对方洗手作羹汤。好的爱情不是一时的冲动兴起,是有人愿意与你细水长流。
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言者无二三。虽然小艾一路走来情路坎坷,但最后总算找到了她的灵魂伴侣。平平淡淡才是真的幸福,三观相同才会有话可说,对未来才会有所期待。幸福来的晚点真的没关系,只要最后是你就好。最好的爱情,是嫁给三观相同的情投意合。
成长的过程曲折蜿蜒,人生路上的过客熙来攘往。多庆幸,时光挫折打不败我们的初心,经过情伤依然相信爱情。多庆幸,互相陪伴走过青春的是我们,共同成长的是我们,哭过闹过笑过未散场的依然是我们。
善良的人儿总不会轻易被时光辜负,耐心等待,一切都将是最好的安排。
今日荐歌:
一次就好-- 杨宗纬
想看你笑
想和你闹
想拥你入我怀抱
上一秒红着脸在争吵
下一秒转身就能和好
不怕你哭
不怕你叫
因为你是我的骄傲
一双眼睛追着你乱跑
一颗心早已经准备好
一次就好我带你去看天荒地老
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开怀大笑
在自由自在的空气里吵吵闹闹
你可知道我唯一的想要
世界还小我陪你去到天涯海角
在没有烦恼的角落里停止寻找
在无忧无虑的时光里慢慢变老
你可知道我全部的心跳
随你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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