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会不会总有些人,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是听过她的故事后,又留下深深的印记。
我的大学宿友阿z就是这样的角色。她个子小小的,穿着淳朴,看着很是好接触。每每当宿舍有需要出力的事情,她也是抢着做。女生们总是会说阿z人特别好,是个公认的老好人。
可是这样的女生偏偏性格内向,大学刚入学,女生宿舍总会夜聊,而且越晚聊的越兴奋,大有一种通宵的架势。在大家热火朝天的气氛中,每每阿z一插话,气氛总会冷场。可是大家又喜欢阿z,即使再尬,也会勉强接下去。但是气氛很快就冷了下来。
一来二去,她或许也意识到这种尴尬,渐渐的就很少加入我们的聊天了,在一旁默默的听,听到好玩的也一块笑笑。大家心里都知道她特别好,平时的有事即使她不说,不要求,也很主动照顾她。
她就是这样特殊的存在,即使大家并没有什么过多的话题和她说的,聊的,但是她在我们宿舍的地位却很高。
其实我很好奇,为什么她总是可以忍受那么不合理的要求,并且看起来没有任何讨厌。难道真有天生圣母的人?
受到这样的吸引,我主动的和她亲近了起来。时常约着去操场散步减肥。有一次散步,偶然聊起以前,那是在她口中第一次说起以前的生活。
阿z很小的时候跟着父母从湖南来到了广东,父母做生意忙,就把她放到一所私立住宿小学读书。她不会讲粤语,人又比较内向,班级的女生就开始孤立她,以为她听不懂,当着她的面就直接说,大抵都是说她是个村姑,肥婆。
小小的阿z刚来广东就被放到寄宿学校,被人欺负了又不敢反抗。她以为只要她对别人好一些,那些讨厌她的人总会喜欢她的。
所以当同学找她借钱,找她借橡皮。即使她一借走她都没钱吃饭了,她也借。即使借橡皮的人借完了再也不还,她也借。她以为只要自己付出的足够多,就会换来别人的善意。
事实上并不是这样的,那些人只是觉得她好欺负,更加肆无忌惮的欺负她。最严重的一次,一个女生直接故意撞翻了她的饭盒。私立学校的老师大多不管事,即使知道了有这样的事情存在,也都是不管。
这样的态度相当于默认了同学欺凌,终于在4年级的时候,阿z再也忍不下去,转了学。
她和我说,教室后面的小花园是她常去的地方,那个地方在老师的办公室附近,学生们都不往那跑。老师们又觉得办公室待着舒服,所以那里常常是没有人的。
每每她不开心了就去小花园找只蜗牛,蹲着看,看很久很久,直到自己的脑子里什么事都没有了才走。
后来她转学了,新学校里的同学终于没有再欺负她了。可是阿z已经没有了主动交友的能力,终日的沉默着。孩子们总是喜欢活泼有趣的事情,像阿z这样的存在总显得格格不入。就这样,阿z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过完了小学。
初中的男生懵懂了一些性别意识,开始对班级的女生评头论足,他们最热衷的事情就是给班里的女生排名,而矮矮胖胖到阿z成成了了班级的“四大金刚”。
初中的男生像长着花尾巴的公鸡,张扬着他们的恶意,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展示他们的个性。经常当着阿z的面就直接叫“金刚”,生活好像又倒退回了在住宿学校的那段时光,晦涩,阴暗。说到这里她好像有些哽咽。
高中的时候,家里的经济条件好了点。阿z的表哥叫阿z去学美术,说这样高考能走个捷径,考上好大学的希望大。阿z和爸妈商量了一下,就去北京学了画画。
阿z这样的人,在生活上平平无奇,甚至显得有些卑微。在画画的时候却是老师眼中的好苗子。她的画经常被老师拿来点评,同学们都知道她画的好,渐渐的竟然有了些一块儿画画的朋友。
阿z和我说她的人生转折好像就出现在了学画画的时候。她特别喜欢画画的时候,什么也不用想,脑子放空。她一直以来沉重的大脑好像只有在画画的时候能得到放松。她想表达又无法表达的东西,画面上的一点一线都会帮她表达。她笔下的物体总是大气,硬挺,看的出来,她的内心是个坚毅的人。
因为热爱画画,她也交到了一些朋友。她说她很开心。她觉得自己的生活越来越好了,上了大学交到了更多的朋友,说起来她抬头看了一眼我,我隐约读出了一些感激。
听到这里我心里是隐隐的震惊,心酸,心疼…在我小小的世界里一直以为大家都是在相似的安稳环境下长大。 没想到她一路走来竟然是这样的,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她总是这样毫不抱怨别人对她的任何要求,甚至是一些在我看来非常过分的要求。这样做的背后是一路走来的痛苦。感叹她经历了这些始终是个善良的姑娘。
其实我是很想和她说,其实你有选择的权利的,你可以在自己的接受范围内帮助别人的,不用这样委屈自己的。现在的你已经很好,不是以前了。
看着她满足的神情,我又难以开口。每个人的生活轨迹不同,彼之熊掌,你之砒霜。又怎么能拿我的想法去破坏她现在感觉良好的状态呢?
只希望像这样坚守善意的女孩以后能遇到更多的好人,让她的生活越来越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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