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心里都有座坟,埋葬着一个人。
偶尔,我们会在那短暂停留,拔掉那几乎快淹没墓碑的杂草,静静擦拭尘俗和时间侵蚀的名字,那曾经留给我们无限回忆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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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无意中被朋友拉到一个群里,刷着屏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头像让拇指不敢再滑动。
照片上的她,没怎么变,笑靥如花,唯一变的,穿着婚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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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那年,我终于把她追到手。
发育较早的她,朴素的校服藏不住她的曲线,青春的躁动经常让我脸红耳赤。
我们放学后不回家,假装在课室复习,等到同学们都走完了,就在那“谈情说爱”。
有一次,在昏暗中,我偷偷亲了她。由于太紧张,用力过猛,我感觉我的嘴唇撞到了她的牙齿上。没有想象中的温暖柔软,倒有些冰凉,就像你本来想吃棉花糖的,放到嘴里却是阿尔卑斯,尽管硬,还是有点甜。
她没说话,推了我一把,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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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过初吻,感情更进一步了。
放学后我们经常会去一家叫雅加达的饭店吃饭,不为别的,因为有包厢。
随便点个菜,就可以在包厢中呆好长一段时间,两个人。
尽管每次结账的时候,都有点忍受不了老板娘灼热的目光而满脸通红。但去的次数多了,居然也慢慢脸皮厚起来。
每次上完菜,我都会问服务员多要一对筷子,用来插在门的插销里,这样外面就打不开了。
我记得,那时饭店经常播的一首歌是徐誉滕的《下一分钟》。
每一次分别,都想再等一分钟。
青春的渴望和好奇,让我终究还是窥探到那曲线后面的秘密。
我们在摆满扫把的清洁室,在播着歌的包厢,甚至在地理园的地球仪后面,尝尽了所有属于青春的美好。
当然了,我和她都没有突破最后的防线,她对我说,等我们上同一所大学后吧。
我对她说,我可以等你到新婚之夜。
我抓住她的手,补充道,我是真心的。她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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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热的高三,聒噪的蝉鸣,一切都让人那么躁动不安。
没错,我的成绩一落千丈,别说理想大学了,过A线都成问题。而她,一如既往的稳。
我和她提出,我想好好学习,我的意思是,希望可以兼顾到恋爱和学习,简单说,保持恋爱关系,专注学习。
具体实施方法是,不再一起吃饭,不再分心去谈学习以外的事,我认为只有这样能挽救我那命悬一线的高考。
她认为我在逃避,也无法接受以学习为借口的冷淡,我们大吵了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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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冷战后,我提出了分手。
分手的理由其实很简单,没有狗血,没有车祸和堕胎,就是那么普通。
随意到我觉得很假。两个字就可以让原本相爱的两个人忽然间形同陌路。
直到我再找到她,她却理也不理我的走了,我才缓过神来,她消失在我的生活里了。
她很决绝,从分手那天,再也没有跟我说过哪怕一句话,短信QQ也不回。
我很努力转移注意到学习上,所以后来也没怎么发生交集了,尽管在同一个班。
高考结束后,我考到了一个城市大学,她去了一个广州很不错的大学,从此分道扬镳。
我一直都以为,她还念着旧情,大学后试图通过QQ联系她,但她从没回复过,却也不拉黑我。
我做梦经常梦到她,而且重复一个梦境。
我坐在长凳上,除了一盏昏黄的路灯,我像在一个虚无的迷雾中。远处她慢慢走来,似乎没有注意到我,径直从我身边路过。
我几番想叫住她,却不敢,生怕吓到她,或者自己又失望一回。
有时候,是否你也有那种感觉,有个人明明曾经在你的生活中扮演了极为浓墨重彩的角色,忽然有一天说消失就消失了,就算再见到,如久饿者遇到炊烟,心知不是自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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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开了QQ,差点忘了密码,好歹开了,在一片灰色的头像中找到了她。
我看了一下签名,说说更新显示是在五年前,大约是我大二的时候。
是一首诗:
在林间,
有一座幕,
长着杂草,
没有花。
墓碑上刻着两行字,
一行是你的笑影,
一行是我的泪光。
那天晚上,我又梦到她。还是长椅,昏黄的路灯,虚无的迷雾。
只是,这次她没有走远,突然坐到我的身旁,拍了拍我的肩膀,没有说话,对着我笑。
醒来后,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现在,我正在改我的QQ签名,尽管我不知道还有谁去看,
在林间,
有我的幕,
没有杂草,
有束花。
墓碑上新添了两行字,
一行是我来了,
一行是你还好吗?
然后,我默默退了微信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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