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病殃殃的我

作者: 清清影 | 来源:发表于2017-10-30 19:51 被阅读106次

    在这个主题里,我的人生有一座分水岭,那就是十六岁。十六岁之前简直不敢多想,小心翼翼又无比艰难地活着,怎么活过来的仍有些恍惚,总之家里跟我操碎了心,说起曾经病病殃殃的我,还能想起我和我妈一起哭的样子。

    在生病方面,我从小就是先进,凡是流行感冒,传染病,我都是第一批入选,从来不落。

    四年级开始在外地住宿上学,经常感冒发烧,没有老师管,没有校医,没有医疗室,没有药店,两周回家一次,发烧着坐两个小时的大客,晃晃悠悠的,晕车晕的一塌糊涂,魂都没了。周五晚上到家,先打点滴,那时候的点滴也吓人,大玻璃瓶满满一瓶子,三瓶齐上阵,打完都半夜了。周六再打一上午,周日再打一上午,下午再坐大客晃晃悠悠回学校。

    不久后,就烧出肺门结核,四年级下学期我妈就到学校这边来伺候我了。我一边上学一边治疗,每天吃三顿药,一顿吃四种,一天能吃三十多粒,吃完饭就吃药,感觉一天光吃药了,我那时候的主要玩具之一就是各种药瓶。我嗓子眼细,鼓足勇气把药放嘴里,拿水一顺,经常又卡了出来,后来才把嗓子眼练粗。偶尔打点滴和屁股针,有一阵屁股针天天打,有一次好像一下扎在以前的针眼里了,痛不欲生。

    四年级上完,我就休学了,在家专心打针吃药。我妈带着我又看中医,又看西医,又去J市,又去H市,又吃偏方,又吃补品……医院里那股特有的消毒水味和临到扎针的那种恐惧,现在都忘不掉。我吃着配的大药丸,揪成胶囊形状咽下去,还喝着中药汤,捏着鼻子一口喝下去,也吃过很多稀奇的东西,比如琥珀、百合、燕窝、蜈蚣,甚至胎盘……刚吃胎盘的时候鼻子不通气,就觉着挺有嚼头的,等吃到第二副的时候,鼻子通气了,每天恶心至极。

    休学一年,病基本治好,我又住宿上学去了,但药还一直吃着,点滴也隔三差五的打着。

    初中时,有一天下午放学,我抓在足球门上往后跳,结果一下趴在地上把左手腕摔骨折了,七十里外的我妈又迎来了考验。我打上石膏,还得吃一些新药,伤筋动骨一百天,最后一天拆石膏时,在寝室上铺睡着了,醒来吓一跳,如果翻一下身,就能从上铺摔下去。

    胳膊刚好,有一天和室友打架,互相抓头发,结果我头皮里淤血,头肿起来,一按软绵绵的,当时不懂,现在想起,这可不是要命的事吗?我可怜的妈,又从交通不便的老家赶了过来,我也又得请假治疗,治了几个月,把血从头皮里抽出来,才养好。

    从J市最后一次治疗返回学校,我和我妈在线车上,心里是轻松的,不想又遭祸事。当时只感觉突然间巨大的惯性使得全车人向前跌倒,随后大喊大叫,车玻璃瞬间全碎,我和我妈从车窗跳了出去,满兜都是碎玻璃。客车要不是急刹止住,马上就能翻进旁边的沟里,车前脸瘪了进去,司机满头是血昏迷着,地上有个老太太趴在那里,脚上都是血,自行车车圈瓢的不像样,我和我妈没敢再坐车,一直走到了住处。

    我是一个乖孩子,不愿惹是生非,总想安稳地生活学习,但天不遂人愿,我非病即伤,连安稳都成了奢望,还给家人折腾得不像样,很邪门,连我自己都深信这不正常。我虽然不相信牛鬼蛇神,但是给逼到那个份上,能怎么办呢。我妈找过多少人看事我不太清楚,总之我配合着做了很多仪式的事情,想来自己也想找一个出口吧,后来我只记得有人说,过了十六岁就好了。

    高中以后,从此我过上了正常的生活。我告别了打针吃药,有时候一年都不得一次感冒,即便感冒挺两天就好了,但也给我妈养成了习惯,在她心里,我一直都是病病殃殃的。

    直到写出来的现在,曾经的艰难早就成了谈资,说到最后,听的人都会与我总结一句话:苦尽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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