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匆忙发了朋友圈后,我忸怩了好一阵,终究唤不起身体的兴奋,便闭上眼,想睡个初冬的回笼觉。
叮咚,叮咚,手机铃声大大咧咧地响了,有信息来啦。这几年来,虽然生活并不曾有什么起色,但我对这种铃声很有感觉,好像总是怕错过某一个早就应该到来的好消息。
“爸爸,你在干什么呀?”不用猜,准是女儿发来的。
对于儿子,我太了解了,自娘胎出来就跟我不大对劲。第一眼瞧的不是我,第一泡尿不是撒在我身上,叫的第一声不是冲着我来的。
想要指望他问候我一声,除非猪长了翅膀,鸡下水游泳,鱼儿爬上树,狗子拜干爹。
那小子的嘴太紧了,牙齿也长年跟着受委屈。他宁愿用眼睛偷瞄我,用拳头擂我,用心思慢慢想我,也绝不开口说爱我。
去他娘的头,懒得与毛头小子较劲,没得意思。
“我要起床呢,你在干啥?”女儿还等着我呢。
“我在床上。”回答得很干脆,根本连翻身的机会都不给。
“懒虫。”倘若在家里,我肯定要捏住她的鼻子,望着她的眼睛说。
“可不许骂我,你不也没起来嘛。”哈哈,谁给她那么大的胆子,敢来干涉她的老子。
“好吧,我的女。”当然也只能说好吧。我又不能将手顺着电波伸过去挠她一下,也不能将呼吸塞过去呵到她的脸上。
“叫我美女。”完全是命令的口气。也许手机也跟着她的自恋摔了一跤。我一直琢磨不透她这一点从哪儿学来的,完全脱了我的脾性。
但又能怎样,叫就叫呗,胳膊肘总不能朝外拐。
“我的小美女。”叫得有些腻,我忍不住瘪了瘪嘴。
“好,老帅哥,我爱你。”我的天啊,丑死个人的。可不许得意,以我以往的经验,此刻一定要冷静。她也许在那边翻滚得不亦乐乎,吃吃地笑过不停。
我屏住了呼吸,连耳朵上的绒毛都根根竖起。我知道,重点来了。
“你过年回家要带来伊份哈。”天那喂,离过年还有三个月呀,这心可操得远。
“你不怕嘴上火?”女儿跟我一样,时不时口腔溃疡。
“怕是怕,我一点点地吃,上不了的。大不了跟你平分。”呵呵,蛮慷慨的。忘记了哥哥,忘记了妈妈,只记着我,荣幸啊。
“到时东西多呀,拿不了呢。”我有些无奈,不知道她对那些东西怎么总也吃不厌。
“我也不要好多,就尝偿味嘛。你在那边也舍不得吃,正好,我管着你,让你尝尝。”以爱之名,徇己之利。丫头,你长大了喂。
“有没有夏威夷果,XX的爸爸带回来给我吃过,好好吃。”
“还有来伊份,莫忘了。”在我上条信息正要回复时,这条信息马上挤进来了,生怕漏了似的。
唉,解放了几十年,我还一样受着剥削,该去哪儿叫唤呢。去哪儿叫唤都没用,罢罢罢,从了她吧。
“好的,我都带着哈。”睡意全无,反正也没事干,那咱们就好好聊聊吧。
“谢谢爸爸,不聊了,你还要上班呢,拜拜。”这一句话,差不多全是逗号,语气可急呢。
今天星期天呀,我啥时说过要上班呢。
好吧,我就给你作牛作马,只要你吃好,喝好,快乐一辈子,幸福一辈子。
唉,没人理,我的瞌睡又来了。
女儿呢,肯定迅速爬起来了,又要满村庄去骄傲地通知,过年时,她的爸爸会给她带很多很多东西。
大人盼插田,娃儿盼过年,一直以来,这句话还有些道理。
微信,bieshanjushui。公众号,别山举水。美篇签约作者。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散文集《人生处处,总有相思凋碧树》已经上市,签名精装版正在预售,有需要的,微信联系。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