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喜欢她。
但我不太爱和别人提及我疯狂喜欢过她,大多数人提及她时都是“撒哈拉沙漠”与“荷西的爱情”,自作主张地把她划分为“优雅的流浪女青年”,却并没有看过多少她的作品。
三毛旧照1
三毛她脾气很坏,她在国外读书时会撒泼和室友们打架,打到惊动学校校领导也不肯退让,她遇见扣荷西工钱的坏老板,绝不忍气吞声与他们撕破脸皮。
她是个到哪哪都不会安宁的女人。
后来,有朋友说,听过三毛的音频后,觉得不喜欢,因为没想象中的优雅,有些失望。我笑,她就不是个优雅的女人啊,但不妨碍我喜欢她。
她1991年去世,我1992年出生,我常看着这日期,心想真是糟透了,没有一点点交集,更何况我一点也没办法亲身感受当年的“三毛热”。
我看过她每一篇作品,喜欢的曾翻来覆去看了十几遍,然后沉浸在灰色的情绪里。我也曾模仿过她的文风,高中那会写东西,提笔写下的文章,字里行间都有她的影子,后来,我渐渐有自己的风格了,不再模仿任何人,但她对我的影响仍是巨大。
我爱这个吵架、打架全然不顾形象的女子,爱这个斤斤计较、神经质的女子,她不是大家闺秀,没有那种温柔的优雅,但……
她仍是优雅的,我想你明白我这句自相矛盾的话。
三毛旧照2
小学时便开始看她写的东西,年龄小,全然不懂文字里到底在表达啥,但就是爱,爱她与荷西的每件鸡毛蒜皮,爱她与荷西、家人斗嘴、爱她与小市民们斗智斗勇,也爱她轰轰烈烈说走就走。
那时爱甜蜜。
高中时,陷入了对她的沉迷,翻完了她写的每句话,那时沉浸在她近乎自虐的文字里,最爱读的,便是她少女时期得自闭症时的文章,与荷西死后她写下的每一篇叫人绝望的文字。
那时爱阴暗。
我当然记得那段时间,最中二最猖狂也最年少无知的时光,十六七岁的年纪,哪晓得这世界到底有多残酷和到底有多美好,只是一些小挫折便哭天喊地说都是世界的错,这世界太糟糕了,又会因为一些小确幸认为我始终被世界爱着,这世界太温暖了。
正是那样傻得透明的年纪,我开始沉迷三毛,那时候,我讨厌学校的每个人,从同学到老师,不爱说话,也愤世嫉俗,每天放学后,跑到房间,坐在床上,抱着她的书,一页页翻,天从亮到暗也浑然不知。
然后,像是幽灵般飘到学校,在晚自习时,不做题也不复习,一字一句在本子上写文章,或勾画着五线谱写歌。
荷西与三毛3
我有几年没重看她的文字了。
怕是又沉浸在灰色情绪里无法自拔,因每次重读时,看甜蜜、有趣的部分时,总会想为何这般乐观、充实、热爱生活的人会选择自杀,而看阴暗、绝望的部分时,整个人都会陷进去,随着一起感伤。
我并不是伤春悲秋的人,也不多愁善感,更是早过了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年纪,爱做的事,是常常带着略微嘲讽,讽刺那些矫情、无聊的人,甚至会显得有些没有情感。
我对那些伤春悲秋的人很没耐心,点了灯就会亮,关了灯就会暗,谁活得不耐烦,哪里来的感叹,聚就聚,散就散,谁曾说独自莫凭栏,混蛋。
但……看她的文字,似乎又能把我带回到过往各种不安、恐惧、失落、迷茫、害怕、孤独、无助、绝望的心情中。
所以我不再重读她的文章,但还是爱,爱到微博上有人把郭敬明的句子套上她的名字转发时,恨不得把营销脑残号的博主拎出来好好教育一番,爱到朋友圈有人转发关于她的文章,点进去发现全是胡说八道时恨不得删掉那个好友。
像我很少和身边人讨论蒂姆·伯顿一样,我也不和任何人提及我有多喜欢过这个作家,我喜欢的作家很多,沉迷过的屈指可数。
我总是想起《惑》这篇文章,三毛不断说着“珍妮来了,珍妮来了”,像被人追逐,像在逃亡,但家人一次次把她往精神病院送,可是……
珍妮来了,珍妮来了。
这篇文章我至少看了二十余次,每一次都感受不同,也时常受影响,总感觉有谁会来,带我离开,去危险又美好的地方。
我常常会在任何场合里,脑子里蹦出她的句子,地铁上、街道上、餐厅里、家里……
有时是《不死鸟》里荷西不断对三毛说“你不死,你不死,你不死”。
有时是《雨季不再来》里那似乎永远不会停的雨。
有时是《哭泣的骆驼》中沙漠掩盖去悲剧时骆驼的悲鸣。
有时是《云在青山月在天》的不知所云碎碎念。
有时是《亲不亲,故乡人》的犀利毒舌。
有时是《梦里花落知多少》中挥之不去的伤感。
我想即便我再也不会去模仿她的文笔,即便我再用多少年去拒绝重读她的书,她对我的巨大影响也无法抹灭吧,这是深入骨髓的,像我痛恨平庸、痛恨繁琐、追求冒险、追求极简般,刻在灵魂上,流淌在血液里。
每一次提起三毛,我都会有说不完的话,如果说要结束这篇文章,那最适合的,某过于三毛的文字——
“快许十二个愿望,心里重复着十二句同样的话:但愿人长久,但愿人长久,但愿人长久,但愿人长久……”
关于我:我是简浅,写故事的人。北京晚报专栏作者,微博读书签约作者,知乎专栏作者,即将出版个人第一本书。我的文字时而温柔似水,时而锋利如刀,希望大家喜欢我,关注我。
网友评论
我只记得,她是我最爱的,无关人生,只说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