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击
同样是当兵,服役的时间段以及在部队的分工不同,会使各自对当兵的感受有很大的差异。有的人当兵碰上打仗,比如对越自卫反击作战,经历的是战场生死考验;有的人在部队搞文艺宣传,当兵就是唱歌跳舞,其军旅感受,除集体生活的令行禁止外,与在地方差别不大。
记得我入伍前,同村一位只读过初小的大伙伴,当兵期间往家里寄来一封家信,里面短短几行字,内有“××火烧,我也火烧”的字样,家人一看着了慌,以为他训练受了伤,赶紧联系部队,后来弄清楚,他被连队分配到炊事班,所谓火烧,其实是烧火做饭的意思。
我当的是地方兵,平时守卫监狱,也时常被派去执行紧急任务。
当兵那些事(三)当兵的第二年,驻地公安机关破获了一个大案,犯罪嫌疑人众多,必须由武警配合实施抓捕。我们在首长的统一指挥下,全副武装奔赴重点地区,汽车编号,配备电台,那阵势,跟上战场没什么两样。这是一次实战经历,是在当兵才几个月时参加的,当初的紧张与兴奋,至今仍记忆犹新。
守了几年的监狱,其间发生了两次在押犯脱逃的事件。一次大约在1974年,那年看守所的监狱从城内迁往城外,新址高高的院墙已经建好,正在修建监舍。大概是为了节省成本吧,公安局动用一批在押犯参加建筑施工,每天用汽车将他们送到新监狱工地劳动,傍晚送回老监狱收监,往返由武警押送,劳动期间有哨兵看守。
一天下午收工时清点人数,发现少了一人,赶紧四处寻找,却遍寻不着。
高墙巍峨,大白天徒手翻越,根本不可能;大门很窄,由哨兵严密看守,苍蝇插翅且难逃法眼,何况人乎!那,少了的这人去哪了呢,难道他会隐身?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时,看守所所长来到尚未竣工的监狱厨房。一口上百斤的大铁锅落座于刚砌好的灶台上,这个灶以稻壳为燃料,配有一根长长的疏通灶膛的铁捅杆。所长操起捅杆捅向灶膛深处,只一下,灶膛里就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声,我和几个战友同时跳上灶台,抬起铁锅,逃犯终于现身。
当兵那些事(三)还有一次发生在1976年。这年的9月9日伟人逝世,为了应对突发事件,维护社会稳定,我所在的武警中队与驻地周围机关、工厂的民兵组织建立了联防关系,制定预案,确保监狱安全。巧合的是,就在联防会议召开后不久,大约是十月份的某一天夜晚,监狱里发生了一件大事。当班的哨兵巡视监舍时,突然发现,单独关押重刑犯的监舍,号门洞开,里面的人犯不见了。事态严重,哨兵立即鸣枪报警。
清脆的枪声划破夜空,打破城市近郊的宁静,把人们从睡梦中惊醒。枪声就是命令,我们立即荷枪实弹紧急集合,迅速封锁监狱四周的路口,同时发射三颗信号弹,请求联防单位增援,协助追拿逃犯。
不到半个小时,联防单位的民兵从四面八方朝监狱涌来,一会儿功夫,监狱大门前就人影幢幢,人声鼎沸。人们在接受任务后四面散开,成散兵队形拉网式搜索。
在东方发白,晨曦初露的时候,东南方向搜索前进的人群忽然噪动起来。一个早起捉青蛙的小伙子报告,附近水塘边的荷叶顶盖下有个黑影,大家跑到近前,几只手电的白光齐刷刷地射过去,只见一人蹲在水中,脸色发白,浑身颤抖,看守所的干部过来仔细一看,正是刚刚越狱的逃犯。
当兵那些事(三)经审讯得知,这家伙逃跑蓄谋已久。利用放风时捡来的一根大铁钉,将监舍锁门的铁栓破坏掉(这个过程持续多日,没被及时发现)。出事当天,他放风时发现,一架管理员修理电网的长梯忘了搬走,于是当晚顶出铁栓,逃出监舍,爬上梯子翻越高墙,壮胆往外跳下。不料被墙顶的玻璃片划破了大腿,还跌折了胳膊,已经跑不动了。等他跌跌撞撞摸到荷塘边,信号弹升起,他已身陷围网,只好潜入塘中,蛰伏于荷叶丛里。
这次抓逃,是我军旅生涯中最后一次执行重大任务,几个月后,我便退出现役,转业到公安局当了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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