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包的粽子
还有几天就是一年一度的端午节了，母亲和往年一样，又是早早地买好了新鲜的粽叶，仔细张罗着各种食材，并且循例做好了各种前期准备工作，然后一个人每天足不出户地孵在家里包起了粽子。
虽然四年前的手术让她消停了一年，而且这几年我们兄妹多次关照她不要包了受累，但她还是会按照她的习惯继续包她的老三样，肉粽，蛋黄粽，赤豆粽一个花式品种不少，数量也是百十个不少，最后必定是等到亲朋好友之间走动分送完毕后她才像了了一桩心事一样得以安心。在我们看来，七十多岁的老人大可不必再为了这么一件小事而费心劳神，然而在她看来，这不仅是打发退休时光的一种生活乐趣，也是她一辈子为人处世的一种交际仪式，所以是马虎不得的。
在手术后精力大不如前的这几年，有时尽管心疼她受累，怕她手臂用力会牵扯胸肺部位的伤口，可是对于儿女的叮嘱她总是敷衍了事地口头应允不包了，但最终还是固执地把这件事做好。面对我们兄妹的责怪，她倒是像个偷偷满足心愿的老小孩一样，和你一番装模作样的发誓保证后，就一脸轻松地化解了我们的絮絮叨叨。
记得小时候，那一次可能是爸爸忘了妈妈的吩咐而忘了买扎粽子的线团，结果妈妈急中生智，用平时扎鞋底的锥子在裹实的粽子上尝试扎洞穿孔，将几片粽叶的尖头部分揉搓成丝进行来回缠绕，虽然刚开始不小心扎破手指渗出些许血丝，好在一番摸索后，包好的粽子并没有她担心的外形松散，最后蒸好出锅时居然也是紧实得有模有样。自那以后，我家的粽子就是不扎线的款式了，很容易辨认。那时候，邻居之间都会经常把家里做的好吃的拿出来与左邻右舍一起分享，反正不是东家的一碗小馄饨，就是西家的一碟蒸包子，或者就是饺子、粽子、绿豆汤以及炒瓜子之类的礼尚往来。主妇们交流切磋着厨艺心得，男主人们大多都是予以礼貌地客气寒暄，而我们一帮孩子们当然最开心了，在那些物质匮乏的年代，每次这样的光景都像过节一样，让我们品尝幸福的同时继续憧憬着下一次的美味。
其实，天底下的母亲们基本都是如此，就像母亲的粽子那样，她们亲手烹制的食物也许并没有那么起眼，甚至有的时候没有那么精致。但是，那份起早贪黑双手奉上的满满爱意早已在你的味蕾神经上烙下了让你一生难忘的滋味印记，即便你位于庙堂之高尝尽天下美味，又或者身处江湖之远相隔千山万水，你也断然不会忘记这份纯朴如初和那份魂牵梦绕。
今天工作室晚课结束后才想起晚饭还没来得及吃，看着羊羊完成的作品《端午节》，似乎从她画的那盘粽子上闻到了诱人的香味，思绪涌动之际，似乎那就是小时候仰着脖子盼着妈妈从厨房端来的那盘粽子。在热气腾腾的氤氲散开的模糊中，我的眼角湿润了。
图片发自艺笔艺画
吃粽子的人很多，可是现在会包粽子的年轻人几乎没有，会包的主妇们基本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了。随着她们的日渐老去以及传统手艺的失传，料想未来的日子里，还能吃上母亲亲手包的粽子那几乎就是一种奢望了。所以，当你还能有幸吃到母亲包的粽子时，千万记得心疼她的那双操持了一辈子的手。唐诗有云：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我总在想，我们又能回报母亲什么呢？我和大部分人一样，对于这样的扪心自问总是在孤独失意时才会感到心怀愧疚。
明天就是端午节小长假了，想着后天就可以去看望母亲了，心里总觉得有点空白，不知道能給她买什么吃穿所用。转念一想，干脆就把这篇文字当一份礼物吧，我想母亲一定会开心的！
母亲包的粽子
最后，祝大家端午节安康！祝天下的母亲都有儿女常伴的幸福晚年！
吴书涵
2017.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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