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虚
阳光和煦,碧空如洗,远山含黛,微风缱绻,昆仑虚的空气中都隐约透着后山飘来的桃花香。往日里的龙气蒸腾汹涌,今日愈加鼎盛,却也呈现一派从未有过的祥和安顺。
日渐西斜,白浅随手披了一件墨渊的白色寝衣,轻手轻脚的绕过屏风,拖着酸疼的身子、无力的双腿,来到寝殿后面的花厅。推开窗,让轻柔的风吹散一身残留的灼热。白浅坐在宽宽的窗台上,眺望着远山,深吸着清爽的空气,此时此刻,很圆满。
原本十分疲累,心内却激荡万千,无论如何都睡不着。胸口盈满的幸福,仿佛随时都会溢出来。近十万年的漫长岁月,历经无数艰难坎坷,留在心内的新伤旧痕,全部在他温柔缱绻的抚慰下烟消云散。触及灵魂的碰撞间,她总算是找到了此生的归属。
偶尔几声鹤鸣,几只日暮归家的仙鹤舒展着宽大的羽翼,低低的略过半山腰,朝着后山的鹤园方向飞去。山顶渐渐聚起漫山粉紫色的烟霞,璀璨夺目,如梦似幻。白浅倚靠在窗框,天光如流水一般,柔软的划过她的脸庞。时间舒缓流过,岁月静好。
墨渊万万年来没有如此安心解乏的睡过一个好觉。这一觉无梦,醒来更觉神清气爽。只是身侧空空,原本怀中的人早已不知所踪。伸手摸过去,被褥冰凉,她离开许久,他竟毫无察觉。墨渊心中一沉,披了衣衫,忙寻着她的仙泽放开神识四处寻找。片刻间,他便已闪身到了花厅门口。
眼前蜷腿坐在窗台上的女子背对着他,长发逶地。他那件宽大的白寝衣被她胡乱的套在自己身上,更凸显她的身形娇小羸弱,一节纤细修长的小腿裸…露在寝衣之外。天边愈渐西斜的夕阳将她一身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辉。墨渊不忍错开眼。此时此刻,他看不到她任何表情,也猜不到她心底在想些什么。
几个时辰前,她还娇媚动人的在他怀中主动又热情,却在他情不自禁以后羞涩的躲避他。她的躲避激得他愈发狂乱迫切,近十万年的思慕与渴望,如今一朝如愿,他又怎能停得下来。随着情动愈发浓郁的桃花香,将他残存的理智席卷殆尽。销魂蚀骨的欢愉,灭顶的快感,她身上每一寸肌肤于他而言都是失魂的迷药,消磨了他所有的理智。战神骨子里与生俱来的侵略和征服的欲…望完全得到释放,无论身心,必须属于他。可欢愉过后,她是否被他伤着了?还是后悔了?才会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
墨渊缓步上前,从背后抱住她,脸颊埋进她馨香的长发中:“在想些什么?一个人在这儿发呆。为什么不睡会儿?”白浅自沉思中回神,将微凉的手抚上紧紧扣在她腰间的那双大手:“虽然有些困,却睡不着。怕扰了师傅休息,便出来坐坐。”墨渊叹息:“你睡不着或是有什么心事,要说出来,我会陪你。”
狐狸
白浅转过身来,跪在窗台上,与他平视。看到他面上有些不安的神情,白浅心中不忍,抬起双臂环上他的脖子抱着他安抚道:“能和师傅在一处十七很高兴,此生再没什么比这更圆满的事了。”墨渊紧紧的抱着她,一颗悬着的心终于安稳的落在了实处:“幸好你没有后悔…”白浅抬起头纳闷的问:“后悔?师傅怎么会如此猜测?”墨渊盯着她纯净懵懂的双眸,面含笑意:“自从你被折颜领着进了昆仑虚大门的那一日,你何曾让为师真正放心过?每每做出的事总是出人意料,让我一颗心总是悬着。”
白浅毫无防备的被他打趣,脸上有些挂不住,恶作剧一般报复的心里作祟,趁墨渊不备,她一头撞进墨渊怀里,在他颈子最敏感处轻轻一咬,惹得他浑身颤栗不止,还没待墨渊回过神来,她早已抛下他跳下窗台,娇笑着远远的跑开了。得逞的狐狸还没来得及跑回寝殿,便觉一阵天旋地转,金光闪过,她已被墨渊结结实实压在寝殿床榻柔软的被褥里,丝毫动弹不得。
白浅一张俏脸顿时花容失色,盯着眼前沉寂得有些可怕的师尊,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白浅脑子虽有些僵住,却也勉强运转着,欲速速寻一则脱身之法。灵光乍现中,想到了以前常常惹祸被她二哥修理的红狐狸凤九,若遇此情形,是怎样认输服软,做小伏低装可怜的。白浅依葫芦画瓢,垂首敛目,一副潸然欲泣的可怜模样,低低哑哑的道:“师傅,十七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墨渊勾了勾唇角,心中却对她的小伎俩了如指掌。怎奈他眼下被这只胆大包天的狐狸惹得一身火热,无论她如何求饶,他并不想就这么轻易放开她。
白浅被师尊牢牢的困在身下,动弹不得,心中越来越慌乱。那只在她身上四处游移的大手惹得她难以抑制的颤抖。喷在耳畔灼热的气息,笼在她身上的松木香,让她的脑子越来越混沌。入赘迷雾之际,师尊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越来越无法无天,捉弄师傅,看来上午的规矩,真是白立了…”
此下里白浅被师尊困在寝殿里立规矩,膳堂里师兄弟十六人端坐在餐桌旁等了半个时辰也不见师尊和小师妹的身影。饭食虽用法力护着,不至于放凉,可旁边那桌豆丁大的一群小童子却饿的有些难忍。
叠风无奈,起身向后院师傅的寝殿方向走去。正要抬脚踏入师傅的院子,叠风便被一道无形的结界挡在了外面,额头被撞的有些发疼,揉着额头刚要转身往回走,师傅一道传音入密吩咐他加强昆仑虚守备及山门禁制,无事不得前来打扰。
师傅近来的行事风格越来越叫他看不透了。万万年沉稳内敛的师尊,近几个月来常常独自一人站在婆罗双树下发呆,时而愁容满面,悲凉怆然,时而面带微笑,欢喜愉悦。叠风跟随师傅十几万年,从未见过师傅这样反常。如今翼族战乱过后,许多善后事宜等待师傅定夺,师傅却只顾着师妹养伤,将正事一拖再拖,实在是匪夷所思。
刚刚听令羽与子阑席间闲聊,早晨见到过师妹,她伤势已然痊愈,气色甚佳,鬼灵精怪的劲儿更甚于往常。子阑还在抱怨十七将他院子里新结的枣子摘了个干净,一颗都不剩。如此看来,那伤真的已全好了,没有留下隐患。更没听闻师妹腿脚不便,不能行走。可师傅将师妹带到寝殿中,又设了结界,许久不曾出来又是为了什么?难道师妹身子还有不妥之处,需要师傅如此慎重的为她以仙法疗伤?
昆仑虚弟子
膳堂中得了大师兄的令,众人各自默默的吃着晚饭。大师兄自从师傅寝殿回来后,便一直愁容不展。觑着大师兄心事重重、魂不守舍的样子,众人私下眼风暗自传递,频频相互以传音入密的方式相互商讨着因由。经过一番无声又激烈的争论,大家最终的出了一个结论:大师兄旧情难忘,在吃师傅的醋。
为避免昆仑虚战神座下首徒因爱生妒,而做出什么欺师灭祖大逆不道的事来,众人一致决定今晚入睡前大家要给大师兄单独开个会,好好开导开导他。就算旧爱再难舍,那也是师恩深重的师尊,不能因儿女私情走上邪路…
众人扼腕叹息,真是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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