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因事回到家乡,也因这事有幸重返自己的童话世界。
每个人都有过童年,而且童年中都有过五彩斑斓的时期。我的五彩斑斓是属于入学前五六岁这段时期。
五六岁应该对性别还没有过多的在意,而且那时基本放养,只要出了自己家门就可以满地撒欢、疯跑。一起疯跑的基本上全是男孩,因为女孩们更喜欢过家家,这种满世界乱窜的事情女生是不屑一顾的。
而我却认为和男生赛跑比上树爬墙这些事情才是值得炫耀和自豪的。
那时我的家还是平房,门前一条平整的土路,房子的左边是块儿空地,不知是谁家的宅基地更不知因何没有盖房,也许有纠纷也许经济上不宽裕。不过这些不是我关心的,我只关心春天空地的树上有没有榆钱,夏天这树上可不可以粘知了,秋天能不能上树抓牛牛,冬天可不可以在树下捉迷藏。当所有这些好玩儿的事情在这一年统统经历了就觉得过年也不过如此,没有比和小伙伴一起撒野更快乐的事情。
当然,五彩斑斓中也有灰色,有快乐就有难过。快乐也许很快忘记难过的事儿却一直记忆犹新,而且时不时回到当前的书页让你想翻开不看又犹豫不决。
那是一个初秋的傍晚,本应该散伙各回各家,忘记是谁说要去一个老女人家里探险。为何称之为探险是因为老女人的丈夫从前是地主,她就是那时人人憎恨的地主婆。据大人说那个动乱年代她还被游街、批斗。但是我是见过她的,而且隐隐觉得她很和善并没有想象中巫婆的明显特征,反之对小孩子尤其的好。
老女人的丈夫几年前就去世了,孩子们都去了别的城市,她的家据说很大但是如今也只是空荡荡似没了人气的空城。
小伙伴们想去探险其实是好奇,好奇她的家到底多大,好奇她是传说中那般可恶还是我们见到的胆怯善良。
我们一起去探险的一共五个人,只我一个女孩儿,而且其他男孩儿都比我大一两岁。
我们像抗战剧中的儿童团一个个挺胸抬头,一到人家家门口又畏畏缩缩地不敢推门,其实门是反锁的,因为一般情况老女人是不出门的。
我们中间最大的一个男孩找到一个小木棍儿,从门缝中伸进去拨拉几下,门吱呀一声开了大家你推我搡的从只供我们侧身穿过的门缝里蹭过去,又一个个猫腰收腿轻如狸猫地穿过前院。
老女人的家很奇怪,一般我们的家进了院门就能看到堂屋的门。而她家进了前院还要穿过狭窄地走廊才能进入正院,到了正院才是她的正房和东西厢房。
正院很大收拾的很干净也很讲究。这的讲究不是多么的豪华而是繁华过后的古朴和褪去装饰的素雅。
院中有一小块儿开垦的土地,里面有几种常见的蔬菜还有一棵石榴树和桃树。因为年纪小对这些并不留心,只看到墙角那一口压水井觉得有趣儿。我们都觉得那个压井好玩儿,毕竟这井并不常见所以我们的兴趣都集中在这个钢铁侠上。
当我们正你一下我一下的用力压着那个神奇的钢铁玩具,谁也不注意水已经流的满院皆是。我们更不知道什么时候老女人站在我们身后,她目光里都是无奈和心痛。她声音有些颤抖但还是用请求的语气与我们交涉“你们快回家去吧,不要再糟蹋这些水”。我们互相对视刚刚涌起地一丝怕意瞬间消散在“噢,噢”地呼啸中。
我们一边往外跑一边快乐的践踏着院中的泥水,有些泥水溅落在她身上也溅落在我们的裤腿上。当我最后看向她时,我的心抽搐了一下,但还是紧追小伙伴胜利身影结束了探险。
也不知多少日子过去了,有一天我在家门口一个人百无聊赖,小伙伴都上学去了,只有我还没到入学年龄。远远的似乎是老女人颤巍巍的身影,待我看清想闪身进家时老女人轻柔地说“来,我这有石榴,籽儿大又甜,你快拿去吃”。我不敢动,心中忐忑想伸手又觉得手臂实在沉重。
当她把一小布包的石榴放在我家门口的石墩上,我不知怎的想起了我的姥姥,尤其是她最后说的那句“想到家来玩儿就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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