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死童话
一、公主落难篇
夏至未至，南枝大校园内到处可见穿毕业装的四年级学生，一年一度的毕业典礼也将在6月17那天举行。
此次毕业典礼上，工程系和化学系的二年级学生有一个《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的英文版话剧表演。话剧进行到最后一幕，扮演邻国王子的月玲一身哥特式服装闪亮登场，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这个角色沙华来演最合适不过了，那样水晶棺里的睡美人一定是殊曼。”月玲心想，但女扮男装的是她，此刻舞台中央的水晶棺里躺着的也不是殊曼。
“Hi ,everybody,
I 'm a prince from the neighboring country...”
这是她的台词，接下来她将发现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白雪公主。
“What a beautiful girl!I will use my kiss to
awaken her.”
于是到了这个话剧最经典的桥段，台下的学生聚精会神地盯着舞台上王子的一举一动。
月玲登上了一小节台阶，轻轻俯下身去亲吻沉睡的公主，观众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她低头凑近公主的脸，然后像见到鬼一样发出一声不像是人类发出的叫声，从台阶上跌了下去。
学生一时不知出了什么事，纷纷伸长脖子往舞台张望，工作人员跑上舞台，看到水晶棺里的公主后都惊恐万状，大家的猜测并不夸张——公主死了。
二、案发现场
接到案子时，罗氓正在咖啡馆百无聊赖地阅读一本关于凶杀案的书，整整十天没有接手案子，整个人一副萎靡不堪的样子。
南枝大学离他的位置不远，到达校门口时，女警官阿芒特意在外面等他。
“洛杉呢？”罗氓问。
“他在里面。”阿芒顿了顿，又说，“死者……我们认识，她叫信美。”
“工程三班的信美？”
“嗯。”
毕业典礼在学校报告厅举行，有关人员都留在了后台化妆室里。
洛杉在和一个年轻的法医谈话，他时不时点点头，看到罗氓进来后扬起手把他招呼了过去。
“是被氰化物毒死的，我们从死者的口袋里发现了一只口红，口红上有毒药的成分。”他说。
“口红？氰化物大多有苦杏仁味，看来我们的被害人丝毫警惕心都没有啊！”罗氓感叹。
“当然，她是学工程的。不过演员中倒是有几个化学系的，一会都会被调查到的。”
“不，万一她对化学试剂有所了解呢？凶手不会冒这种风险的，只能说在这方面他了解被害人。”
洛杉的笑容僵住了，闷声说：“几天不见，大侦探还是心思缜密啊！”
这时，一个警察小心翼翼地拿着一个苹果走了过来，苹果被咬了一口。
“他们表演的是白雪公主，这个是毒死公主的苹果吧？”洛杉问。
“没错，苹果也被下毒了。”
“这……可以说假戏真做吗？”
罗氓没有回答，他戴上手套摆弄着那个咬了一口的苹果，仔细观察着。
“还有这个！”一个警察正小心地摆弄一杯水。
“水里也有毒？”
“嗯，有淡淡的苦杏仁味。”
“这个肯定也是给白雪公主喝的，公主有几条命够死啊！”
洛杉说完，罗氓无奈地叹了口气。
三、王子篇
调查是在化妆室里进行的，这里有助于还原案件。
第一个接受调查的自然是发现死者的月玲，她仍有些惊魂未定，哆哆嗦嗦地坐在警察对面，眼神在回避。
“别紧张，我们是老相识了！”这是洛杉的开场白。
月玲点了点头，一副惴惴不安的样子。
“说说发现死者的经过吧。”
“我什么都不知道。”月玲迅速瞟了洛杉一眼，“我只在第四幕出现，等着上台表演，在念台词的时候还不知道她已经死了……”
“你是在吻她的时候发现的吧……”洛杉觉得这么说怪怪的。
“没错，按照剧本上写的，我登上台阶去吻水晶棺里的公主，没想到一登上去，俯身定睛一看，竟看到……一张因痛苦极度扭曲的脸。”
“公主被放到水晶棺里，是被别人抬上去的吗？”这句是罗氓问的。
“不，道具先被搬到了舞台上，是她自己躺进去的。”
洛杉连连点头，“这点很关键，说明那个时候公主还没有中毒。氰化物的毒性很强的，一定是她躺了进去，涂了口红中毒身亡，水晶棺半透明，外面的人也看不到毒发的过程。”
这时，月玲低下了头，好半天才说出一句：“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
她快要哭了，洛杉和罗氓交换了一下眼色。
“出了这种事真是不幸……月玲同学回答完最后一个问题就可以去休息了。”洛杉说，“被害人生前跟哪个学生有过节吗？”
月玲看样子陷入了沉思，但洛杉觉得她在发愣。
果然，她摇了摇头说：“我和她不算很熟，如果不是这场话剧表演，我们几乎不说话。想不出谁会对她……”
“没关系，你先去休息吧，如果还有需要的地方请多多配合。”
月玲点点头，起身离开了座椅。
四、王后和魔镜篇
“罗氓，我建议下一个调查扮演王后的学生。”洛杉翻着剧本说，“那个学生我们也认识，还和信美关系不错。”
说话间，人已经被阿芒带过来了，雪蓓把头埋得很低，她坐到警察对面，仍没有抬头。
“雪蓓同学，你的心情我们能理解，但你是能提供有用线索最多的人，我们必须把你叫来。”洛杉说。
雪蓓没有吭声，算是默认了。
“你也参演了话剧，你演的是王后？”
洛杉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他自顾自地发表评论：“这么文静的女生怎么能让扮演狠心的王后呢？”
罗氓低头轻声笑了。
“不过你应该庆幸没有演主角，主角死了。”
“你们想问我什么？”雪蓓终于小声问了一句。
“雪蓓，有一个对你非常不利的线索——王后给白雪公主的是个真正有毒的苹果”
“我不知道……”
洛杉似乎早料到她会这么说，“当然，这也可能是凶手栽赃给你，你能提供一些猜测吗？”
雪蓓抿着嘴唇，半天才说：“那个苹果是我们用的道具，谁能可能接触。”
“是“那篮”，姑娘。那篮苹果都是道具，但偏偏只有白雪公主吃的那个有毒。”洛杉言语犀利。
“苹果是公主自己挑的，台下的观众看得清清楚楚。”
雪蓓没有说谎，剧本上写着“于是，白雪公主接过那篮苹果，挑了一个咬了一口，没过几秒就昏死过去”。
洛杉轻声叹了口气，“这么说，栽赃陷害的可能性更大了，凶手用别的方式毒死了公主，还刻意给苹果上也下了毒，让人误以为王后假戏真做。”
尽管洛杉为她澄清，她也没有言语。
“我甚至怀疑，凶手不在演员当中，毋庸置疑毒杀信美是利用那只口红，谁都有可能事先在口红上下毒。就像个定时炸弹一样，信美在表演的过程中，炸弹爆炸了。”洛杉自顾自地推断。
“这么一来，还得从动机方面调查了。”洛杉看了雪蓓一眼，“平时你和她最熟，她生前有得罪什么人吗？或者最近觉察出她有什么异样吗？”
事实证明，洛杉又是白费口舌，回答是“不知道，没有，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洛杉向她投去怀疑的眼神，没多久换了个坐姿，对她说：“好了，雪蓓同学，你可以暂时去休息了。”
雪蓓走后，洛杉仍在想问题，罗氓笑道：“察觉到什么了吧？”
“这么守口如瓶确实可疑，但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呀！”
“我反倒觉得，她的三缄其口是最好的掩饰。”
“性格原因导致的也说不定，她是个内心封闭的女生……”洛杉推测。
“好了，好了……接下来让我们调查一下魔镜。”他神秘地一笑。
所谓的“魔镜”，是话剧的总化妆师，她为魔镜配音。
“先介绍一下你自己吧。”洛杉说。
魔镜是个高个子、短头发的女生，声音很特别。
“我叫蓝天，工程系的三年级学生。”
“原来是他们的学姐啊……演员的妆容是由你负责吗？”
“没错，公主的妆也是我画的。”蓝天是个率性的女孩，且从容不迫，这样调查顺利了许多。
洛杉点点头，琢磨着接下来的措辞，“我想你也听说了，公主随身携带的口红上有毒。”
蓝天犹豫了片刻，平静地说：“我听说了。但警察一定要相信我，我不知道那只口红什么时候到了信美的口袋里。”
“当然，你是说你没有给她口红。”
蓝天皱眉道：“不对，甚至公主入场前还没有口红，我检查过她的口袋。”
“你还检查过她的口袋？”洛杉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对，我鬼使神差地检查过她的口袋，我敢肯定，公主第一幕上场前还没有带口红。而且我就在后台，没有看到谁给她塞口红。”
蓝天说完，发现罗氓和洛杉都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她尴尬地挠挠头。
“好吧，蓝天学姐，你提供的线索非常有用。你比她们大一级，我想对这群学妹也不怎么了解吧！”
洛杉话音刚落，谁知蓝天激动地说：“也不能说完全不了解，至少我知道小矮人中有一个喜欢白雪公主，这很显而易见。”
蓝天似乎很满意能给警察提供线索，洛杉赞许地点点头。
“好了，我无话可说了，我可以走了吗？”她问。
“嗯。”
蓝天走后，罗氓笑出了声，洛杉倒是一脸警惕，“这个和王后形成鲜明对比，但你不觉得能提供太多线索也很可疑吗？万一她在诱导我们……”
“那案子就很棘手了，如果接受调查的人不说真话，我们不仅要和凶手对弈，还要和说谎话的人对弈。但蓝天不是，她纯粹是个大大咧咧、坦率的女生。”
洛杉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为什么你总能如此肯定地推断出一个人的个性，还推断得那么准？”
“一个人言行的方式能透露出他经历过什么，这些经历带给他什么，让他成为什么样的人，观察多了不难推断出。”罗氓平静地说。
五、猎人篇
在调查下一个演员前，罗氓和洛杉认真温习了一遍剧本。
“还好这个是中英对照的，纯英文的没法读啊。”洛杉边低头看剧本边说。
“假设蓝天没有说谎，有毒的口红只可能是在表演过程中塞到公主口袋里的，那剧情就十分重要。话剧一共有四幕，当然序幕是王后问魔镜谁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然后派猎人去杀害白雪公主。第一幕白雪公主上场，猎人带她逃生；第二幕白雪公主在森林里遇到七个小矮人，和他们生活在一起；第三幕狠心的王后扮成老太婆，给白雪公主送毒苹果；第四幕公主之死，邻国王子上场。”
洛杉说完，沉思了片刻，“除了邻国王子，其他人都有可能偷偷把口红塞到公主口袋里。”
罗氓心不在焉地翻着剧本，洛杉忍不住问道：“你觉得呢？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少？”
“调查猎人吧。”罗氓淡淡地说。
“搞得这里像包大人的公堂一样。”
猎人已经坐到警察面前了，这是个帅气沉稳的男生。
“你在话剧里扮演猎人？”
“嗯。我叫陈哲，工程三班的。”
“和信美同班呀？”洛杉问。
“没错，我们都是话剧社的。”
“明白了。你是在第二幕上场的，带公主逃生？”洛杉又看了一眼剧本。
“对。”
“有没有注意公主的口袋？”洛杉不抱希望地问了一句。
“口袋？没有。”
罗氓打量了他一眼，问道：“话剧的男演员上台前化妆吗？”
“当然了。”
“画口红吗？”
“也画了。”陈哲说完，不好意思地笑笑。
“排练的过程中有发现公主有什么异样吗？”洛杉最后问。
“没有。”
洛杉点点头，示意他可以走了。
陈哲站起身说了一句：“我在剧本里保护了公主，现实中也不会伤害她的，她既好看又有能力，想不通谁会对她下毒手。”
洛杉看了罗氓一眼，发现他正眯着眼看陈哲。
六、矮人篇
七个“矮人”是同时接受调查的，洛杉本想分开调查，毕竟毒杀案化学系的学生嫌疑大些，但罗氓说没这个必要。
七个人一走过来，洛杉就发现有一个人的表情和大家的不同，他阴沉着脸，目光充满敌意。显然是那位追求白雪公主的“矮人”。
“好了，大学生们。我就不转弯抹角了，摆在面前的对你们最不利的线索是——第一，这是个毒杀案，能轻易弄到氰化物的人很有嫌疑；第二，警方在白雪公主喝的水杯里检测出毒物，那杯水是你们给公主的。”
洛杉说完，七个人纷纷发出不满的抱怨声。
“氰化物是剧毒品，剂量足够一分钟就能毙命，如果公主喝完有毒的水，不可能安然无恙地表演下一幕的。”一个“矮人”说，其他人纷纷点头称是。
果然，在行的人不好糊弄啊！洛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继续说：“看来又是栽赃陷害了。”
“没错，恐怕是栽赃老王。”话刚说出口，说话的人就红了脸。
很明显，老王追求信美失败了，否则构不成杀人动机，也无栽赃可言。
那个老王仍旧黑着脸一言不发。
“话虽如此，凶手可能技高一筹，自己栽赃给自己，利用我们的心理脱身。毕竟真正让公主毙命的口红被调查出是表演中途塞进她的口袋里的，你们和她同台表演过，有这个机会。”
“当然，你这么生硬解释我们是脱不了嫌疑的。”老王气势汹汹地说。
洛杉“哼”了一声，心想，这么不会说话，怪不得追不到女孩子。
罗氓听不下去了，问了句：“你们登台表演化妆吗？”
“画了。”
“包括口红吗？”
“嗯。”
洛杉不理解为什么罗氓在意这件事，确认两人无话可问后，把演员们打发走了。
演员们都调查完后，洛杉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回头看向罗氓，“理出什么头绪了吗？”
“你呢？”
“我看我们是白干一场，还是从动机上入手吧。”
“没错，就差动机了。”罗氓眯着眼说。
洛杉狐疑地打量着他，“什么叫‘就差动机了’？”
七、名侦探的故事
夕阳时分，凉风习习，阿芒独自在南枝大学的操场上散步，她想起了她的大学生活，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原以为偌大的操场只有她自己，她边走边哼起小调，走到一半的时候愣住了——罗氓坐在不远处的台阶上看着她。
阿芒加快了脚步走了上去，她没有眼花，罗氓坐在夕阳里对她笑了笑。
阿芒笑出了声，“竟让罗侦探撞见我偷懒了。”
“洛杉去调查信美的其他熟人，说起来，104宿舍现在只剩雪蓓自己了，大学校园里发生这种事真是不幸……”阿芒没头没脑地说了几句，罗氓点点头，视线落在操场上。
阿芒两只手握在一起，又分开，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今天的调查已经结束了，你没有回去吗？这个时候，小曾应该下班了吧。”
罗氓用不能再轻的声音说：“小曾走了。”
阿芒皱眉问道：“去哪了？”
“我不知道。她的东西都搬空了，所有的联系方式都联系不到，好像从这个世上消失了一样。”
“你没去找过她吗？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洛杉？”
“没有。我找不到她，也没有和洛杉提及。”罗氓平静地说。
“你们……吵架了吗？”阿芒问。
“你相信我的观察力，我没觉察出任何异样。”罗氓看着她说。
“怎么会这样呢？”阿芒看了一眼罗氓。
他的目光仍落在操场上，语气低沉，“世上最难找的就是海底针，偏偏女人的心思就像海底针一样。”
阿芒坐到了他身边，两人默默地望着操场，直到星辰升起。
八、忍无可忍的王后
黎明时分，罗氓通宵研究了一组星座图，此时接到了洛杉的电话。
“有什么收获吗？”他问。
“我们把能问的人都问了，能浪费的时间都浪费了！”
罗氓无语。
“但是——今天一大早警方收到一条匿名语音，我想凶手和犯罪动机已经八九不离十了！看来踏破铁鞋真的没必要！”洛杉语气激动。
“匿名而来的语音？”
“你来警局，我放语音给你听。”
罗氓很快把车开到了警局，停车后，从车窗看到那个叫雪蓓的女生被警察带了进去。
他轻声叹了口气，下了车跟在他们身后。
洛杉已经等候多时了，他把手机递给罗氓，“听听揭露动机的语音。”
罗氓点了一下那则消息，“喂，雪蓓……”这是信美的声音。
“M：我的服装挑好了吗？
B：我正在看。
M：什么？你还在看，已经一下午了挑不好一件衣服……让你翻译剧本你不会翻译，买一套衣服又拖这么久，你告诉我你有什么用……干不了话剧社的工作就退了啊，看见你那无所事事的样子就烦……整天一张苦瓜脸，摆给谁看呢，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人……”
越到后面声音越尖，言辞越犀利，罗氓迅速按了返回键，把手机丢到一边。
洛杉看了他一眼，苦笑道：“吓人吧，可怕的女人……”
“要我我也受不了。”罗氓坦白说。
雪蓓的态度可以用“诚恳”来形容，她仍旧低着头，偶尔抬头，能看到她的目光平静地像一潭死水，从中看不到忏悔，也看不到恐慌。
她告诉警方，她和信美高中便是好朋友，氰化物是她从高中校园的实验室偷来的。
“我们是否可以理解成，你在高中就对她起了杀意？”
雪蓓没有回答，也无需回答，有些恶意刑法无法解决。
让罗氓印象深刻的是她的那句，“我受不了刀子嘴，无论善意还是恶意。不到忍无可忍的地步，我不会向她证明，她有刀子嘴，我有刀子。”
九、百密一疏的毒苹果
午饭是洛杉、罗氓和阿芒三人一起吃的。
洛杉兴奋地说：“还好这次案子没那么难，不过恐怕让大侦探失望了。”
说完，他看了一眼罗氓。
“关于最后那段语音，”看到罗氓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洛杉又去对阿芒说，“我有一个脑洞，我怀疑就是雪蓓自己发来的！到最后，她已经打算跟信美鱼死网破了，否则谁会无聊到录她们的对话？”
看到阿芒连连点头后，洛杉露出得意的笑容。
他拍了一下罗氓，带着挑衅的语气说：“大侦探，别说案子调查到一半你就推断出凶手是谁了呀！”
罗氓叹了口气，十分无奈地说：“我的确在案子调查到一半就推断出了凶手是谁。”
“罗侦探！”
“你还记得我的那句‘就差动机了’吗？”
“没有推断出凶手你照样可以那么说……”
“我的确推断出了凶手，”罗氓耐心地解释道，“关键证据就在毒苹果上。”
阿芒也认真听起来。
“凶手分别在苹果、水杯、口红上下了毒，其中苹果和水杯是事后下的，否则公主还没有沉睡就会被毒死。”
“苹果上露出了破绽。首先可以肯定，舞台上留下的被咬了一口的毒苹果绝对不是公主吃的那个。”
“为什么？凶手也可以在她吃过的苹果上下毒。”洛杉打断他问。
“你们想想，公主为什么会在水晶棺里涂口红？”
“她刚吃了苹果，口红掉了？”阿芒猜测。
“没错，但事实是——留下的毒苹果上根本没有一点口红的痕迹！”
罗氓说完，洛杉睁大了眼，确认了一句：“真的吗？”
“千真万确。凶手为了制造假线索，也就是你说的‘自己栽赃自己，利用我们的心理脱身’，又拿出一个苹果，咬了一口，下了毒，偷偷把公主吃了的没毒的苹果换掉。”罗氓认真地说。
“所以你问演员们上台前有没有画口红，那个苹果上是没有口红痕迹的！”洛杉恍然大悟。
“没错，凶手很难把一个咬了一口的苹果带上舞台，一定是临时吃了道具中的一个。那问题就来了，哪个演员上台前不用涂口红？”
阿芒灵光一闪，回答说：“王后假扮的老太婆？不对，应该说雪蓓扮演的老太婆。”
罗氓笑着点点头，“我已经向蓝天证实过了，雪蓓扮演老太婆的时候没有涂口红。”
“原来如此啊……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还让我像没头苍蝇一样去找每个人可能的动机？”洛杉有些愠怒，开始罗列罗氓的罪行。
罗氓只能陪着笑脸，阿芒看到他露出笑容后释然了许多，现在能让他笑的也只有洛杉这个刑警朋友了吧。
她想起话剧社在剧本里给猎人多加的台词：“我将把你送到一个未知的地方，在没有排除完你人生的阻碍前，我不会接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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