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某月某日,诗人庄姜、太宰邢姜、还有卫太后定姜又一次在桃花源相聚了。
定姜向庄姜、邢姜请安后,端起案上的桃花酿一口就喝下去了:“还是老祖宗这里的酒好喝。”
“说了多少遍,叫我们姑姑就行。”庄姜和邢姜异口同声的讲。
“好,好,姑姑就姑姑吧。”定姜又倒了杯酒,端起来说道:“我这次来是送请贴的,三月三王母娘娘过生日。”
“我们早就准备好了。”庄姜笑着说:“你还有哪里要去吗?”
“没有,我向九公主请示过了,最后来姑姑这里,收集完桃花,下个月再和姑姑回天庭。还是姑姑们这里好,清闲。”
“当年我们让你来桃花源,你又不来。”
“那时不是和姑姑们不熟嘛,原来在人世间时也不得自由,我特别想到处逛逛,哪里知道事还不少。”
“正常,岁月太长,总要找的事做做的。再过十年有百年了,你就可卸任,到时再来吧。”
“那是一定的。”
定姜摇摇手里的琉璃杯,轻笑:“百年眨眼即过,人间又是千年。还是这酒、这杯最得我心,晶莹琉璃净无尘。”
“我倒喜欢这深绿的,碧色琉璃胭脂红,春雨燕飞慰我心。”
“据说人间还在考证《诗经》里诗文的作者?”邢姜问定姜。
也许是做过一国太宰、参与过政事的缘故,作为姐姐的邢姜、邢侯之妻,看上去要比庄姜严肃,但其实内心更喜八卦,而庄姜却不喜闲事。不过邢姜虽然经过百年的悠闲,当她说话时却仍然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背,端坐着。
而庄姜和定姜已斜靠在榻上,庄姜听了姐姐的话,轻声哼笑:“真是无聊的人呀,做点什么不好呢?我写的竹简全部烧掉了,又有谁知道?定姜,你呢?”
“姑姑,你写的都要烧掉,我当时处境更不堪,怎敢有一丝一毫松懈呢?连我儿都已娶妻,竟还死了。”定姜抚上额头,手里的杯子一歪,红红的酒水流了出来。
“好了,不要说这些丧气话,我们现在已具仙身,那些人和事都忘了才是。而且他们也有不少居于仙山修炼,有的又转世为人,不值一提。”
“姐姐说的也是。”庄姜咯咯笑起来,接着又大笑起来:“哈哈,我还真喜欢现在的日子,舒心呀,耳边既没有傅母的唠叨,也没有那些勾心斗角的烦恼,喜欢怎样就怎样。”说完,竟站起来舞动起來。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定姜轻轻吟唱,邢姜也忍不住翩翩起舞。
月亮渐渐的消逝,三个人就这样跳了半夜的舞。
第二天中午,定姜在桃林中看小仙子们收集桃花泪。她想起小时候最喜初夏时去园中收割,为此而被傅母责打。
只因母亲早早去世,宫中各人常常欺辱于她,傅母打骂她后,又抱着她痛哭。定姜渐渐长大,也慢慢明白了处境,在傅母的谋化下嫁给了卫定公。
“说什么聪明远识,丽于文辞,不过是谋命的手段。罢了,过去的事多想无益。”
定姜望望这十里长开不败的桃林,刚见时还觉惊喜,如今也是平常,还不如上次去人间买来的一把木梳让她欢喜。
想到人间,就想起上次在卫国淇县,遇到的许穆夫人。“险些忘记,还是去问问姑姑们吧。”
定姜穿过桃林,慢慢走回碧桃宫。两位姑姑正在前殿作桃花胶,看到定姜进来,把手边的桃花胶推给她看。
“桃胶迎夏香琥珀,如今却是寻常事。上仙们倒是喜欢它的香气和颜色。”定姜拿起一粒,轻轻嗅了嗅。
三人坐在一起,就这样看着那淡淡橘红的晶体。
定姜又捻了捻,丢开去,说:“姑姑,上次我去人间,在卫国遇到许穆夫人,她想让她母亲投胎转世。”
“许穆夫人是谁,她母亲又是谁?”邢姜问道。
“她母亲是宣姜。”
“哦,原来是禄甫那小人的女儿,不关我等之事。”庄姜说道。
“等等,宣姜就是后来嫁给她公公的那位?据说她害死了自己的大儿子,小儿子继位,不过你怎么能遇到她女儿的,这个许穆夫人发生了什么事?”邢姜问道。
定姜忙回答:“宣姜是个不幸的,本来她要嫁给卫宣公之子——太子伋的,虽然伋的出身不太光彩,是宣公和庶母夷姜的儿子,但伋毕竟年轻又是太子。”
“哪知宣公见宣姜漂亮,就强娶了她,生了两个儿子寿和朔。后来宣姜想害太子伋,寿知道了就替伋死了,伋知道后自杀了。他母亲夷姜之前就已经自杀了。于是朔成了卫惠公。”
“卫惠公继位,伋寿的人不服,还是惠公逃到齐,后借齐襄公之势才压下去的,为了安抚这两派之人,齐襄公让妹妹宣姜又嫁给了伋的弟弟公子硕(卫昭伯)。后来又生了生三子二女:一个女儿成了宋桓夫人,还有一个就是许穆夫人。”
“这……这……这……”卫姜听呆了。
“那许穆夫人怎么成了土地神的?”邢姜问到。
“穆姬倒是可惜了,她貌美多姿,又聪明多才。到了婚嫁之时,其实齐国也想求娶的,穆姬也认可齐国,齐国靠近卫国,又是强国,但是卫懿公贪财又固执己见,就把她许配给许国国君许穆公。”
“她嫁后一直牵挂、担忧卫国,曾作《竹竿》、《泉水》等诗以抒思乡之情。后来北狄侵卫,卫国亡国,她连夜赶往曹邑,帮助卫戴公复国。许国人责怪她,她又写了《载驰》来言志。后来念她对故国的情谊就封在了卫国淇县。”
“原来如此,看来她是因母亲的缘故,不得升迁了。那宣姜是在幽冥了,可是这倒不全是宣姜之错,我可以去想些办法。”
“真的,姑姑?我也认为不是宣姜之错,那时的我们又能如何呢?”
“不错,上次我听人讲起文姜、哀姜淫乱之事,很是生气,就不想管这些事了。后来知道晋文齐姜之事,虽然此女贤明,却又为她不值。只不过她是心甘情愿。今日既然又遇到,心念已动,定会做到。”邢姜很干脆利落的说道。
庄姜微微一笑,摇摇头说:“你又想在王母娘娘的寿宴上和谁打赌吗?”
“本仙人之有妙计,你们就拭目以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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