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初见南京
或许那一身江南烟雨覆了天下,但容华谢后,是否不过一场,山河永寂?江南如青春曼妙之女子,娇羞,柔弱,若微风细雨般,若油纸雨伞下,若轻烟雨巷间,我们涉水举步,轻踱江南,邂逅着,触摸着每一块黛瓦青砖,也错过着每一次的未及转身便匆匆移开的目光和往事。
江南的景色,易老,或许又如那些故事一样的易老。
此行江南,太易老我是极其喜欢着江南的,说不出,道不明,如恋人之间,深深地爱上一般,相见欢喜,分离又落寞。
列车晃晃悠悠驶进南京车站的那一刻,虽略觉孤独的我,还是忍不住想着第一个去拥抱这个江南水乡尚且繁华的都市。
那时,虽是凌晨四点,但我还是背上了旅行包,坐着南京的公车,在它的大街小巷转到了天亮,从玄武湖到秦淮河畔,从雨花石观景台到乌衣巷,我且不谈六朝往事是否尚忆否,但旧时王谢堂前燕已不知在谁家,南京或许就慢慢的没落在了后来人的追忆里,南京城的清晨,很干净,很安静,不像我们眼里一直留给南京的印象那般——一座惨遭列强攻陷并且洗劫的城市。它是一个很容易把你撩动的动了心的城。不只景,不只文化,更有往事。
那日,初到南京,我没有急着办理入住,而是匆匆忙忙的去了南京大屠杀纪念馆,单向游览的展览馆,我却反复的走了多遍。我并不承认我有多假借爱国主义青年的美誉,说出了这些话,而是看看南京大屠杀纪念馆是我三年前的夙愿,或许因为它是我应该了解的一段历史。
午饭过后,我便赶往了南京鲜为人知的江宁爱情隧道,隧道不长亦不短,但全程走完,仍是要费些体力和时间,将至七夕,来此的多为情侣,抑或拍些婚纱照的朋友,背包客来此走这条隧道的确实是实属罕见了,走进隧道深处,暴雨袭来,多半游客纷纷的原路返回散去了,除了一条可爱的白毛狗跟在我身后,便剩下两旁紧紧拢绕住隧道的乔木了,行至隧道深处,我偶遇了隧道上一个席地而坐的游客,年龄应是略小我几岁,我走上前想去问问路况,但他的回应让我不觉得惊讶了,他眼角落着泪和我比划了半天我一点儿也看不懂的动作,因为他是个聋哑人。
此行江南,太易老“他每年都会来这儿,好几年了。”从隧道旁的农田边走上来休息的当地老汉说到。
“他不是当地人?”我略有好奇的问到。
“不是,但是每年都会来这儿,八月份到九月份,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来这儿,待一个月。”老汉又说到。
我没再追问下去,勉强的和老汉笑了笑,给这个或许有着故事的聋哑人掏出了一张纸巾,便匆匆忙忙的继续朝前走着离开了。
雨越下越大,我却越走越慢了下来。可能是越发好奇的想知道着他为何会来此,为何会见到我打听路况突然掉了泪。
夜晚,从秦淮河畔呆坐了一会儿就回了提前预定的青年旅社,办理入住了。青年旅社住宿条件虽是简单了些,但是氛围确是好过快捷酒店。就像在这里能聊到你想聊的,交到你想交的朋友那样。
“你从哪里过来的,帅哥。”一边吹着头发,一边坐我旁边沙发上的姑娘问到。
“哦,从北京过来。”我放下手头那本从青年旅社书架上无意抽出来的书,回了句。
……
“你去江宁爱情隧道,有没有看到一个聋哑人?”她放下吹风机,用手拨弄着头发说到。
“看到了,你也知道?”我很有兴趣的坐直了身子,说到。
“我听当地人说,他是来找自己媳妇儿的,每年都会来,哪也不去,就在那儿待一个月。”她笑了笑和我说到。
“哦?”我更加好奇的反问到。
“他们刚结婚没多久,和媳妇儿来南京旅行,在去江宁爱情隧道的路上出了车祸……”姑娘平铺直叙的说到。
之后的话,我没再听下去,至于聋哑人是先天聋哑,还是后天车祸造成的,也不可而知。
那天晚上,五湖四海的驴友围着休息厅的桌子坐了一圈,他们或而谈着诗和远方,或者调侃起那个聋哑人,而我却坐在沙发上,一反常态的显得格格不入起来,一瓶啤酒喝到了半夜,一本书就看了三页,或许是同情,或许是感怀,一些琐碎的情绪让我久久不能平静。或许是我内心深处的柔软和脆弱,被不经意的触动后完全的暴露了,更或许是此行江南,初见南京,并不是心心念念的那样,略有失望罢了。
此行江南,太易老江南水乡,小桥流水,一切都是美好的时光和故事,在我们眼里它就是那样的,但是在我们眼里,它或许也不是那样的,它也有着和任何一座城一样的简单和真实。它也在诉说着每一个故事,每一段往事,或现在,或很久很久以前。触摸每一块黛瓦青砖,走过每一条轻烟雨巷里,我们期望着,它给我们的时光是美好的,给我们的往事是温柔的,留在我们心底的温柔的,可那也只是从景色的角度而言,因为江南也是一座座城勾勒出的板块区域,那里有着美好,也有着故事。
离开南京后,坐在前往安徽黄山的列车上,又想起了驴友问我的那句话“你觉的江南怎么样?”
我没回答他,但是似乎也是回答了。
江南因为着爱情,会更加的美得有内涵,如果一个人去,它所有的美就都易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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