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还是那样 风还是那样的静,却沁人心脾,冷到心里……
皇宫是那样的威严壮观,却少了一丝生气……
大殿之上,没有了往日的辉煌,一具女尸横躺在大殿中央。她紧闭双眼,但嘴角却带着一丝微笑,倒在血泊之中,身上的那件雪白长衫被鲜血染成刺眼的大红色,周围片片血迹,连那柱子上,帘子上也毫不例外。一位身着黄袍的男子手提着宝剑。他一步一个血印地走出殿外,他的眼神恍惚迷离,带有着伤心之气。
她叫羲和,她滫莫王朝的公主,却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那年她16岁,正是豆蔻之余,春心萌动之时。爹不疼娘不爱,她这16年来受了多少的委屈无人知晓,可是她却以乐观的态度面对自己的人生。
那天,她偷溜出宫去玩,但是却不成想被人贩子抓到了青楼。堂堂的公主竟成了商女。她的父母亲并不认同这个女儿,因此即使是在她失踪之后也从未去找过。只为了那皇族所谓的威严和脸面,她伤心过也难过过。
那夜。月是那样的圆,可却躲在云层之中不敢见人,只剩下一抹鬼魅的皎洁月光辉洒向大地,使人感觉丝丝寒气入骨。
她趁着夜色逃出了青楼,却撞上了一名陌生男子。
他,当时正在躲避后面一个个想对他斩尽杀绝的杀手,眼见那些杀手就要追上来了,情急之下,他就躲进了一个狭小阴暗的角落。
她,见一位黑衣男子突然闯入,以为是青楼的人追上来,想要把她重新抓回去,因此不免有点紧慌,正准备大声呼喊求救。
他看到她想尖叫呼喊的样子,怕她将那些杀手吸引过来,于是迅速的一个箭步上去,将她的嘴巴捂住,但她并不屈服,一直瞪着眼睛在不停的挣扎。一介普通女子尚且都抵不过一位正常男子的力气,更别说对方还是武艺高强。再加上她从小生活在皇宫里,虽说是一位不受宠的公主,但起码也是衣来张口,饭来伸手,相比一般女子也算的上是养尊处优的,力气也就自然不能跟正常女子相比。
她见所有反抗都丝毫不起作用,于是重重的往他手上“咬”了他一口。当时他全部心思都在提防那些杀手,根本没想到面前这位弱女子会反咬他一口。那“一口”下去用尽了她全部力气,自然也不轻,“痛”的他倒吸了口凉气。
“该死。”他狠狠瞪了她一眼,想让她安分点,但她丝毫不听,反而反抗动作的声音更大。
前面追赶的杀手的脚步声突然停了下来。
他一听,“糟糕!”。
要是让她再无休无止的挣扎下去,恐怕肯定会被发现。看她这个样子一时半会肯定是消停不下来的,实在没辙,他只好一个“手刀”往她背后挥去,将她打晕过去,这才安分了下来。
“怎么了?”其中一位杀手问到。
“那边好像有声音。”停下来的那位杀手回道。
所有杀手都提高警惕,但发现并没有任何风吹草动的声音。
“行了,快点追,要是让他跑了,我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一位看上去是他们的头说道。于是,他们又继续加快步伐往前追赶。
见那些杀手走远后,他想着快点离开这个危险之地,找个安全之所。
刚抬起腿准备离去,他突然顿了顿,回头看了眼刚刚被他打晕过去的女子,方才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些杀手身上,并没有认真看她。现在才发现,原来她受了伤,身上伤痕累累。
看着她眉头紧皱,小脸上满是惊慌,仿佛在做十分可怕的恶梦似的。觉得将她一个人丢在这里不太合适,毕竟是他将她打晕的,而且一介女流之辈,又受着伤,将她就这么丢在这着实不妥当,于是便将她一起带走了。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只见一位身着华冠丽服的男子勃然大怒将面前的桌子掀起,桌上的物品摆件散落一地。
吓得那群人的头连忙汗颜的说:“那个人武艺实在是在我们之上,再加上他…他…他真的太…太…太狡猾,我们实在是……”
“砰~”的一声,方才那位说话的人被那位公子狠狠地踹了一脚直接飞了出去,那位公子看上去也是习武之人,这一脚下去,必定是不轻的。
“这么多人都抵不过他一人,要你们有何用?要是再完成不了任务,你们就都不用回来了。听见没?”
“是!”跪在地下所有的黑衣人都惊心胆跳的回道,包括刚刚被他踢倒在地的那个头的也连爬带滚的爬了起来。
“行了,都给我退下。”那位公子言语中没有掺杂一丝的情感,寒冷的让人毛骨悚然。
“是!”
他们退下后,从帘子后面走出一位老者。
“殿下,襄王定是留不得,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杀手已派出,凭襄王的才智,他一定会猜到是何人所为的,如果让他安全回京,定会在皇上面前参你,届时,必会对殿下您产生巨大的威胁。”那位老者深沉的说道。
“明白,先生,我定不会让他活着回京的。”誉王紧握拳头,咬牙切齿,眼神透露着巨大的杀气说道。
再次醒来已是清晨。
城外草屋之中,她醒了过来,看了眼周围的环境,发现所处之地并不是青楼,心中有点小庆幸,但是她现在这是在哪呢,心中不免有点疑惑。
“醒了?”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她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发现竟然是昨晚的那个男子。虽然昨晚夜色过浓,并没有看清楚他的长相,但他的形态和眼神却令她印象深刻,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忘,因此她一眼就认出他就是昨晚打晕她的那位男子。
虽然现在知道他不是青楼所派来的人,但是毕竟对方身份不明,昨晚还出手伤她,不免对他会心生恐惧。但她依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要乱了手脚,打起高度的警惕盯着他,慢慢的往后移动,生怕他又会对她做出什么不利之事来。
“我要是想对你意图不轨,你觉得你现在还有命站在这吗?”那位男子突然出口道。
“想想也是,如果他想对她下手,恐怕昨晚她就已经没命了,既然她现在还好好的活着站在这,说明对方并没有想夺取她性命的意思,那么他究竟又是何人呢?”她心里想到。
“你到底是何人?意欲何求?”她想着反正自己已经一无所有了,也没什么好怕的了,死也要死个明白,于是她胆大的脱口而出质问道。
“萍水相逢,多管闲事罢了。”他不在意的说道。
“你的伤怎么样?还痛不痛?”他问道。
听他这么一提,她突然发现自己先前受伤的地方都已经不疼了。于是一脸惊讶的看着他。
“好了就行,算是我昨晚欠你,既然已好了,就早点回家,免再生不测。”他说道。
“回家?她现在哪还有家?在父皇母后眼里,她现在就是皇室巨大的污点,巴不得她死在外面还差不多。”她心里自嘲道。
她突然觉得既然她现在无处可去,眼前这名男子也不是什么坏人,而且他还武艺高超,跟着他至少不会有什么危险。
看着他即将离去的步伐,她心中一急,连忙跑上前叫住他:“等等,等等。”
“我可以跟你一起走吗?”已经顾不得所谓的伦理道德,只怕他会无情的拒绝她。她焦急的问道。
他疑惑不解的看着她,但并没有想同意的意思。
见如此他如此态度,她着急的快要哭出来的喊道:“我现在已经没有家了。”
他怔了怔。
“我家人都已经死了。”她小声的说。的确,在她心里,现在那个曾经生活了16年的皇宫对她而已,已经不是她的家了,可以说从来也不是她的家,只是她一直在自欺欺人罢了。经过这件事后,她对父皇仅存的唯一念想也是彻底破灭了。
曾几何时,她还安慰自己说“父皇还是爱她的,只不过是因为朝政繁忙,顾及不了这么多,不免有时忽视了她,但父皇也从来没有在物质上亏待过她,她所有的吃穿用度都是按照公主的规格来的,所以她应该多体谅体谅父皇的难处。”看来是她错了,而且错的很彻底,父皇心里从来就没有过她的存在。
看着她一脸伤心的表情,他不免想道了昨晚。
昨晚在帮她处理好伤口后,发现她还是满脸不安,额头冒出了许多密密麻麻细小的汗珠,他摸了摸了她的额头,发现她正高烧不停,无奈之下,他只好为她输入内力为她治疗。
等她烧退后,他原本准备到旁边休息,谁知她突然拉住了他的手。
惊恐的喊到“不要走!不要…求求你不要离开我!”后面的话几乎是哽咽的说出来的,然后一直梦呓个不停。看她如此没有安全感,于是就留在旁边陪了她一宿。直到早上,他才离开一会儿去检查外面是否安全,等他回来后发现她已经醒了,心中不免松了口气。
他听着她的话,想着昨晚发生的事,心中不免有点抽痛。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是良心不安,还是什么,总之最终他就是鬼使神差的点了头。也不知道他的这个决定是不是正确的,会不会給她带来更大的危险。但是他想着,既然同意带上她,那么他一定会护着她,定不会让她受损。
她见他同意了,脸上瞬间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几日平静,几番深聊,她也逐渐对他了解越来越深。虽然他从未告诉她,他的真实身份,但她又何曾告诉过他,她的真实身份呢?跟他在一起,她可以抛去所有的枷锁,只做自己就好。
在他面前,她可以向他倾诉这16年来所受的种种委屈,他都会耐心的倾听;她也可以没事耍耍自己的小脾气,他都会无限的包容;而他也会偶尔提及提及他自己的事,虽然少之甚少,但每一次她都会很认真的听,记住他说的每一句话,因为他想了解他多一点,再多一点。
在这段平淡奇奇的日子里,是她这16年以来过过最开心的时刻。他们像正常的人一样的去生活。他平时捡柴,打猎,她就做饭;在他练剑的时候,她就在旁边起舞。虽然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以何种关系相处,但是她知道他们对现在的日子都很满意。而她也已经下定决心,此生非他不嫁。
她也多次向他暗表心意,但他从未给过回应,也不知他到底是何态度。但她依旧愿意喜欢他……哪怕最终没有结果,她也心甘情愿,因为他现在是她在这世间唯一在意的人了。
而他,不能说在这段相处他没有喜欢上她,没有动心。尤其每次在她的表露心意时,他多么想告诉她,他也是。但,他不能,因为他现在还没有能力护她周全,他怕一旦跟她在一起,到时候就被那些不轨之徒抓住把柄,对她不利。因此,他每次都用一张冷峻的面孔来回避她的心意。
他身不由己,为了她好,只能这样。
两人就这样各怀心思,隔着一纸窗户纸始终没捅破,过了一天又一天。
那天。
他跟平常一样出去打猎,当他带着猎物回来的时候,他发现草屋已经包围了。
他意识到是那些人追来了。他连忙丢下手上的猎物,冲上去拼死保护着她。因为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带来的,也因为他喜欢她,不想她受到任何伤害。
他自小就明白,凭他的身份必会树敌众多。因此,他从小努力习武来护自己安全。
原本,按照他的实力,他可以一敌百,这些人根本就伤不了他半分。
但如今,他要时时刻刻把她护在身后,确保她的安全。而那些人貌似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专门往她的方向攻击,因此他更加吃力。
“呲——”他一不注意,手臂被砍了一道令人触目惊心血淋淋的伤口。
对方看到了破绽。
“嗖——”的一声,一支冷箭从他的背后飞出去。果然,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那刹,她想都没想,看到箭飞过来的那一刻,直接从他的背后跑了出去,冲上去挡在他身前。
“噗——”她吐了口血,看着她痛苦的表情,那一霎,他的心是如此的痛。
他将她抱着护在身上,一掌将刚刚放冷箭的那个人直接击杀,然后又迅速处理完周围的人,杀出了一片路,抱起她直接迅速逃离此处。
在路上。
“我…我好困……”她虚弱的说道。
“不许睡,不许睡,我命令你不许睡,听见没有。”他生气的吼道。平生第一次,他感觉到了害怕,他怕她这一觉睡下去就再也起不来了。
她依旧越来越虚弱,眼皮越来越重,眼见就要睡过去了。
“你,你不是要我的回应吗?只要,只要你醒着,我就告诉你,好吧!”他焦急的说道。
“好,我…我等你,等我醒了你就告诉我,我…我先睡一会儿,就…就…一会儿。”说完,她就晕了过去。
见她晕了过去,他更加着急,步伐更加快,很快就将那些人给摆脱了。
他找了一个隐蔽的山洞,将她安放在这,开始为她疗伤。
将箭头拔出来后,他发现这箭头既然有毒,这伤口要是不及时处理的话,毒肯定会深入五脏六腑,到时,肯定会性命不保的。
要是中箭的是他的话,他可以直接用匕首将血放出来,但这承受的痛苦太大了,他怎么忍心让她承受这么大的痛苦。突然,他想到一个办法,但是这有违伦理。
在他犹豫之时,她再次面部狰狞,眉头紧皱,痛苦的呻吟。
见如此情景,他也顾不了什么伦理常纲,男女授受不亲等成规成说了。
他将她衣服解开,把中箭之处的毒血一口一口的吸了出来,吐在一旁,直到毒血由黑色恢复成了正常的红色后才停止。见她的眉头舒缓,确保她无性命之忧后,他终于松了口气。
“噗——”他突然吐了口鲜血。
他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渍,嘴角扯出一丝苦笑,心里想道:“看来我的好皇兄这次是真的想置我于死地了。”他连忙开始运气,用内力将刚刚渗入体内的残余毒素逼了出来。
他坐在那一会儿后,突然听见她发出了动静。他连忙走过去握住她的手看着她,不想放过她要醒过来的一丝迹象。慢慢的,她睁开了眼。他看着她醒了是如此的开心,将她的手握的更紧,急切的询问到:“怎么样,还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舒服?”
她睁开眼看到的第一眼就是他满心的关切,她是如此的开心和感动。
“没…没事,我已经没事了。”她虚弱的说道,不想让他过于担心。
她醒后,也知道她肯定没事了,但是还是要听到她亲口的回答,他才放心。
“你怎么这么傻?像这种时候,你只需要躲在我身后就可以了。”他责问道。
“我……可是…可是那箭上有毒。”她满脸不安艰难的说道。
“那你就更应该躲在我身后,以后再有这种情况,千万首先要保护好自己,切不可再犯傻,听见没有?”他看着她很认真的说道。
面对他接连着的关心,她不禁鼻头一酸。
“嗯,我…我知道了。”她哽咽的点点头回道。
虽然他的每一句话看似在责备她,但是她依然感觉到他的关心。突然觉得这一箭中的十分值得,至少知道了她在他心中还是占用一席之地的。
“行了,不要哭了。”他抚慰她道。
她看着他,思绪万千。
“相信我,我以后再也不会让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了。”他眼神坚定的说道。
“这么久了,你肯定又饿又渴。你先在这呆一会儿,我出去打点水,摘点果子。”
“嗯。”她乖乖的点点头,目送他为她奔波的身影。
这一瞬间,她觉得她是幸福的,已经死无而憾了。即使没有亲口听他说出那句话,但她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她满脸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等待着他的归来。
却不成想,在他离开的时候,他的敌人突然闯进将她劫走,她拼死反抗都徒劳无功。最后,她被那些歹人直接打晕带走了。
他们从刚刚的情景中看出了她对他的重要性,只要抓住她,他就一定会出现。的确如此,但,总是人算不如天算,世事无常。
他寻到水和食物后就连忙赶回来,生怕在他出去的这么一会儿,她会出什么意外。结果事情往往就是你越怕什么就越发生什么。
他回到山洞,发现她的人已经不见了,旁边有人来过和斗争的痕迹。他顿时眼睛发红,透露着巨大的杀气。
“既然你对我非要如此赶尽杀绝,那我何必再念及所谓的兄弟情义,我的好皇兄。”想完后连忙顺着痕迹的方向追过去。
她在凶残的杀手面前没有丝毫畏惧,因为她知道他一定会来救她,她在等他。
他的确也在赶来救她的路上。但谁曾想,又有另一批人找上了他。
这批人似乎没有想取他性命的意思,他猜应该是父皇所派来的追兵来抓他回去的。
从小,他就见证了父皇的狼子野心,无休止的扩张领土,战争纷飞,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对此,他深感厌恶。所以他从小就叛逆,反抗父皇给他的一切东西,甚至连太子册封仪式也敢私自逃跑。就算这样,也没有减少他父皇要立他为太子的决心。这更是让他的皇兄对他恨之入骨,因此在册封大典逃离皇宫的那天晚上,除了父皇所派来的追兵,还有皇兄派来的杀手。
他在跟这些追兵周璇,原本双方还算是势均力敌,但随着打斗的时间越来越长,各方的追兵都知道了他的位置,都纷纷往这边汇集。
眼看人越来越多,再加上他刚刚将身体的毒素逼出,还没有完全康复,慢慢的,他开始占下风,越来越吃力。对方看到破绽后,直接从后面出其不意的偷袭将他擒住。
他见这状况,内心十分焦急。他并不是焦急他自己的处境,而是焦急她的处境。他怕他没有及时去救她,她会出什么意外,要是这样的话,他可能会悔恨终生的。于是他拼尽全力的去挣脱,但毕竟寡不敌众,最终他还是被他们五花大绑的捆起来押上回皇宫的马车上。
另一边。
“老大,他怎么还不来,是不是不来了?”一个黑衣人疑惑的问道。
“你留下记号没?”那个首领说道。
“我留了,是不是我们多想了,这个女人其实并没有价值,一向寡淡的他怎么会为了一个女人铤而走险呢?”那个黑衣人说道。
“再等等,他要是再不来,明早就把她处理掉。”那个首领看了眼我的方向,冷漠的说。
听到这个,她心里不禁一怔。突然,一股恐惧感从心头涌上。
她也想知道为什么他迟迟没有出现。
眼见黄昏将至,夜晚降临,而那个她期待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慢慢的,她心中也开始不安起来,不再那么自信他一定会来就她。又想起那个首领刚刚所说的话,想想也是,其实他从来没有说过他喜欢她,也许一直都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方才他之所以对她这么好,也许是因为她救了他一命,心存愧疚和感激罢了,是自己误解了。而他刚刚也救了她一命,算是扯平,互不相欠了,没必要再为了她以身犯险,这也算得上是人之常情,毕竟他们只是萍水相逢。她安慰到自己,不让自己过于伤心难受。
但,怎么可能说不伤心就不伤心,说放下就放下呢。
其实即使他没有出现,但在她心里,她依旧喜欢他。她不奢求他也喜欢他,也不奢求永伴他左右,她只希望他心里有她的一丝地位,哪怕少之甚少,在午夜梦回时,他可以想起曾经有个人舍命救他,便足矣。
也许是幸运,也许是老天眷顾。她蹭着他们晚上歇息,警惕松懈的时候,再次逃了出去,恰好还被她父皇派出的人所寻到。看见父皇派出寻她的人那一刻,她心中一阵喜悦,看来她父皇并没有真的放弃她,父皇心里还是有她的。于是,她就跟着他们回到了皇宫。
“砰——”桌子直接被掀翻。
“饭桶,一群饭桶,养你们这么久有何用。”誉王大怒道。
“殿下莫气,襄王既已安然回宫,当前之急是如何摆脱我们的嫌疑。”一位老者说道。
“嗯——那先生有何见解?”誉王问道。
这位老者顿了片刻,看向誉王,示意了下跪在下面的一群人。
誉王瞬间就明白了。一声令下:“来人啊!办事不利,将他们都拖下去斩了。”
听到这个,跪在地上的一群人都纷纷惊恐,大声呼喊——“饶命!”但誉王依旧脸上毫无波澜,不为所动。
不一会儿,从门外涌进另一帮人将跪在地上的一群人全部拖了出去。只听见外面从一阵阵惨叫声到最后安静的悄无声息。
她一到皇宫,就满心欢喜的跑去跟父皇请安。在门口却听到了他跟皇后的对话。
“皇上,羲和已经找到,接回宫了。”皇后轻声的说。
“嗯,让她到时候来见我。”滫莫皇帝应道。
“嗯,好。”脩莫皇后回道。
她听见父皇想要召见她,她就更加开心,而且还对先前误会父皇有点心生愧疚,认为自己太不懂事了。于是她就没有让太监通报,直接进去了 想给父皇一个惊喜。
“父皇,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父皇母后万福金安。”她开心的说道。
脩莫皇帝和皇后看到她突然进来有点吃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过了许久,皇后才开口:“起来吧!”
“怎么变得这么没规矩,进来也不知道通报一声?”皇后责问道。
“我……”没想到皇后会在她一回来,就这么直接的在父皇面前训她,一时有点手足无措。
她看向父皇,发现他也是眉头紧皱,脸色很不好看,这才意识到方才的确是自己乱了规矩,失了分寸。
“行了,下不为例。”父皇有点不太开心的说道。
“是。”我应道。
“你刚回来,先回去休息,有什么事到时候再说,我跟你母后现在有事商议,你就先退下。”父皇说道。
她愣了一下,想想也是,今天是我鲁莽了,来的不是时候。
“是,那儿臣先行告退。”于是她行礼退下了。
回宫后,她就这么安静的过了好几天。在这期间,一切都很平静,皇后也没有向往常一样来找她麻烦。
这日,她在御花园坐着,看着面前欣欣向荣,百花争艳的景色,她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因为她还在念着他,想着他。
突然,她听到后面两位嬷嬷的谈话。
一位年纪较长点的嬷嬷说道:“这羲和公主真的太可怜了,从小失去亲生母亲就算了,现在还要被嫁到这么远的地方去。”
“出嫁?”听到嬷嬷的话后,她突然回过神来,想听听她们到底要说些什么。
“这有什么可怜的,她这是要嫁给兰襄王朝的襄王,那襄王可是皇位的不二人选,她嫁过去就是襄王妃,日后就是兰襄王朝的皇后。日后,我们皇后见到她也要礼让三分。”那位稍年轻点的嬷嬷说道。
越听心里越不安。
“父皇要把她嫁给兰襄国的襄王?为什么回来这么久,父皇从来没有跟她说过?”她头脑里满是疑惑。关乎她的终身大事,她实在按捺不住,于是跑上去问那两个嬷嬷。
“你们又在嚼什么舌根?”她斥问道。
那两个嬷嬷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一看到她,就想到她们刚刚说的那些话也许被她听见了。连忙吓的解释道:“没有,没有,奴婢们什么都没说。”
“说不说,不说的话就把你们送到掖庭取钱。”她吓唬她们道。
她们一听我要将她们送往掖庭,吓得连忙跪下求饶,喊道:“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啊!我说,我们都说。”
听她们讲完后,她不禁感到心凉。她哭笑自嘲到,原来是这样。
“呵——” 难怪父皇会派人去寻她,原来这才是他的真正用意。
原来,邻国兰襄王朝派遣求亲使团要求和亲,宫中只有函菲公主正处妙龄,可她是皇后的独女,父皇的最爱,怎么可能让她去呢?但一旦不和亲就正中兰襄王朝的下怀,以此为名义发动战争攻打兼并脩莫王朝,称霸中原。而此时,从来不受宠和待见的她被朝臣和她的父皇想到,这才派出大量的人马来寻她。但,她却一直不知情,还傻傻的认为父皇还是心中有她的。要不是她今天意外得知,恐怕她就要等到大婚那日才会得知真相,她真的是天真到不能再天真了。
她悲愤至极,不顾阻拦,一路直闯到宣政殿。
“殿下,公主殿下,没有皇上的宣召,您不能进啊!”一旁的太监边追她,边喊道。
“让开,我让你让开听见没有?”在宫人眼里,一向懦弱乖巧的她今天竟如此气场,让他们不禁一愣。在他们发愣的时候,我蹭他们不注意就跑了进去,他们看见我进去了,吓得连忙追了上去。
她跑了进去,站在那看着坐在上面的父皇。
“公主,公主,不可啊!”那个太监追进来焦急的喊道。
“行了,你先下去吧!”脩莫皇帝对那个太监说道。
那个太监怔了怔,擦了擦额头的汗,说道:“是。”
看见太监退下后。脩莫皇上开口道:“你怎么现在越发的没规矩,一次又一次的不经通报的擅闯进来。”
她没有理会父皇的话,直接看着他的眼睛质问道:“您为何要如此对我?”
脩莫皇帝皱了皱眉头,说道:“什么?”
“您到底为什么要将我嫁到兰襄王朝,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父皇如此?我自视从来没有做过什么违背父皇的事,对父皇的话向来是言听计从,说一不二。而父皇您呢,您又是如何对待我的呢?”她强忍着泪水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
“够了!”脩莫皇帝有点生气的说道。
“不,我要说。”她红着眼坚决的说道。
“从小,您都对皇后的恶行视而不见,就连皇后一而三再而三的为难我,针对我,你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我从未记恨过您,因为我知道您迫不得已,必须要倚仗皇后家的势力;我出宫被挟持,您为了所谓皇家的颜面从未去寻我,任由我在外自生自灭,我当时恨过您,恨父皇您的无情,但在看到您派人来寻我的时候,我觉得我错怪父皇您了。可没想到,没想到父皇您来寻我的原因,既不是因为父女之情,而是因为我只是一颗有价值的棋子罢了,真是可笑至极!”她冷笑到。
“够了!我让你不要说,没听见吗?”脩莫皇帝气的用力拍了下面前的桌子说道。
“难道您忘了我母妃是怎么死的吗?她就是为了您所谓的宏图大业白白成为了一颗牺牲的棋子,父皇您牺牲了我母妃还不够,还想我也成为您的牺牲品吗?”她大声的吼道。她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敢如此顶撞父皇。她只觉得这16年来受的种种委屈,都因为今天这一件事,一触即发,一下子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便说出了这十几年来所有的心里话。
“啪——”母妃这件事一直都是父皇的逆鳞,从来没有人敢提起。
她母妃是当时镇国将军的嫡女,名动京城的第一美人。在脩莫皇帝还是太子之时,为了获得兵权来巩固他的太子地位,更为了可以顺利的坐上皇帝之位。他设计与母妃相遇,使得母妃对他一见钟情,芳心暗许。他也向母妃郑重承诺,日后他必定与她携手欣赏这脩莫国的“大好江山”,让她成为这世间最尊贵的女子,这让这位不经世俗的女子更加坚定了他就是那个可以让她不顾一切,托付终身的人。
然而。
在脩莫皇帝借助镇国将军的势力成功登上皇位后,开始招纳后宫时。母妃是如此的激动,终于她可以跟他一起龙凤呈祥。
但。
一道圣旨让母妃彻底跌入深谷——“丞相之女聪明贤惠,蕙质兰心,特封为皇后。镇国将军之女,知书达礼,善解人意,封贤妃。”不仅如此,在后来的日子里,皇后得知母妃与父皇之前的旧情,就处处为难母妃,但父皇从来都是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因为他需要丞相的力量去制约朝堂上的各方势力。最后,母妃在那没有人情味的皇宫里心灰意冷的抑郁而终。
在父皇心中,没有所谓的爱情,亲情,只有他的皇位,所有人都是他的垫脚石罢了。母妃是如此,皇后是如此,我亦是如此。他可以说是愧为人夫,为人父。
“混账!大逆不道的东西!”脩莫皇帝气的直接从位子上弹起来,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的六神无主,她没想到父皇既然会打她。她感觉好痛,不是脸痛,而是心痛,仿佛万箭穿心一般的痛。她含着泪,不可思议的看着她的父皇。
“行——,既然你想知道为什么,那就让我来告诉你,要怪就怪你错生在帝王家。”脩莫皇帝看着她说道。
“错生帝王家,好一个错生帝王家啊!”她冷笑道。
“来人——将公主押下去,没有命令,不可踏出漪澜殿半步,待三日后出嫁。”脩莫皇帝冷漠的说道。
听到这份诏令,她突然身体一软坐到地上,心如死灰,没想到父皇是如此的绝情。果真世间帝王最无情。
她就这么像个木偶人一样被人拖着带走,关进了漪澜殿。一路上,她没哭也没闹,因为她知道已经没有意义了,没有人会在乎她的感受。
她一个人跪倒在床榻旁,目视前方,眼神空洞。
此时此刻,她突然想起了他。至少他不会利用她,不会强迫她做任何事情,还会关心她,在意他的安危,不管这种关心是出于何种原因。
越想心里越难过,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若是没有遇见他也就罢了,她也许会不愿意,但应该不会有这么大的抗拒。可现在,他已经在她心中根深蒂固了,拔也拔不掉,叫她如何能心肝情愿的去和亲,嫁给那从未谋面的兰襄王子。此时此刻她是感觉如此的无助。
三日过的很快,大婚之日到了。
出嫁的那天宫中张灯结彩,喜庆异常。听着外面一阵又一阵刺耳的喇叭声,她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凄惨可悲。
宫人们小心翼翼的为她梳妆,一顶做工精致的凤冠被悄无声息的戴在她的头上,盖上红盖头。但从开始到最后的所有过程中,她至始至终都没有露出过一丝的微笑。
她就这么被带到外面,接受朝臣的叩拜,父皇母后的叮嘱。这一连串看似无上荣光的待遇,在她看来却是如此的虚伪。
走之前,父皇突然走上前来,跟她说道:“既然享受了常人无法享受的权利,就应当承担常人所不能扛的责任。”这是父皇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可笑至及。既然如此,为何不是函菲,而是我。说到底还是因为父皇的自私自利罢了,他既不能得罪兰襄王朝,也不能得罪皇后,最后唯独牺牲我。”她抬头盯着脩莫皇帝,眼中没有掺带一丝情绪。
因为父皇这句话,不仅没有动摇她不想嫁的想法,反而激起了她逃跑的念头。
她坚信她母妃去世前告诉她的那句话——夜必尽,日必临。
夜晚,趁着护送的人员正疲惫不堪,她偷偷的逃走了。却不曾想惊动了睡梦中的军队,她只好躲进了一个不起眼的山洞,却正好碰上了心心念念的他。她是如此的高兴又是如此的心酸,没想到这有生之年还可以再次看见他。
他,那天被他父皇抓回去后就被关了起来。他十分担心她的安危,于是他想方设法的出去,但是无论是武力相逼,还是言语相劝,那些守卫就是不愿放他出承乾殿半步,他对此无可奈何。
就这样他被关在承乾殿好几天。直到有一天,他突然得知父皇要他娶脩莫国的羲和公主为妻。他是如此的愤怒,想去质问父皇,但他父皇根本就不见他。
“既然父皇不愿召见他,那——”他心中再次冒出逃离皇宫的念头。
夜。
他换了身衣服,蹭着守卫疲惫松散,将他们全部打晕,逃出了皇宫。
他原本找了个隐蔽的山洞休息。突然,他听到有声音,马上睁开眼睛,高度警惕了起来。没想到看到的却是她满头大汗,急急忙忙的跑进来,他看到她的那一刻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瞬间落地,她还没有死,他还安然无恙,他是如此的庆幸。
但。
他发现她头戴凤冠,身着嫁衣。这又是在兰襄王朝境内,他猜测她也许是……,但又不确定。
她看见他,不顾一切的冲上去抱着他痛哭,宣泄着她这些天以来的种种委屈。他虽然心存疑惑,但看到她突然大哭起来,也就先顾不得心中的疑惑,先抚平她的情绪。他也抬起手来抱着她,希望可以给她一点安慰,让她心里好受些。
“你……你去哪了啊——”她从他的胸前抬起头来眼泪汪汪的看着他问道。
“我……”他看着她哭得跟个泪人似的,不禁心中有些许愧疚,他应该早点逃出来找她的。
刚准备跟她解释到,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
“这边,快点,公主她逃到这里了。”只听有个人大声说道,接着一群人马都往这里赶过来。
“公主?”他看向她,这次更加肯定她就是他的即将的妻子——羲和公主。他不知为什么心中还有些许开心,但又有点落寞。她是多么不想嫁给他,既然冒着这么这么大的风险出逃。
她一脸不安的看着他。
他也先顾及不了这么多了,眼下要先将她带到安全之处才可以。否则,一旦她逃亲被抓回去,按照父皇的习性,她是必死无疑。
于是,他拉起她的手,带着她往外面跑去。
原本要是他一人的话,那些追兵必然是追不上,但是带着她,自然是行动不便,速度也慢了不少。不一会儿,追兵就追了上来,将他们包围了。
“襄王殿下!”其中有位将领吃惊的喊道。和亲的队伍有脩莫国的军队,也有兰襄王朝的军队。
“襄王?”她一脸诧异的看着他。
突然,又有一对人马追了过来。
“殿下,跟我们回去吧!”从人群里走出一位将领说道。看来是父皇发现他逃走,派出的人马找到他了,没想到父皇的速度这么快。
和亲队伍里的那位兰襄王朝的将领听到这话,就知道了肯定是襄王又违背皇上的意愿,私自逃离皇宫了,襄王的作派他们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因为他当初也接到将襄王带回皇宫的任务。
“休想!”他坚决的说道。
随后,他就跟他们纠缠了起来。但毕竟寡不敌众,很快,在跟两队人马周旋中,他败下阵来,被抓起来带了回去,囚禁在承乾殿里。而她,也被抓了回去,以“挑衅皇威,违背皇命”的借口定了死罪。
老天爷这是开了多大的玩笑。她为了他,逃婚。可没想到她要拼命逃离的那个人既然是她日日夜夜思念的那个人。他就是她的准丈夫,兰襄王朝的三皇子,钊仁皇后的独子,皇位继承的不二人选。
兰襄王宫中。
一向遇事冷静的他变得焦躁不安,因为他知道父皇是一定会杀了她的。
原本父皇向脩莫国提出“和亲”就是意图不轨,想着如果脩莫皇帝不同意的话,他就可以以此为借口发动战争攻打脩莫国。但,没想到脩莫国既然同意了“和亲”,这让他父皇的如意算盘落空,正不知下一步如何是好时。她突然逃婚,这算是脩莫国单方面毁约,父皇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天赐良机。于是,他肯定会以脩莫国挑衅的理由,杀了“她”,然后挑起两国事端,再以冠冕堂皇的理由攻打兼并脩莫国,进一步扩大他的版图。
他明知道父皇所有的阴谋,可他现在却连宫门也踏步不出去。
在她要被处死的前一个晚上,他再也坐不住了,他硬闯出去,却被兰襄皇帝突然到来拦了下来。情急之下,他平生第一次向父亲屈服,在众人面前向他高高在上的父皇跪下,请求父皇放她一马。
“没想到我一向心气极高的好皇儿既然也会有求他父皇的一天。”兰襄皇帝说道。
“她是无辜的,她只是一介女子,不应该被牵扯到两国之间的争端来。”他看着他的父皇焦急的喊道。
兰襄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他,思考了片刻。慢慢地开口道:“要我答应你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接受皇位。”
他没想到他父皇会用这种手段逼他继位。他低下头来,迟迟没有回应。
“不愿意就算了。”兰襄皇帝掉头准备离开。
“等等——我…我答应您,只要您愿意放了她,我什么都答应您。”他突然抬起头来恳求到他父皇说道。
“好,我现在就放了她。”兰襄皇帝说道。
兰襄皇帝刚走到门口,突然又听了下来,转过头来看着他说:“还有,从此以后你再也不能见她。”
他愣在那里。但看着父皇那坚决的眼神,也为了她日后的安全,他只好咬着牙说道:“好——”
父皇的确在那一夜遵守承诺,放了她。
但他,没有去见她。
他以为,她安全了,自由了。
可没想到,他父皇在第二日就发兵攻打脩莫国。脩莫国本身就是一个兵力不强的国家,怎么可能抵挡的住兵强马壮的兰襄王朝的攻打呢。再加上脩莫国刚刚送来和亲公主,以为可以跟兰襄王朝修秦晋之好,根本对兰襄王朝没有丝毫防备,因此被打的措手不及,不出三日,便被攻下了都城。兰襄王朝杀了脩莫皇帝,吞并脩莫国。
在听说脩莫国被灭国之后,他怒气冲冲的去找他父皇讨个说法。
“您不是答应了收手吗?”他吼道。
“我只答应放了她,并没有说过不攻打脩莫国。”兰襄皇帝看着他慢慢的说道。
“您——”他被气的直接甩袖离去。
灭了她的国家跟要了她的命有什么区别。她一介女子,没有了归处,流落在外,必定隐患无穷。他十分担心她,于是派出大量的人马去寻找她的下落。
她一路上很奇怪为什么兰襄皇帝会突然放了她,也很奇怪为什么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来见过她。
可。
当她回到脩莫国的时候,看到的景象让她大跌眼镜。
昔日坚固的城墙千疮百孔,曾经繁华的街道破烂不堪,战火纷飞。人们的脸上流露出惊恐,小孩的哭声响彻寂静的街道。不少人都惊慌失措的满大街逃跑。
她随手拦下一个逃跑的人,着急的问道:“发生了什么?”
那个人害怕的回答说:“兰襄王朝的军队快要来了,姑娘您快跑吧,脩莫皇帝已死了,脩莫国已经灭国了!”他说完后就赶紧逃离开了。
“父皇没了!脩莫国被灭了!”这两句话一直在她脑海里回荡。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她这才离开多久,事情就变成这样了。她一时接受不了这个现实,突然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她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之地,四周都弥漫着药草的清香。
“醒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她沿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发现一个浑身散发着仙风道骨的老者站在门口。
“嗯。是您救了我?”我问道。
“我下山游历,碰巧遇见你晕倒,发现你这女娃娃与我有缘,便把你带回来了。”他说道。
“谢谢高人相救。”她感谢道。
“你不用谢我,我向来只救有缘之人,要说就说女娃娃你命好吧!”老者说道。
“命好?我怎么不觉得。”她眼神黯然到。
“不过,话说女娃娃你啊,人家都在拼命逃离脩莫国,你怎么还偏偏往里面走呢?”老者问道。
“我……”她不知如果回答。
“前辈,脩莫国真的灭了吗?”她小心翼翼的问道,不想相信这个现实。
“是啊!灭了,脩莫国的气数已尽!”那位老者摸着他的胡须仿佛在思考什么问题,一字一句的说道。
看来事实真的如此,她不想接受但也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了。她不禁留下眼泪哭了起来,她不知道她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老者应该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安慰她说道:“女娃娃!我看着你着实喜欢,你跟我也有缘,你要是无处可去,不嫌弃的话可以陪在我这个老家伙身边,你可愿意?”
她听到老者这句话,慢慢的抬起头来看着他,点头道:“嗯——”
老者也开心的摸着他的胡须大笑起来:“好——好——”
她就这样拜这位老者为师,呆在他身边一天又一天。在这些日子里,老者传授她医术,慢慢的她也略通医术。后来,有一天突然发现她师父是习武之人,武艺也十分高超。她就萌生出一个念头,她要习武,她要报“杀父之仇,灭国之仇。”
她去求师父传授她武艺,但她师父说什么也不肯同意。情急之下,她说出了所有,包括她跟他的事。她师父并没有很惊讶的反应,仿佛他一直都知道似的。
“你真的想学?习武可不向学医一样轻松的?”她师父问到。
“嗯,我确定我要学。”她眼神坚定的看着她师父点头到。
“好,既然如此,从明天起就开始教你习武。”老者摸着胡须若有所思的说道。他不知道他是不是对的。但她既然想这样,就让她去吧,她心中这个结迟早都是要打开的。
从此以后,她每天很勤奋的开始习武,无论有多苦多累,她都咬着牙坚持了下来。
五年后。
她站在山顶,看向远方,思绪万千,觉得是时候该去讨账了。于是她告别了师父,下山去了。
在离开之前师父叮嘱她千万要小心。师父在这几年来对她十分照顾,在她心里,师父已经是她最重要的亲人了。看着师父,她心中也十分不舍,她也不知道这一去她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师父。于是,她跪下来给师父叩了三个头告别,希望师父可以多多保重。
三日后,便是誉王的生辰。届时,兰襄皇帝会出宫,来到誉王府,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于是她准备借着献舞的时候刺杀兰襄皇帝。
她在献舞的时候,出其不意,拿起藏在袖口里的匕首朝着兰襄皇帝的心脏刺去。
“你——”兰襄皇帝瞪大眼睛看着她。
“呲——”她冷漠的看着他,又将匕首深入他的心脏。
“噗呲—”兰襄皇帝吐了口鲜血,艰难的说道:“你……你既然没有死。”说完便没了气息。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被惊的目瞪口呆。
突然要人大喊,“刺客!有刺客!”
所有在场宾客都抱头乱窜。
“父皇,父皇。”誉王跑到兰襄皇帝身边叫道,结果却发现他父皇已经没有了气息,他红着眼吼道:“抓住刺客,将她碎尸万段。”于是,许多人都涌上来将她围起。
他原本不想来他这个所谓的皇兄的寿宴,但在钊仁皇后的不断劝说下,实在没有辙就来了。没想到,来了之后,看到的却是这么一副场景。
他这几年来一直在不断的派出人去找她,但一直都是了无音讯,他有时甚至怀疑她是否还在尚在人间。
可,今天。
他既然在这看见了她。他看见她被许多人围住,想都没想的就冲上去帮她。
她看见他来的那一刻也是呆了。在来之前,她还想着会不会碰到他,如果碰到他该怎么办?毕竟她要刺杀的是他的父皇。可后来她在宴会里并没有见到他,她心里有点庆幸,因为她不知道到时候怎么面对他;她也有点失落,因为她还是想再见他一面,哪怕远远看上一眼也是好的。
“三弟,你在干嘛?她杀了我们父皇!”誉王朝着他吼道。
“轰——”他脑子突然一炸,宛如晴天霹雳。这才看到上面的父皇,心脏上面插着一把匕首,已经没有了任何气息。
眼睛突然一红,转过头来看向被他护在身后的她,希望她可以告诉他“不是她干的。”可是她迟迟没有回应,他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虽然他恨她杀了他父皇。
但。
他还是放了她,因为是他欠她的。他以一敌百,为她杀出了一条血路。
她走之前,他狠下心来说:“从此我们互不相欠,下次再见,我必取你性命,为我父皇报仇。”
她愣了,他说他要取她性命。
看她一直没有走,他急了。于是直接推着她离开,她回过神来,看到这样的情景,她想着先离开再说。于是在他的掩护下,她逃走了。
看着她离开了,他才放下心来。看着她离去的方向,他想着她走的越远越好,再也别回来,因为他不想兑现他刚刚所说的话。
她离开后,漫无目的的走在路上,脑海里一直回荡着他刚刚说的那句话:“下次相见,我必取你性命。”
兰襄皇帝意外驾崩后,朝堂上都在争论由谁来继位。大部分朝臣都上谏由襄王殿下继位,因为兰襄皇帝在世之前原本要立襄王为太子,只不过因为册封大典那天出了意外,所以太子册封大典就取消了,但还是应该由襄王殿下来继承大任。
但誉王党派反驳道:“襄王殿下在皇上遇刺之后,不但没有帮忙抓住刺客,还放走刺客,这是大不孝;反观誉王殿下,尽心尽力的抓刺客,应该由誉王殿下继承大统。”
“自古立嫡不立长。襄王殿下是钊仁皇后的独子,是嫡系出身,自然由襄王殿下继承皇位。”襄王党派反驳道。
“襄王放走刺客,保不齐他跟那刺客是一伙的,想篡夺皇位。”誉王党派说道。
“你——胡说八道!一派胡言!”襄王党有位大臣气的直跳起来反驳道。
眼见双方党派吵得即将要打起来了。
突然。
“皇—后—娘—娘—驾—到!”殿外传来太监的尖叫声。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怎么来朝堂之上了?”大臣们都满是疑惑,开始在下面切切私语道。
钊仁皇后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到大殿上。
大臣们见到,纷纷跪下参拜:“参加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爱卿平身。”钊仁皇后抬起手说道。
“不知皇后娘娘到此有何事?”一名誉王党的臣子出言不逊的说道。
钊仁皇后并没有理会他的不善,说道:“本宫知道,后宫不可干涉朝政,但如今事出有因,本宫不得不出来主持大局,本宫知道,你们对皇位继承人选思虑多多,但先帝在位时,已经留下过皇位继承人诏书。”
“什么?陛下留下诏书?”下面一片窃语。
钊仁皇后示意了眼身旁的太监。
钊仁皇后身后的太监,拿着一道圣旨从后面走出,大臣们看见圣旨,纷纷立马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今后传位为襄王,钦此——”太监拿着圣旨宣布道。
大臣们都在下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钊仁皇后慢慢开口道:“众爱卿可还有什么意见?”
大臣们都目目相觑。
有个大臣说道:“臣无异议。”
“臣无异议——”很快所有大臣都附和。
“行——那三日后,举办登基大典”钊仁皇后说完就离开了。
“是——恭送皇后娘娘——”大臣们叫道。
襄王继承皇位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那日在他的帮助下逃走后,她回到了山上。明明杀了兰襄皇帝,成功报了仇,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点也开心不起来,每天都魂不守舍的。
直到那天,她帮师父出去买东西来到了山下,听说了他即将登基的消息,还听说他要封丞相之女为皇后,市井之人都传他们两是多么多么相配,郎才女貌,她再也按捺不住了。她想去见他,想去将一切都说清楚,无论结果如何,她也想去告诉他,她喜欢他,哪怕最后他要取她性命为他父皇报仇,她也心甘情愿。
那晚,他登基的前一晚,夜色还是跟他们两初遇那晚一样的浓。
一位身着白衣的女子走进大殿。他竟一眼没有瞧出她是谁。
她心是痛的,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两会走到如今的地步。但这一切又都是她自己选择的,她怨不得谁,是她自己选择逃亲,是她自己选择刺杀他的父皇 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他没想到她会来。他看着她,说道:“你怎么来了?”
她没有说话,因为她不知道说什么。
突然。
他提起宝剑,剑锋直指她。吼道:“你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面前?我不是说过,下次见到你,我必取你性命为我父皇报仇吗?”
其实。对于她杀害他父皇,他并没有多大的恨,更多的是黯然神伤。因为毕竟他的父皇早在几年前便杀了她的父皇,吞并了她的国家,所以他对她有的更多的愧疚。但,一想起父皇从小对他的疼爱,他就……
“你杀了我父皇,罪无可恕!”他再次狠下心来看着她说道。
她并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因为在她来之前她就料到了如今的结果。
但。她还是心痛,不过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又怨得了谁呢?
她说她临死之前想问他一个问题。
他没有说话。
“你曾经是否有一刻为我动过心?”她问道。她知道他并不爱她,所以只能这样问。
他一直没有说话。许久之后,他微微点了点头。
看他点头的那一刻,她笑了。趁他不注意,猛地往剑锋上撞上去。
他呆了,看见她白衣上刺眼的鲜血,他是如此心痛,那痛无人理解。
她艰难的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我死而无憾了!下……下辈子,我还想与你相见,只……只希望我们不要再错生帝王家了——”说完便带着微笑倒在了血泼之中。
看她倒下在地,他连忙丢下手上的剑,跑过去抱着她的尸体说道:“你怎么这么傻?这么傻啊!我跟你说下次见面我必会取你性命,是我想让你走的远远的,离开这是非之地,再也不要回来,可你偏偏还这么傻,非要回来。”
她认为他并没有爱过她,可是她不知道她被他父皇抓走之时他内心的伤痛,不知道他在她不在的时候日日夜夜对她的牵挂。而他之所以说狠话让她离开,是他希望保她安全,给她自由,让她此生幸福。却不曾想事情会如此——
悲伤笼罩着大殿。他就这样抱着她的尸体,讲述着他一直没有来得及说的话,他喜欢她,很早很早之前就开始喜欢她。
第二天,登基大典。
他脸上没有丝毫喜悦,满脸悲伤。
他手上拿着一份诏书,是册封她为皇后。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只封丞相之女为贵妃,而册封一位亡国公主为皇后。只有他知道。
都说君王之爱是雨露均沾,泽陂苍生。可他只对一人入骨相思。
那一剎,繁华过后,只剩无限哀痛。万千爱,只得长埋黄土……
那一刹,繁华过后,无限凄冷与黑夜……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