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日,莫白连举枪的力气都没有,身体虚软无力,胸口似有一团暖流盘旋不下,又逐渐缓慢地在他的血管里流向身体各处。每日夜里,睡梦中都似一张布满了星辰的画布,好不耀眼。
这样的情况足足维持了七日,叫莫白烦恼莫名,但从第八日开始,他胸口那团久持不下的气息竟缓缓地化去,充盈着他的全身,仿佛霎时间充满了力量一般。
他尝试握起枪在院中挥舞,忽觉身手更甚从前,而那枪的重量又觉轻了不少。莫白心情无比愉悦,提着枪快步跑到练武场,在空地上顺势推了一掌出去,只见三十米开外的箭靶应声倒下,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手掌,激动地向夏砜棱那处蹦去。
“这丹药果真有效。” 莫白进了夏砜棱房中,开口说道。
“自然会有效,不然岂非成了弄虚作假?” 夏砜棱此时正在房中写字,见莫白走来便放下了手上的笔走了过来。
“再有几日才是你们令武堂比试正式开始的日子,你不妨多熟悉熟悉,若有那自信......不如等着最后再去?” 夏砜棱笑道,意欲邀他与自己一并出去玩耍。
莫白听罢走到他桌边一瞧,夏砜棱哪里是在办正经事,分明写出来的又是一张准备出行的信笺:“你呀,天天往外跑,也不怕夫人的枕边风把你在楼主心中的地位吹没了?”
“本就没有地位,吹不吹都一样。” 夏砜棱抓了几件衣裳装进包袱里,意味深长地说道:“我爹才不念我好呢,更何况我哪有二哥闹心。”
“那你要去多久?”莫白问道。
“不知道,或许三五日或许三五月不定。” 夏砜棱从柜子上取下来一本《三窥要略》递给了莫白:“呐,这书给你,之前大哥问我要了几次我都没给。”
“多谢三公子抬爱。” 莫白接过那书收进了怀里,巴巴地瞧着他收拾好了包袱再一次偷偷溜了出去。
夏砜棱给他的书原是一本内功心法,只是不知出自何处,算是杂学。莫白随便翻看了几页,发觉其中藏有一种功法可提升现有的基础招式,倒是于他有用。
离比试开始还有几日,但若论及一决高下却还有足足一月的光景,临时抱佛脚修修补补倒也不迟。
莫白五岁那年被楼主捡到收进了令武堂,从那时起已然经历了几任堂主的更替,对这选拔的流程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为了避免让别人以为他有作弊的嫌疑,他每日都没日没夜地重复操练着枪法和骑射,丝毫不比旁人更轻松。见夜深人静时,便偷着依照书上所写的练起了内功心法。
令武堂中比莫白有本事的,海了去了,却无几人能比得上他这般勤奋用功。 堂中有几个混出些名堂的年轻小哥,不时喜爱到各处唠叨勤于修炼的弟子,以挫他们的锐气为乐。
想得到堂主之位的弟子不在少数,但实力冠绝之辈却鲜少,虽说勤加练武数年,但本事却有高低。
“哟吼,就这点本事还想争夺堂主?真是白日做梦!” 三五个衣着华丽的堂中弟子见有两人相携在空地上练功,其中一人便扬手向两人打出了一掌,两人随即倒在了地上。
“你们......你们自己不练功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妨碍我们?” 两人相互搀扶,指着他们怒骂。
“就你们这点本事,练了也没用。” 一行几人互相嬉笑着对两人说道,方才那人走向他们,并将他们身上的碟纸抢走。
两人小跑着去追,却三番四次被击退了回来,跌坐在地上。
“自己不练功,怎么还欺负别人?” 莫白本想到此练功,不料刚到此地便看到了这一幕。
“关你小子屁事,难不成你这种货色也想争堂主?” 几人定睛看向莫白,不禁将目光落在了他身后的那柄银枪上:“哟,你个穷小子还有钱换枪?”
带头的那人盯着他身后的枪,不禁流露出了渴求的眼神。 他身边几个弟子见罢,便打算要去抢:“你也配用这么好的枪?”
“配不配不由你说了算,更何况这枪你没资格用!” 莫白轻巧地避过了几人的进攻,反手向说话那人击去,试图从他手里将两人的碟纸抢回。
“身法这般迅捷,莫不是求助了三公子? 你别以为有三公子撑腰就了不起。” 那几人你一嘴他一言地讪笑了起来。
“与你们无关,想来如今的你们,并不是我的对手。” 莫白轻易地从几人之间抢回了碟纸,递给那两人。
见莫白蓄势待发地抽出了佩枪,几人竟生出了几分惊惧之色,连忙护着带头那人退开了去。
“你们没事吧?” 莫白友善地将两人扶起后,便径自在空地上练起枪来。
二人见莫白枪法熟稳,挥枪仿佛游龙,行云流水,无比爽利,长枪划过地面时,留下了数条长短不一的划痕,十分明显。
平白得了几近四十年的功力,堂中已鲜少能找到可与之势力相恒的对手。适龄弟子无数,大多已习武十多年,只有其中极个别的少数不过几年的习武经历。
莫白看着地上几道印痕,这才想起为何夏砜棱会让他跳过中间弟子们的逐鹿,待到剩余不多时再出手打擂。
为了令所有人难以觉察这平白得来的功力,他只得尽力练习,练习如何将自己的实力隐藏,练习如何能令自己既能赢过上一任堂主,又不会暴露实力。
为了能让自己更具有争夺堂主的能力,摸关系托门道的人并不比莫白少,各人都在变着法子向亲朋好友求得帮助。
“那小子功力怎么提升得这么快? 几天前还不过是个二流子呢。” 惯爱欺辱旁人的小团体坐在了院中的石桌旁。
“莫非......是托了三公子的关系,吃了增进修为的丹药?”
“临水阁的丹药?那玩意贵得很,我们都买不起,就他?”
“你们不知道那家伙和三公子交情不错? 从前你们还没把三公子当回事呢,可不后悔了吧。”
一行几人坐在院中磕着瓜子,在偶尔途经的弟子中寻找着更为适宜的欺负对象。
两日后,令武堂便开始了新一任堂主的选拔。 堂中弟子报名参加选拔的共有二十多位,其中小部领事便有五位,能与上一任堂主打作平手的中堂管事则有两位,余下便是此次参与选拔的适龄青年。
出乎意料的是,等弟子们如数报了名以后才发现,原本预估的数月竟变成了一月,此次比武从初赛到最终,只有一个月的时间。
见选拔比赛与自己所想出入甚远,莫白早早地报好了名,得了比赛次序后,便蹲在擂台旁细心观察起每一场比武,以便自己能更得心应手。
令武堂中没有正规的武学流派,只有五湖四海聚集而来的江湖志士,天下杂学汇聚一处。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每三日便有一场比试,参加者按照次序参加选拔,最终挑选出两位选手一决胜负,胜出者再与上一任堂主比试,若胜出便可直接胜任堂主之位,即便败了也可担任分部领事,算来倒也不亏。
这日莫白早早地躲在了擂台旁的一棵树上,看着从台下走上去的两个年轻人。 擂台下排放着一排座位,坐着五位理事,两旁及四周则站满了男女老少不少的人。
擂台上站着的是来自青龙堂与槐令堂的两位年轻人,分别着一袭苔色长衫与一袭绀色戎装,两人格外分明,一眼便能看透。
两处不同的武堂所使功法不同,发功施力亦有不同。 听得一声令下,只见来自青龙堂的少年抢了先,反手直扣对手腕间脉门,企图麻痹对手令其难以蓄力。 另一人见势,迅速旋身躲避,抽出身后长剑拍在了青龙堂弟子的手上。 青龙堂弟子顺势将手缩回,不禁后退了几步,见对手亮出武器,他便也将随身携带的长鞭取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试图用长鞭将对手困住。槐令堂这人本想持剑长驱直入,不想竟被青龙堂那人有意引入,单手被长鞭牢牢地缠住,令他无法从中挣出。 僵持片刻后,槐令堂那人索性淡然走向青龙堂那人,并趁他不备,一脚踢在了他的虎口上,青龙堂那人随即不得不松开了手上的鞭子。 槐令堂那人趁势将鞭子一收,迅速地将手脱出并将对手的长鞭丢下了台。
“停。胜负已分,点到即止。” 擂台下见一条长鞭从台上被抛落,不等台上两人结束,台下便响起了理事的声音:“下一场比赛将在三日后举行,还请各位选手早作准备。”
两人面面相觑,互相行了拜别礼后,便从擂台两侧走下了台。
“才几回合呀,就打完了。” 台下忽然鸦雀无声,随后又忽然炸开了锅。
每三日一场擂台赛,可这第三场的两人上台不过一个时辰不到,不免令看众们心情不太愉快。
这场擂台赛过后,需得再等上三日才可得欣赏下一场,见他们“速战速决” 后,看众们只好不欢而散,而五位理事也显得略有些失落。
“亏我还占了个好位置,打算看一场好戏呢。” 莫白坐在树上,忽然想起自己的排序,忙从怀里掏出来看了一眼再收回了怀里。
莫白被安排在了第七场,如今只打到了第三场,想到这他便松了一口气,过会便从树上跳了下来,回到住所空地前练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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