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一月,莫白皆在擂台附近躲避留神参赛弟子的功法与弱点,试图从他们惯常的出招方式中寻找可以攻破的法门。
得了数十年的功为,他本可不必再留神这些,但莫白却格外小心,生怕令武堂中更有强中手,非是依靠功力能够击败之辈。
初赛开展得飞快,选手资质与品级不论,但复赛以及终赛时却不同与之前相较。 虽说仍是点到即止,以缴械为主,但刀剑无眼、拳脚难控,初赛结束之时便有好几人因不敌对手而受伤。
初赛与复赛皆不在莫白担心的范围之中,只是担忧终赛以及与上任堂主对垒时的变数。
“怎么,你还害怕拿不下堂主之位?” 夏砜棱见他在自己面前一手拿书一手比划,便不禁问了起来。
夏砜棱外出了几日觉得没什么意思,便只在当地逗留了十来日,待寻到了几件当地的宝贝后,便优哉游哉地折返回了愈轩楼。
听说夏砜棱救了楼主苦寻之人,令武堂中颇为势利的弟子见他来找莫白,倒也客气了几分,不由得令夏砜棱心生想将他们拍死的心。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谁知道会不会有更厉害的家伙出现?” 莫白担忧地说道。
“怕个狗腿子? 这令武堂学得杂,没有体统,多是三教九流之武学,从前你的功夫已然胜过了他们,如今到底怕什么?” 夏砜棱把玩着新得来的一串赤火玛瑙翡翠珠串,举到了他的面前:“你看这玩意送给那丫头当礼物如何?”
“俗!俗不可耐,那般清冷的人儿,你送这个? 倒不如拿去讨好你爹那位夫人呢。” 莫白不客气地瞥了眼那珠串,虽说都是价值不菲的宝贝,但配色却略嫌俗气了些。
“那可如何是好...... 楼里阁里的小姐妹花儿们的小礼物,我可都备好了,难不成这当家的礼儿反倒不送了?” 夏砜棱将珠串举到了面前,左右端摩了老半天,总觉得貌美精致,并不觉哪里显得俗气。
“买都买了,那便送吧,料她不会同你计较。”莫白讪笑道。
“好吧,那下次再寻其他稀罕物件送好了。” 夏砜棱耸肩自语。
这场选拔于莫白而言,颇为重要。 虽说夏砜棱不受楼主器重,但好歹也是贵胄子弟,即便偶有旁人予以白眼,却始终不是旁人可以相较。 令武堂中弟子虽无赫赫家世,但像莫白这般的孤儿却屈指可数,从小到大饱经欺辱。莫白一心想争得堂主之位,希望以此得以扬眉,不再任人欺凌。
两日后,莫白以青莲堂弟子名义上场,对阵朱雀堂。
朱雀堂善使钺,但堂中各人所习不一,令人难以揣摩。与莫白对阵的则是一个手握斧钺的胖子,那人的斧钺比莫白的银枪长三寸,看似重达二十余斤。
留神观察了前几场比赛后,莫白悟得了些窍门,既知武器落地即止便只需设法将那斧钺或人挑下擂台便可。
待得一声令下,对方忽然跳起,提钺劈向莫白。莫白见罢,迅速往身后退去。不等莫白反应,那人便又腾空劈出了第二钺,莫白趁势再躲,紧接着那人又接连劈出了五六钺,招招紧逼,试图将他逼落台下。
莫白见势不对,决心不在闪避,将枪一横,生生接下了对手迎面劈来的武器。莫白忽觉浑身一震,用力撑起了枪,伺机一把将对手推了出去。
见对手被推出几尺,莫白迅速跃回擂台中间,将枪反手刺出,意欲将对手手中的斧钺打落台下。
见对手迅速躲避,莫白又效仿方才对手对付自己那般步步紧逼,接连使出了扑、缠、拦,三种动作,不让对手距离自己太近。 为了防止自己被对手赶下擂台,双方都在努力抢占擂台正中的位置,谁也不肯让自己置身擂台边缘,生怕一不小心便要落地。
莫白见久持不下,两人谁也无法靠近彼此,只靠两柄长兵对峙,谁也占不了谁的便宜。
“这样打法,得打到什么时候去?” 莫白心中默念,不禁想起了分散对方注意力的方法。
莫白忽然放松了警惕,假意露出破绽一步步引诱对手进攻,主动退到了擂台边缘,以此迷惑对方。
眼见对方向他扑来,他便趁势卧下,起脚将对方反踢下了擂台。
“比赛到此结束。” 见对手身体悬空,摔到了理事面前,其中一名理事忽然站了起来,大声喊道。
“呼~总算赢了。” 莫白看着朱雀堂那人按着腰坐在地上,半天不肯起来,不禁掩嘴偷笑。
那人回神盯着莫白看了好一阵才肯作罢,从地上站了起来,掸了掸身后的灰尘,失落地消失在擂台旁。
“只剩下两场了。”莫白自语着走下了擂台,心情无比愉快,取了第二场的次序后,便兴高采烈地快步往夏砜棱那处走去。
夏砜棱见他来,便赶紧叫人又添了一份茶水。
“只是赶人下台,算不得真本事......” 诗云见莫白这般高兴,不禁冷声应道。
夏砜棱见状忙悄悄拽了把她的袖子,意为让她莫要扫了他的兴致。
“第二场......便会有人生出杀心,便不再好蒙混。” 诗云起身将衍生至头顶上方的树枝折下,学着武者一般比划了两下:“这些小比试只需多留个心眼莫要被人暗算便好,容易得很。”
“云姑娘从前也参加过类似的选拔?” 莫白问道。
“从未,这比拼招式的比赛我反而赢不了。” 诗云将树枝递给夏砜棱,想让他比划几招让她们一瞧。
夏砜棱懵了一阵,忽然醒觉她的意思,便笑着接过了树枝,在空地上挥舞了起来。莫白留神看了一阵,不禁心生佩服。
“三公子武功比我好,论及博弈我不如他,但死斗他却不如我。” 诗云淡语:“各家功法皆有不同,人心亦然。”
“多谢姑娘指点。”莫白忽然一激灵,似是明了了诗云的意思,忙抱拳谢过。
“你这话何意......” 夏砜棱忽然回神,将手里的树枝随手丢在了一旁,坐到了诗云身边。
“没什么,只是在想......若楼主让你随弟子们出征,你会不会死在别人手里。” 诗云若无其事地端起了茶盏饮茶,却把夏砜棱气得差点抓起她的茶盏摔落到地上。
“若我有空,便来瞧瞧这第四场比试。” 诗云懒得理夏砜棱的小情绪,转身对莫白说道。
“姑娘......” 话音刚落,院中来了一名临水阁的弟子,见诗云在此,她便赶紧走了过来,凑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示意诗云随她回去。 诗云稍加思索后便告别了夏砜棱与莫白,跟着弟子回了临水阁。
第二日的比赛,夏砜棱亲自坐在了擂台旁,看着参赛的弟子们在一日内比完十进五与五进一两场。这次的两场比赛皆比之前那场的难度增加了不少。初赛时一对一的筛选,至此便成了十人对战与五人对战,最终择出一人,挑战上一任堂主。
这日的两场比赛,只有两炷香的时间。十位参加选拔的弟子需得同时上场,仍以缴械或让人离开擂台为输赢标准,其他一概不论。也就是说所有人可以单打独斗也可选择结盟参赛,若不曾寻得队友,便要被其他参与的结盟弟子连番对付。
莫白出身不好,便也没什么人缘,找不到可以作为盟友的弟子,只好一人独自应对数人,所幸无法结盟之辈不止他一人,倒也勉强搭了个伴。
与莫白搭伴的共有两人,分别使得是长剑与双刀,四人人结盟, 三人单打独斗,各成势力。
论及实力,结盟的四人最弱,其次便是与莫白搭伴的两人,余下五人应是实力相差无几,但莫白功力深厚,动作灵敏,一时间便叫擂台下看热闹的弟子下人们来了兴致,纷纷投注猜测输赢。
场上十人,分别使用长枪、斧钺、长剑、双刀、长鞭、鼓槌,霎时分出三支队列。待理事一声令下,他们便开始了对弈。
场上兵器交接碰撞,发出丁零当啷的响声,艳阳紧随刀剑锋芒之间,映照出了数条耀眼光芒,纷纷折射在观众眼前。 忽见斧钺划从众人脚步之间游走,不知划伤了谁人的脚筋,顿时跌坐在了人群之间。
“啊,救命啊!救命!” 一人被划伤了脚筋,重心不稳,无法站立,一手奋力阻挡往来不断闪烁在身边的对手,另一手则举起武器试图搏回些许颜面。
莫白与那单打独斗的四人身手无比灵活,机敏地跳过了那人的每一道攻击,但莫白护着的那两人则不得不被划出了几条血道子。
被划伤了脚筋的那人,挥刀伤的人中,便是结盟的那几人最为严重,几人身上的衣裳多少被划破了不少。
眼见眼前打得一片混乱,而两炷香的时间亦过得飞快,一时间叫看众们失了神采,纷纷着急起自己下注的银钱。
见几人打得如火如荼,一时难以分辨武功高低,便是那救护的大夫在旁候着,他们也不愿停下让大夫将人抬走。大夫只好无奈地在擂台旁干巴巴地等着。
无端起了一股风,吹得四周的树沙沙作响,卷来了附近的尘土,顺便还加快了高香的燃烧速度。
“停,比赛结束!”不知过了多久,两支高香竟已燃尽,台下理事忽然叫停了台上弟子。
见比赛结束,在旁候着的大夫赶紧命跟随的杂役将受伤之人抬入后院医治,而胜负只好在伤得较轻地几人当中择选。
大夫抬出去了六人,余下便只剩了四人,其中三人,毫发无伤。
见只剩四人,理事再三询问受伤那人是否还要继续比试,那人不假思索便拒绝了理事的提议,非要与他们一并再争高下。
十人中,少了六人,只剩下四人,这四人便注定只能是对手,最终决出胜负,仅一人可获得与现任堂主的逐鹿。
四人刀戟相拼,谁也不愿落后与人,前一场比赛刚结束,他们便要求即刻开始下一次比试。
理事们拗不过谁也不服的比试弟子们,只好应承了他们即刻开赛的要求。
一炷香的时间,四人需得争出个第一,择日再参加最终的比试。
场上少了几人,顿时清晰了不少,武功招式一招一式便忽然变得清楚,四人拳脚功夫干净利落,处处狠厉不留情面,刀剑似动了真格,招招直冲对手弱点,竟是足足比试了三个时辰。
莫白先是佯装攻击,身形却是留神躲避,似有刻意让对手自相残杀之意,见几人隐隐显出了胜负之态,他才开始认真了起来,使力对抗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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