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浔潆
楔子
黑夜之中，魔鬼向你伸出了手，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你要不要接受它？
你觉得如果能去往未来，你能发现的最珍贵的事是什么？这些事对你有什么价值？
01
西都市，一家装潢精美的西餐厅之内。
林田修长的手指握着金属的刀叉，切割着眼前的牛扒，对面坐着一个面容娇俏的年轻女孩。
陈玉芳皱着眉，望着对面的林田，今晚的他显得有点心不在焉，她忍不住出声问道：“田哥，你今天有什么事，怎么看起来心不在焉的模样？”
林田慢慢收回发散的心思，露出一个微笑，温暖如昔：“没事，芳儿，刚刚在想一点工作上的事情，有点入神了。赶紧吃吧，待会冷了就不好吃了。”
“是工作上的事情太忙了吗？还是他们还在为难你？”陈玉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轻轻问道。
“没事，工作的事情我能够应付的，芳儿，不要担心。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就好了！”说着，林田用手揉了揉陈玉芳的秀发，一如既往招来陈玉芳的小声抱怨。
“田哥，讨厌....每次都弄乱我的头发，我又不是小猫，老是弄我的头发干嘛。”陈玉芳微微红着脸，小声嘟囔着，但是，也因此转移了视线，不再追问林田。
吃完了饭，两人出了门，陈玉芳突然指着天上的月亮，笑着说：“人家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你看，今天是十六，天上的月亮可真美。”
林田抬头一望，目光闪烁，只见一轮明月，银灰闪耀，黝黑的天空仿佛蒙上一层浅浅的细纱，显得格外柔美。
陈玉芳看着林田又是神游天外的模样，用力握着他的手臂，提高声量唤道：“田哥，田哥......”
手臂传来的刺痛让林田回过神来，他恍然，问道：“怎么了？”
“一直叫你，你好像都没听到一样。田哥，你今天是怎么了？如果是工作太累了，你和我说，我又不会逼你出来。”声音中带上了若有若无的羞恼之意。
“对不起，我今天可能状态真的有点不好，我送你回去吧。”
林田牵着陈玉芳的手，一路漫步回去，月光落在两人的身上，在身后下一道长长的阴影，随着走动，两道影子慢慢相互交错，继而重叠，最后微微分开。
02
林田回到家，简单洗漱完，躺在床上，仰头望着白色的天花板，心中思绪翻滚。
刚才，他没有和玉芳说实话，今天的确发生了一些事情，但却不是关于工作的，而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昨天晚上，他和领导又大吵了一架，原本说好的这次完成的计划功劳属于他，这样他就能够向总部申请升职。但是，结果却是他们又背着他，把功劳记在了那个关系户的身上，而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忍来忍去又得到了什么。
他心情不好去网络上闲逛发泄，无意中发现一个页面，黑色的背景、血红的大字：穿越未来，他以为是一个游戏，点了进去，结果登记完资料之后，页面上只留下“等待神秘人联系”几个大字就关闭了，他以为是一个恶作剧。
但是，今天早上他像往常一样洗漱完，准备上班，在楼下的胡同口他遇到了一个自称神秘人，他说：“如果你能够通时间旅行去往未来，而且带回那个时代的任何你可以获取的知识，但是回来后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年，你会愿意吗？”
他嗤之以鼻，恶作剧还做得蛮真实的，但是那神秘人却把他今天会经历的所有事情一一列出，让他去对比。
而现在他躺在床上，回想这些事情，居然发现和神秘人说的分毫不差。这一份分毫不差，让他的心蠢蠢欲动，“用一年的时间换取一次去未来的机会” 这就像伊甸园中的苹果，在现实的衬托下带着致命的诱惑。
就好像你将一个绝世美女赤身裸体放在一个男人面前，然后告诉他，你现在可以任意享用这份美丽而不需要付出代价一般。
这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自己穿越去了未来，并且带回了一项属于未来的知识，这项知识让他鱼跃龙门，一举跨入了原本仰望的阶层之中。在梦中，他张扬而得意将原本受到的屈辱，一一甩回那些人的脸上，看着他们明明生气却还只能巴结自己的嘴脸，只想仰天长笑。
醒来之后，他似乎还沉浸在梦中的情景，虽然没有完全相信神秘人的话，但是成功的感觉太美好，他有点迫不及待想要去试一试，但是要在这个世界消失一年，要怎么向家里人？向女朋友玉芳交代？
眨眨眼，眼前依然是白色的天花板，叹了口气，起床准备去公司上班，然而心中的愤慨像一只潜藏的野兽，隐隐要破土而出。
03
“军少，你找我什么事？”林田看着眼前的三人，低眉顺眼地问道，半垂的眼帘遮住了即将喷发的戾气。
李军手插裤袋，转头额前的发丝被风吹动，露出一张俊雅的脸庞，嘴角微撇，看了一眼身边的两个保镖模样的人，两人迅速上前反手压住了林田。
林田猝不及防被压着半跪在地上，错愕地抬起头来，露出眼中来不及完全收藏起来的愤怒质问道：“军少，你这是什么意思？”
“呦呵，这是忍不住，不忍了。”李军走上前，一巴掌将林田的头打得偏向一旁，“我说，林田，你胆子大了，居然敢写告密信。”
林田心理咯噔一下，被发现了，在他发现他的功劳完全被抹杀，甚至于他们根本就没有按照原本答应的计划进行的时候，他就已经不愿意再当傀儡了，所以通过其他渠道联系上总公司。他以为一切神不知鬼不觉，现在看来是他太傻了。
“你说你，一个大山出来的孩子，能给爷我做点事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说不定哪天做得好，爷心情好，你也就一步升天。”李军说道这里嗤笑一声，蹲下身盯着林田的眼，脸上是满满的嘲弄，“我该说你天真好，还是蠢好？这个世道，你看不清楚吗，我有钱，有权，你想和我斗。你以为是在演电影还是看小说，你居然和那些女人一样相信灰姑娘的故事，就算是灰姑娘的故事，别忘了灰姑娘本来就是贵族。”
“兄弟们，帮你林哥检查检查，他到底还是不是男人，怎么尽学女人寄希望于虚无缥缈的东西呢........”
在一阵充满恶意的哄然大笑中，林田被扒掉了裤子。
一人说道：“军少，还真有那玩意，是个爷们。”
另一人笑道：“那可不一定，说不得咱们林哥是兔爷来的.....”
李军站在那里看着林田脸色青白交加，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一手扯着他的衣领将他半退出天台边缘，指了指下面，拍着林田的脸说道：“你信不信，我把你推下去，然后给你报个自尽身亡就没事了。你这条命，死了连一点水花也溅不起，好好给爷当一条听话的狗，否则下次连你女朋友一起玩。听说，你女朋友还长得挺可爱的，我想我手下的兄弟会有兴趣的。”
“走。”一瞬间，原本热闹的天台安静了下来。
林田顺着栏杆滑落躺在了地上，天空很蓝，漂亮得像一块蓝宝石，可是上天为何如此不公？
林田是典型的大山里的孩子，他生长的地方和外面的世界就像与世隔绝一般。从小，他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东西，就必须自己去争取，他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助力。
凭着过强的毅力和欲望，他硬生生让自己成为了山里飞出的金凤凰，连带着父母也在村里吐气扬眉。
可是到了外面的世界，林田才发现，一切才刚刚开始。
对于林田这样的孩子来说，出人头地是他刻在骨子里的信念，对于成功的渴望就像本能一样存在着，然而，在这个世道，没有资源，没有人脉，想要成功几乎为零。
当初进入这家世界五百强的公司，林田以为终于一展拳脚，可是现实给了他狠狠一巴掌。功劳被领导领了，忍；被裙带关系的人爬到头上，忍；呕心沥血、夜以继日做出的策划转眼就成了别人上位的踏脚石，忍；兢兢业业、努力工作却抵不过潜规则，忍；领导越来越不加掩饰的不公，还是忍.......
今天发生的一切让他彻底明白，凭借正常的渠道，他根本没有机会。屈辱，不甘，李军的不屑一顾，刚才那一场彻彻底底的人身羞辱，如果没有权势，他凭什么去讨回来？今天早上所遭受的一切，彻底烧毁了他的理智，李军，今日你这样对我，他日我定当百倍奉还。
衣衫不整躺在地上的男人，修长的手指一点一点地整理着衣衫，双目赤红，缓缓站起来，走向未来。
04
玉芳，是他在这城市里的一抹光。
五年前他心情沮丧之下回学校缅怀过去，走在湖边的长廊边，三三两两成群的师弟师妹们聚在一起，或高声诵读，或嬉笑交谈。忽然，有人大呼救命，有人落水了，也不知道当初他怎么的，等他脑海里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神差鬼使地下水救人了。
那个人就是玉芳，小他两届的师妹，玉芳家感谢他的救命之恩，一来二去的两人就确定了男女关系。
玉芳是本地的土生土长的姑娘，家境小康，虽然也是从小被宠着长大的，难得的是带点娇气之余，大方又爽朗，正好弥补了林田的戾气。
两家人已经见过面，林田的父母对于娇俏可爱，又不嫌弃他们家的陈玉芳有着无比的好感，陈玉芳的父母也对踏实帅气的林田表示满意，更别提还有个救命之恩的缘分，他们已经说好年中的时候，摆酒结婚。
可是，现在.......林田叹息一声：“玉芳，你等我一年，一年之后我就能功成名就来娶你。”
“功成名就？什么意思，田哥，我们都说好了今年年中就结婚的，你让我怎么和爸妈说。”
“你就说，我被公司外派一年，回来可以升职，婚期延后。”
“什么？我不懂，我们现在这样也很好，你可以结婚后再外派，我又不会阻止你。”
“不是...不是这样的.....好吧，我把事情和你说清楚。”林田将所有的事情讲了一遍。
“田哥，这样的事情你也相信？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所以才找的借口。”陈玉芳半点不信，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如果随便就能穿越过去未来，这个世界就乱套了。
“应该是真的，我上过网站确认了，一切都和那个人说的一模一样。现在只要等待下个月圆之夜，一切就可以揭晓了。”
“你不信的话，那天你来我家，你亲眼看看。”
“就算是真的，你又怎么知道一定能如愿。未来是怎样的，谁又能知道，又能肯定？你放弃所有的一切就为了那虚无的期盼。”
“怎么会是虚无呢？可以去到未来，一切就会变成现实。难道你希望我一直都是这样吗？”
“你现在哪里不好？工作稳步提升，生活也比以前好了很多，我们两个人一起努力，一定可以越过越好。”
“不，我的工作不应该止步于此，你知道我们领导和李军的关系，你就知道我没出头日。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田哥，你一定要去？”
“是！玉芳，我不能让我们的命运一直操纵在他人的手中，我更加不会让别人有机会伤害你。”
“我希望你不会后悔，田哥。”
05
2500年的未来，世界充满着意外，却又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
林田模模糊糊发现自己处于一片沙地之上，背后是一架和原本世界里电影描述相差无几的飞碟，圆形的金属质地，就是显得有点破旧。前面站着两个男人，隐隐听到交谈声，听不大懂的语言，只零星听到时间，那边之类的词，然后他就昏了过去。
醒过来之后，林田发现自己成了一名囚犯，他被那两个男人交给了意识机械一族的实验品，而这些实验品的来源往往就是他们这些时间穿越者。
三四百年的时间足以颠覆一个朝代，同样也让人类的历史翻天覆地。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林田才了解到这个世界的情况，2100年的时候，人类发现了时间穿越的秘密，自以为能掌控时间，可以改变过去，创造未来，一场又一场的时空穿越在世界各地上演。
在最初的狂喜过后，人们开始发现，历史开始混乱，世界悄然无声地改变着原本的格局。人类不再是唯一主宰这个世界的种族，意识机械，第三族就是从时间混乱中产生的新一代种族。
然而这一切都不是重点，对林田来说“时间穿越”，如果能够学到这些知识，那将足以颠覆世界。
在实验室之中，林田不同于其他的实验品，他不会不断反抗逃跑，反而会主动配合实验并提出改进的方法，也因此让他比别人多了一点点的自由，那就是可以在实验室中自由活动。
就这样，日复一日，林田安心在这里利用他的配合，让人放松了戒心，终于花了一年的时间偷偷学习了意识机械的时间穿越知识。尽管这些知识并不完善，但是没关系，既然以前有人能发现，有了这些人类只会更快发现，只要这样就足以让他名留青史。
一年的时间一到，林田捏碎了神秘人放在他心口水滴玉坠，消失在未来。
06
一年前，林田带着满腔热血穿越了未来，一年后，林田踏着成功的七彩祥云缓步而归。当初那些羞辱他的人，都将成为趴在他脚下的人，被他狠狠踩踏。
一年的时间，也许什么都不会发生，一年的时间，也可能什么都会发生。林田恰恰忘了那一句，计划赶不上变化，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并不是都能够按照你的计划去前进，即使是准确率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预测，也别忘了还有那百分之零点零九的意外存在。
看着人去楼空的小区，林田有点迷茫，原本强势而归成功的喜悦，慢慢开始消散。玉芳去了哪里？这是他现在唯一想知道的事情。
终于在找了一整个月后，林田从那个回家休假的老大爷身上才知道，早在三个月前玉芳家搬去了东区，而她自己也会转到了本校做老师。
知道了具体的信息，那颗紧悬着的心回落下来，林田回家熟悉了一番，去花店定了999朵蓝色妖姬，然后走向了他们缘分开始的地方。
在学校的湖边，杨柳依依的边上，面容娇俏的年轻女子巧笑嫣然，年轻稳重的男子细细扶着女子的手，神色温柔地看着那凸起的肚子，两人缓缓在湖边散步。
对学校的人来说，这是一幅温馨的三口之家画面，可对于林田来说却异常刺目，那凸起的肚子，那娇俏的容颜，分明就是他一年未见的未婚妻——陈玉芳。
他手上的青筋暴起，捏得艳丽的蓝色妖姬纷纷掉落，散了一地的美丽。
07
思君念君，君不知？忆君盼君，君不来？怨君恨君，从此萧郎是路人
陈玉芳拍了拍刘宇的手，示意他到斜对面的一桌去：“放心，我会照顾自己的，没事。”
刘宇却不能真的放心，他知道玉芳曾经有个谈婚论嫁的未婚夫，可是偏偏在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渺无音讯，现在又突然冒了出来，一副强势被负的模样，由不得他不警惕。
陈玉芳看着刘宇坐在不远处的桌边，才缓缓转回视线，看着眼前的人，熟悉又陌生。
一如既往温暖的容颜，乌黑柔顺的发丝沿着额头垂落在眉角，好像回到了当初从湖里被救上来，被水浸湿在阳光下却黑的发亮的发丝，水珠顺着发丝滴滴答答往下落，这是她在模模糊糊之中看到的景象，至今难忘。
“为什么？”一声带着压抑和愤怒的质问打破了陈玉芳的回忆，过去的景象在此刻变得模糊起来，就好像湿了水的字，慢慢晕染开去，最终在阳光下消失不见，她不禁笑了起来。
弯弯的嘴角，浅浅的梨涡，她垂下眼帘，盯着茶水表面形成的漩涡，缓缓开口：“一年前，当你离开之后，原本一切如初。我以为一年的时间转眼即过，就像你认为的那样，等你回来的时候一切如初。可是.........”
她说到一半，停了下来，抬眼望着对面的林田，眼带迷茫，似乎又回到了那风雨交加的时间，时间慢得让人窒息。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三个月后，从你的老家传来消息，叔叔不慎在给人帮忙的时候从屋顶摔落，让你回去想办法。我连夜赶往村里，去到才发现为了省钱他们居然只是自己简单包扎了，我将叔叔送到医院。可是已经太晚了，我用尽了所有的方法也找不到你，你就好像从这个世界完完全全消失了一般。”
“我看着叔叔死不瞑目，我看着阿姨崩溃无助，可是我不知道我能够怎么办？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在村里人的帮助下，办完了叔叔的身后事，我带着阿姨回来了，我不敢让她一个人待在村里了。万一她再出点事，我又该怎么面对一年后回来的你。”
“叔叔走后，你又不在，阿姨总是郁郁寡欢，三个月后，阿姨堕楼身亡。谁也不知道她怎么会去的楼顶，为什么跳楼。然后，我总是夜夜梦靥，不得已爸妈带着我搬离了小区，再然后我认识了刘宇，他是我们学校的心理老师，是他带着我走了出来。”
“有些时候，越希望时间快点，它却偏偏走得越慢.......其实时间从来都没有变，变的只是人的心情。那一年对我来说，就像是过了一辈子，我常常在想如果我想你的时候，你不能够在身边，如果我需要你的时候，完全找不到你，那么你的功成名就对我来说还有什么意义？”
林田望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对面，桌上的茶杯依然冒着袅袅的热气，脑海中不断响起玉芳最后说的那段话。许久之后，他忽然想起了神秘人说的最后一句话：“你觉得如果能去往未来，你能发现的最珍贵的事是什么？这些事对你有什么价值？”
安静的室内，墙上巨大的电视屏幕传来一阵报道：“据本台消息报道，最近轰动整个科学界的关于时间黑洞理论的提出者居然是一名名不经传的年轻男子——林田，今天他将在西奈登大酒店召开记者发布会，本台记者已经前往参加。后续报道敬请期待。”
摄像机越拉越近，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出现在镜头前，他面容俊秀，意气风发，带着一抹傲视天下的笑意。这是昨天他举行新闻发布会的新闻，他原本以为在新闻的见证下，他将和她共结连理。
历经艰辛，他成功归来，将过往一切践踏过他的人和物踩在脚下，看着当初意气风发的李军如今匍匐在脚下犹如丧家之犬的快感，慢慢逝去，浮上心头的是深深浅浅的刺痛。
林田望了望电视上的男人，摊开手心，又握成拳，接着又放开，再握成拳，不断地重复着这个动作。他摊开了手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再握成拳只得到了自以为的成功价值，时光在心口留下一抹微微的刺痛，他想，也许这一份绵长的痛感将会伴随一生。
黑夜之中，魔鬼向你伸出了手，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你要不要接受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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