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仁芯陌恻
【伦理】焕女•人生（25）
第二十五章 给爸爸洗澡的女孩儿
张焕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超市里遇到李想。她平时不怎么往西城去的，那天是去西城区办了点事情。回来时路过一家不大的超市，想着家里的盐快没有了，刚好进去买一袋。
张焕正在调料区寻找盐的时候，突然有人拍了自己一下。她回头一看不禁惊呼起来：“哎呀！李想！你怎么会在这儿啊？李想，真的是你吗？哇，我都好久没见到你了。”
一边说着，张焕就扑上去抱住了李想，李想也热情的拥抱了她。“张焕，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那么漂亮，更有女人味儿啦，我差一点儿都没认出来呢。”
张焕上下打量着李想，发现她穿着一套超市的蓝色制服。脸上的皮肤依然白皙，深棕色的眼珠子还是那样的灵动俏皮，栗子黄的头发已经剪成了干练的短发，脸上露出略显沧桑的坚韧。以前那个黄毛丫头，已经变成了一个干练的中年妇女。
“李想，你在这儿上班吗？”
“是啊！不会做其他的，只能在这儿理理货，干些体力活，挣些辛苦钱吧！”李想苦笑了一下。
“李想，我想跟你好好聊聊，你有时间吗？咱俩都有快20年没见了吧？那时候也没有手机，你搬家之后，就再也找不到你了。找个地方咱俩好好说说话吧？”张焕期待的看着李想。
李想面露难色地说：“我下班很晚的，要不咱俩就在这儿聊吧，反正下午也没什么顾客。你要是不累的话，就站这儿陪我聊一会儿吧。”
于是，两个人到中年的好朋友，就站在超市两排整齐的货架中间聊了起来。从李想的讲述中，张焕慢慢的知道了好朋友这些年的辛酸经历。
咱们毕业后，我上班的那个工厂，没几年就倒闭了。爸妈带着我搬回了西关的老宅，这里和三个哥哥的家离得都比较近，大家相互有个照应。而且老宅临着小街，父母就在家里开了一个小卖部。也不挣什么钱，不过是顾着生活罢了。
过了不到半年，妈妈病倒了，很可能是因为她经常用便宜的染发剂染头发，导致血液病变，得了白血病。经过几番治疗，花了不少钱，都没能挽回妈妈的生命。
在妈妈临走的时候，她拉着我的手说：“妞妞，妈先走了，你爸就交给你照顾了。你三个哥哥都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房子。等我和你爸都走了，我们这个房子就留给你。你赶快成个家找个好归宿。”
三个哥哥嫂嫂听了这话都默不作声。而我在即将失去妈妈的悲痛中，哪里还顾得了其他。在撕心裂肺的痛苦中，我送走了最疼爱我的妈妈。没多久，爸爸也因中风而瘫痪了。
爸爸瘫痪在床上，除了手脚不能动弹以外，面部也是口歪眼斜不能正常说话。医生说他脑子也有些问题，导致大小便失禁。一开始，哥哥们会轮流回来给爸爸处理屎尿。但是时间长了，他们都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推脱，不再回来。
照顾爸爸的重担全部落在了我一个人身上，哥哥嫂嫂们都忙着自家的事情，没有一个人伸手帮我一把。虽然已经80多岁的爸爸变成了干枯的瘦老头。但我一个女孩子要搀扶他搬动他，都是很困难的。我使出全身的力气，哪怕是给他翻一下身，我都会累得满头大汗。
苦点累点还好说，只是给爸爸清洗身子成了一大难关。我一开始都是叫哥哥们来做的，可是后来他们也推脱着不来了。
第一次给爸爸处理排泄物那天，是因为爸爸突然拉肚子，大便把垫在裤子里的卫生纸和尿布全弄脏以后，又流到了裤子上，湿漉漉臭烘烘的大便，从他的屁股下面流到了大腿和后腰下面，黏糊糊一大片粘连着衣服和皮肤。
我一看赶紧跑到大哥家去叫他，他家就在东隔壁，我连叫了几声，只有大嫂抱着她的孙子出来了，说大哥出去了，没在家。我又赶紧跑到二哥家三哥家，他们居然都没有在家。
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等了半个小时后，我又一次跑遍三家，还是没有人。给唯一见到的大嫂说了爸爸的情况，本来是想让她给我出个主意，或者帮把手。
可她居然说：“这老不死的东西，也不早点儿死了。还在这祸害人，管他干什么？我抱着孩子呢，没工夫去。”
把我气的直接回了她一句：“你有本事就别老啊！等你老了，让你儿子直接把你扔山沟里喂狼去！”
我气呼呼的跑回家，看着泡在屎尿里的爸爸，实在不忍心让他再这样难受下去。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女孩儿的羞涩了。我把爸爸的裤子脱下来，用干净的卫生纸和湿毛巾给他擦屁股。把他身子下的脏垫子抽出来换上新的，擦干净爸爸的身体，我又找出干净裤子给他换上。
我看见爸爸的眼泪从他的眼角流了下来。“爸，你哪里不舒服吗？为什么哭呀？”
爸爸轻轻地摇摇头，歪斜的嘴巴张了张，喉咙里发出呜咽的哇啦声，我没有听懂他说什么。 但我知道他是在深深的懊恼和自责。
做完这些，我累的气喘吁吁满脸通红。顾不得疲惫，我又把弄脏的衣裤和垫子放进水盆里清洗。正在洗的时候，大哥和大嫂进来了，一看这情形大哥没说什么，大嫂抱着孙子说开歪嘴儿话了。
“哎呦！咱们家妞妞长大啦！真能干呐！一回生，二回熟，你都会做啦，以后不用再麻烦着你哥哥往这里跑了啊！”
我端起盆子里刚洗了屎尿的脏水，往她站的地方泼去。 她嘴里嗷嗷的叫着，说着不干不净的话，被大哥拉了出去。
从那以后，我不但每天要清洗爸爸的屎尿。还承担下了给爸爸洗澡的活，夏天是最不好过的时候，天气太热，卧床的病人很容易长褥疮。我就坚持每天给爸爸擦身体，让他保持身体的干燥和清爽。
那时候老宅门前的大路被扩宽了，三个哥哥嫂嫂都来到老宅的院子里一起商量。大哥说想把他们家的房子和爸爸的房子一起拆了，连在一起建成上下两层的门面房。
我说：“爸爸妈妈把这套房子给我了，我没有钱去盖新房子。再说爸爸现在这个样子，房子拆了，让他住哪儿？”
大嫂听了立马反驳道：“谁说给你啦？父母的房子你空口白牙，说给你就给你啦，我们同意了吗？你一个大姑娘家，赖在娘家争房产，你安的什么心呐？”
“爸妈说给我的时候，你们都在旁边听着呢！你们当时怎么没反对呀？没反对你们就是默认了！”我跟他们据理力争，根本就没有料到哥嫂会翻脸不认账。
“哦～我知道啦！这大姑娘赖的娘家不出嫁，就是为了争夺娘家的房产呐！怪不得天天给她爹擦身子洗屁股呢，原来是想勾引自己爹呀！”
大嫂子这番话，彻底把我激怒了。我冲上去一个大耳刮子扇在她的脸上。我撕扯着她的腮帮子，在她的脸上抓挠起来。
一边是扯，还一边哭喊着：“我打死你这个没良心的臭娘们儿！爸妈身体好的时候，你天天喊着他们去给你干活。现在娘死爹病了，你不但扔着不管，反而拿屎盆子往我头上扣，你还是不是人啊？我要挖出你的心看看是不是黑的！”
哥哥嫂嫂们连忙过来劝架，他们把我拉开后，看我还在哭骂着，只好讪讪地走了。我在院子里哭了一会儿，擦了擦眼泪才进屋。
走到爸爸床边发现他佝偻着头，把整个脸都埋在枕头里面，像个小孩子一样，抽泣的肩膀一上一下的抖动着。
又过了半年，爸爸走了。大哥，大嫂，趁我外出的时候。把我的东西都扔了出来，把老宅的房子扒了，和他的连在一起盖了七间门面房。
我回去找他们理论，我说我要的不多，你们给我一间就行了。可他们不给，一间都不给。说娘家的房产没有闺女的份。
我想跟他们打官司讨个公道，可爸爸妈妈只是口头上说过，并没有留下任何证据。二哥三哥他们也不会给我做证人。我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那你结婚了吗？”气愤的张焕还是很关心李想的私人生活。
“结了，我的名声已经被大嫂在外面宣扬坏了。不过是找个老实人嫁掉算了，还能指望什么呢？唉！生活还得继续，给自己找一个安稳的家罢了。”李想无限感慨的叹息。
“李想，你是一个善良的好女孩儿。”张焕抓起李想的手，深情地看着她。“好人有好报，你一定会幸福的！”
【伦理】焕女•人生（25）
第二十六章 养儿能防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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