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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愁悠悠之 左手食指上的刀疤

乡愁悠悠之 左手食指上的刀疤

作者: 彭春祥 | 来源:发表于2021-06-30 10:04 被阅读0次

    文/彭春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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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乡愁悠悠之

    左手食指上的刀疤

    所谓乡愁,是指深切思念家乡而忧伤的心情。实际上是指一种对家乡故土、乡情乡俗、乡亲乡民等各种家乡元素眷念的情感状态。

    对于一个出生农村、从年少就离开故土走入军旅,在外漂泊几十年,至今仍难于回归故土的游子来说,老家故乡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一物一件,一事一情,早已像洛铁一样,深深地镌刻在儿时幼小的记忆里,它们无时无刻不牵绊着深埋于心底的那份思乡情愫,令远方的游子朝思暮想,无比缱绻。

    儿时的那些往事,无论好事,坏事、趣事、囧事、糗事、还是农耕事、家务事、欢乐事、忧郁事,容易事、艰难事,甚至是伤心事、痛苦事,在沉淀几十年后的今天,它们都像高清电影画面一样,时刻清晰地闪映在远方游子的大脑屏幕上,变成远方游子脑中欲放却难以释怀、欲忘却挥之不去的悠悠乡愁……

    就比如我左手食指上这道长长的刀疤,尽管那是几十年前的一件往事。

    那是在自己艰苦的童年时代,由于生活的重压所迫,无奈不得不做与自身年龄极不相称、且大大超过自身能力所及的家务时的一次意外伤害“事故”所致。

    尽管这件事给当时自己的日常生活带来诸多不便,甚至令当时的我感到非常疼痛甚至伤心。

    然而,经过几十年的沉淀和过滤,在今天的我看来,当年那锥心的疼痛和伤心,竟然变换为浓浓的抹抹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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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是时代的变迁,小时候的我们,远远不能与现在的孩子相较类比,虽然年龄上都属孩童,但日常生活的各项内容、质量构成和幸福指数,有着太大的差别。

    我们那时的生活过于贫苦,而现在孩子们的生活该是多么幸福啊。

    然而,那时的我们尽管生活艰苦,但在生活的自理能力和动手能力方面,却是现在的同龄孩子所不能比拟的。

    现在的小孩,绝大多数都是独生子女,从小在家就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甚至外公外婆疼着、护着、宠着、爱着,犹如“小皇帝”一般,由六位(有的甚至更多)大人呈“倒金字塔”型娇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别说让他们干些与自己年龄相匹配且又力所能及的农活和家务事,就是让他们做自己必会的生活自理方面的一些小事,不少大人们都舍不得,生怕累着了这些“小皇帝”。

    于是,已然上小学的孩子了,早上起床穿衣,由大人们上去操手;晚上洗澡上床睡觉,由大人们张罗料理;

    孩子上学放学,不仅有大人接送,寸步不敢丢手,就连本应由孩子自己背着的书包,大人们担心“过重”累了孩子,也顺手接过,背在自己的肩膀上;甚至孩子吃个鸡蛋,也要由大人把蛋壳剥掉,然后将“裸蛋”喂到孩子口中……

    而反观同龄时期的我们,不仅自己的事情必须自己动手完成,而且每天有一大堆家务劳动要料理。

    有时甚至还要参加生产队干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农活,挣几分少得可怜的工分,年终分配时折算成收益,帮助补贴家用。

    当然,小时候的我们,劳动“领域”的主攻方向还是家务。

    就拿我手指负伤那天早上的情形来说吧:

    我记得那正是一年中最忙碌的春耕时节。那天早上,父母和年龄较大点的哥哥去生产队“打早工”(意即清早起床不吃早饭就到生产队干农活)了,留下八岁的我和仅大我两岁、当年也只有十岁的姐姐在家处理当早全家要做的家务。

    父母临出工前将“工作”安排停当:

    --姐姐那天早上的主要任务是在做好全家人早饭(当时农村做饭用的都是柴火灶,一个人做饭既要照顾锅里,还要不时返回到灶口添加柴禾,且是一口锅操作,既要做饭又要炒菜,忙得不亦乐乎)的同时,再手洗(那时还不知洗衣机为何物)全家人换下的脏衣服,头道用大木盆手洗完毕后,再拎到堰塘用大水清透干净,然后晾晒好后,才能吃饭上学。

    --而我当早的任务则较为简约,主要是扫地、菜地浇水、赶牛羊、剁猪草、喂猪子等,然后吃饭上学。

    接到“上级指令”后,我迅速翻身起床,按照顺序一一执行。我先将几间屋子的卫生快速打扫干净。

    然后,拎起一个小木桶和一只打水“交桶”(当地用竹筒制作并为当时所用的一种盛水容器,相当于现在喝水用带把子的大水杯子),来到门前的自家菜园。

    当时菜园里有头天晚上妈妈栽种的小辣椒苗,刚栽上的几天里,必须每天早晚两次浇水,辣椒苗才能存活。

    我用小木桶到附近一个水田坑里取水,提回菜园,再用打水“交桶”从小木桶里舀出一小缸一小缸水,一颗一颗为辣椒苗浇水。一桶水用完了,再去取水,再浇,如此循环,直至将新栽的辣椒苗全部浇完。

    早上的时间本来就十分短暂,满打满算也就个把小时,而小小年纪的我,要做的家务却是一大堆。

    如果不抓紧时间马不停蹄地忙碌,父母安排的事情就很难在上学前完成,势必要挤占上学时间接着做,那么,到校上课就一定会迟到。

    况且,那时我们家离学校还有一二十华里山路,即使全程奔跑去学校,也得一个多小时。

    所以,为了尽量将时间往前赶,本就瘦弱且浇完菜地已很是疲劳的我,根本顾不上喘口气和片刻的歇息,又风风火火回家,将牛栏屋内的一头耕牛和两只山羊,急速赶到山上放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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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还要找一处牧草相对丰茂的地方,用“迷绳”(家乡方言,意即一条较长的绳索,绳索的一端固定有一个一尺多长的锥形木桩,便于钉于地下,固定牲畜所用,防止牛羊逃跑;

    绳索的另一端接上牛羊缰绳,便于牛羊绕着固定点周围有较大范围的吃草和活动面积)将牛羊固定下来,让牛羊自己绕着固定点“划圆”在那啃噬牧草,我便腾出身回家干其他家务。

    待我从山上回来,时间已经不早了,一道上学的几位同学已经来到我家(那时我们天天上学放学都是相约一起去来),等我一同步踮一二十里山路上学。

    此时,而我还有几件事未能完成,猪草没剁、猪子没喂、自己还没吃早饭。看到在家等待我的同学,我心里十分焦急,慌慌忙忙赶着去剁猪草。

    剁猪草的那把在铁匠铺手工打制的大砍刀,比一般家用菜刀大得多,长约近40公分,宽度少说也有20公分,全身铁质,连刀把也是厚铁卷制,刀背有好几公分厚,拿在手里感觉特重,估计四五斤重是松松的。

    那时的我,本来年龄不大,力气又弱,别说使用该刀连续进行重复性的举刀砍剁猪草,就是一只手能勉强拿起来就已经很吃力。

    加上平时大人忙,没时间料理这把刀,整把刀铁锈斑斑,平时不磨,刀口特钝,剁起猪草来特费力气,感觉那猪草不是被刀刃切断,而是完全靠力气砸烂的。

    看着等我上学同学焦急的表情,我心里更加慌忙,恨不得一刀将全部猪草剁完喂猪,然后赶紧扒拉几口早饭后,尽快和同学一起上路去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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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正是因为心里着急,做事慌忙,而忙中有失。一不小心,一刀剁在了自己的左手食指第三关节处,将第三关节的那段整个食指皮肉砍开。

    顿时,刀伤处裂开了一条足有几公分长的口子,伤口很深,就像小孩子嘴巴一样皮肉外翻,里面可见内骨。

    霎时,一股锥心的疼痛,从左手食指迅疾蔓延到全身,不一会儿,就痛得我脸上大汗淋漓。

    但为了在同学面前要面子,我要强地忍着眼泪,不让它掉下来,表面上还故意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甚至还当着同学的面自我调侃道:“幸亏那把砍刀刀刃不锋,要是刃利,我今天就不是像古人那样‘断发明志’,而是要尝尝‘断指明志’的滋味了”。

    由于当时急着要上学,加上那时我老家整个生产大队都还没有卫生室,更没有赤脚医生。

    那时农村有个病灾的,最近要到公社卫生所去看医生,而公社卫生所离我家还有几十里地。

    鉴于以上这些情况,当时的我,对伤口没做任何科学的医学包扎,更不可能缝针。

    只是从妈妈做针线的篮子里,找了一条肉眼可见表面布满灰尘、用现在的标准来衡量可以说是沾满细菌的黑色布条,将上面的浮灰拍掉,紧紧包裹在伤口上了事。尔后,早饭也来不及吃就和同学一起上学去了。

    好在后来伤口并未感染,更未出现“破伤风”之类的恶果,没多长时间伤口就自然愈合了。这不得不佩服当时年幼的我,其自身免疫力该是多么的强大。

    也许正是由于当时正规科学的医学治疗的缺位,才造成了我左手食指第三关节处,至今仍然清晰可见那一道长长的疤痕。

    而今,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几十年了,每当我看到这道刀疤,儿时那些如烟的往事又浮现在眼前,心中不免生出些许惆怅,但更多的,则是对儿时生活的感叹和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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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1年6月29日于湖北襄阳


    作者个性名片
    作者: 彭春祥。网名:东南西北风,寓意春夏秋冬四季变化之风。春日东风习习,酷夏熏风清清,金秋禾风细细,严冬朔风咧咧。因为有了风,四季才变化;因为有了风,世界更美妙。
    东南西北风,一只热爱文字的“九头鸟”,已有几十万字散落“平媒”和“网媒”。他的文字朴实、深情、纯洁,尤以细腻见长。他唯一的梦想,就是愿自己的文字,给您带去春季东风一样的温暖,夏季南风一样的清凉,秋季西风一样的舒爽,冬季北风一样的庄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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