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城市风很大|致我们共同奋斗的青春岁月

作者: 可可夏荫 | 来源:发表于2017-11-13 21:14 被阅读178次

    我听着窗外风声瑟瑟,又想起北京。“如果当年不去北京,留在西安,现在会如何?”我问自己。

    可人生哪有如果。

    大学毕业,我来到北京,就职于一家律师事务所,工作是行政助理,与所学专业无丝毫关联,可那是金融街啊。

    最初,我充满无限遐想,白领,衣着光鲜,出入高档写字楼……

    可实际上,日常工作却是一地鸡毛。

    从早到晚,我忙于处理各种法律文书、端茶倒水、各种杂事,单调而繁杂,工资微薄,甚至不足以支撑生活费。

    每到夜晚,从公司楼上俯瞰这座城市,流光溢彩,车水马龙。可绚烂喧哗属于别人,不属于我。

    我向学宁抱怨,他拥我入怀,在我耳边说,你还有我,不用那么拼命。我抱住他,泪水无声滑落,不知落处。

    他在,我便有了依靠,可年少时,谁不曾想自己做雄鹰,穿越云层,振翅高飞。

    01

    半年后,工作仍未有进展,这个领域于我太过陌生。我仍是全公司最底层,冲咖啡,取文件,各种跑腿……任何人都可以对我指手画脚。我像是一根指挥棒,别人指哪我打哪。

    前路漫漫,看不到一丝光。

    而我却迎来了又一个闯世界的人,李辰,一个腼腆、不善言语的男孩。

    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为了何晓,他从西安跑到北京,身上没有带几文钱。

    何晓考上研究生,在南京,但亲戚都在北京,他总觉得,她毕业后会来这里。

    在我眼中,他一直是个大男孩,长着一双鹿眼,娃娃脸,凭心而论,相当俊朗,但是欠缺男人的成熟和稳重。所以他单枪匹马独闯北京,迫我几分另眼相待。

    当初宿舍闺蜜何晓和他恋爱,我举着脚丫子表示反对。可何晓倔得像头牛,都说爱情里无智者,理智如她也不例外。

    刚来那几天,李辰借住在学宁宿舍。

    他经常静静地坐着,一言不发,望着窗外,像一尊雕像,那背影深深地刻在了我心里,隐隐密密地疼。

    我们都曾是父母最疼爱的孩子,长大后,却在这座陌生城市只影独行,茫茫人海里游。

    但说实话,我不知道他能坚持多久,他和何晓的未来,我更不看好。这个城市风太大,会把一切都吹得支离破碎。

    02

    其实我和李辰一样,迷茫和胆怯一直都在,但每天走进公司,我都告诉自己,就算是万丈深渊,也要跳下去,执着而坚定。

    那天,老板递给我一个文件袋,再三嘱付五点半前务必送到。他目光凝重,我知道这一定非常重要。

    我紧紧抱着文件袋,匆匆下楼,20多分钟过去,仍没打到车,马路两边都已堵成长龙。

    我紧咬嘴唇,心跳越来越快。有几次,我想给老板打电话,可即使是他开车,也无计可施。我突然灵机一动,想起座驾-捷安特自行车。

    我踏上自行车,穿梭在太平桥大街、砖塔胡同……那一刻,我觉得有如神助,就像神话里的哪吒,踩着风火轮,一路向东而去。

    终于按时安全送达,我松了口气,发觉已浑身湿透。

    回到公司,老板看了我一眼,只说了句“听说门口堵车,能送到不容易”,但他眼神中,有欣喜和赞许。后来他告诉我,从我身上看到自己年轻时的样子。

    那一年年底,老板给了个大红包。我开始明白,坚持和努力,终会得到认可,只是或早或晚而已。

    这个盛夏,只要有空,我就带着李辰,到处投简历。

    我们四处碰壁,简历大都石沉大海,连面试机会都没有。这里人才济济,而他只有大专文凭,显得太过平庸。

    我总觉得,或许哪一天,他就会和我摆摆手,背起行囊回西安去了。这个男孩,用什么来抵御现实,残酷而冰冷。

    但也在那个夏天,他找到工作,为未来点燃了希望。一家卫星通信公司的工程部门,负责装基站。

    那晚他话格外多,眼睛如星光闪耀。坐在我边上说,“装一个基站,200奖金……如果一个月多装几个”。还说,他挣了工资, 要请他姐姐,我,美美大吃一顿……

    后来每次想到这句话,我都偷偷美半天。

    最终,他一个基站也没装,由于在西安有相关工作经验,直接被调到技术部。

    从此,他经常加班熬夜,甚至通宵,干完就直接睡在公司地上。他说有很多东西要学,有太多技术问题需要探索。

    曾经我以为的大男孩,租着不到10平米的简陋地下室,舍不得给自己买一杯可乐,却月月给何晓寄钱,只为了她更宽裕些。

    他把痛苦和艰辛默默地藏在心里。原来,是我一直小看了他,他内心有我们谁也不曾发现的力量。

    04

    那段时间,我和李辰都很忙,几乎无暇顾及彼此。

    老板开始刻意培养我,经常带我应酬,形形色色的人,花花绿绿的世界。我才发现,这个行业,不止是法律条文,远比我想象得要纷乱复杂得多。

    毋庸置疑,我在成长,而我与学宁的感情却渐行渐远。

    那天,和同事打电话,他坐在我身旁,即使屋内暖气很热,我仍能够感觉到寒意逼人。

    打完电话,他冷眼看着我,甩出一句“又是哪个相好?”,我大吼,“你tmd就是个混蛋”,浑身颤抖,哭着摔门而出。

    之前,已发生过太多次,只是这回,我没有力气再解释,缺少信任,爱情再绚烂,也只是泡沫,幻象而已。

    夜已漆黑,我边跑边哭,直到风吹干泪水,我才发现,这个城市,除了学宁的宿舍,我无处可去,最后我去找李辰。

    远远地,我见他正在公用电话亭打电话,穿着羽绒服,棉帽压得极低,几乎遮住眼睛。一定是和何晓,寒冬,风呼啸着,冷得刺骨,仍抵挡不住他们之间的思念。

    我心在抽痛,他们仍在坚持,而我的爱情却支离破碎。

    我一直以为,我会和学宁在这个城市结婚,生子。

    05

    那一年,我和学宁分手,何晓毕业来到北京。悲欢离合,这个城市每天都在上演,我们只不过是其中群众演员罢了,无足轻重。

    生命中总会有那么一段时光,充满绝望和不安,除了勇敢面对,我别无选择。

    我当着巨大瓦电灯泡,经常和他们厮混在一起。饭永远是西红柿鸡蛋面,标配两个西红柿,一个鸡蛋;我们曾在超市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就为了找最小,最便宜的炒菜油。

    那时的我们,少年意气,一时迷茫困惑,一时又似乎无所畏惧。

    你说什么是幸福呢?我问?何晓看看我,又望了望李辰,“我觉得吧,和你们在一起,如果能吃一碗面, 还能再加一个鸡蛋就最幸福的事情了”,何晓说,我们哈哈大笑。

    即使在冬季,这个小屋里,也依然是春意盎然。

    她总是那么恬淡而知足,和她一起,这个喧嚣的城市都变得安静了。

    06

    后来,我离开了律师事务所,那个圈子并不适合我。

    从那时起,我开始谨慎地选择生活,不再轻易让自己迷失在各种诱惑里。我进入了一家外企,从事技术测试工作,后又转为售前。

    我站在台上,打开笔记本,不急不缓地讲解产品,自信而又从容。

    我喜欢Show,那舞台,属于我。

    李辰考过Cisco网络认证,晋升为技术部经理。灵气加之拼搏,使他一跃成为全公司最年轻的部门经理,并创下奇迹,一个月连涨三次工资。

    他说,那段时间老梦到鱼,据说鱼代表财运。

    我们渐渐找到发展方向,但仍然只是城市里最不起眼的一偶,工资仍不够一平米房价。

    年少时我们总有鸿鹄之志,可现在才明白,大部分人只是燕雀,生命终将归于平淡。

    李辰和何晓最终修成正果,而我孑然一身来到美国总部,这就是人生,比你想像得有趣。

    相比十年前,我算是成功吗?我不知道。如果说幸福是在一起吃一碗面,外加一个蛋。那成功是什么?我真得说不清。

    硅谷气候宜人,可我总想念北京,我想起得不是艰辛和路长,而是天空中闪耀的星光和夜晚顶着寒风勇往前行的我们。

    城市故事&故事&上班这点事儿联合征文|这座城市风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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