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芥风景
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
——李觏
【1】
《朗读者》第三期,麦家写给儿子的一封家书刷爆了朋友圈,信中说,“这一下,你是那么地不一样了,你成了自己的父亲、母亲。”
信中也说,“我不想你,也希望你别想家。如果你想家了,实在太想,就请你打开一本书,读书就是回家。”
就像董卿说,通篇都是真的,除了那一句,我不想你。同样,对于每一个离家的孩子而言,信中的要求都能做到,除了别想家。
没有父母不想念自己的孩子,也没有一个孩子不想家。
我们离家后,他们会等在半夜,悄悄地揣测我们休息的时间,小心翼翼地给我们打电话,他们甚至会学着年轻一代的人说话,“儿子,我想你了。”
在觉得肉麻的同时,我们也发现,父母变得诚实了,告诉我们他们想我们。可我们却变得爱撒谎了,告诉他们,“我在这里一切都好,一点也不想家。”
我记得去年开学时,给我外公打电话,他忧心忡忡地问我,“学费和生活费你爸都给了吗?”
“嗯,给了,都有。”其实那个时候我每天都因为学费的事情辗转难眠。
“一个人在外面不要太省。”外公这句话很熟悉,像外婆说的,可现在只剩下外公在说。
“我知道的。”尽管每次通话都不超过两分钟,但已经足够。
挂完电话我就泣不成声了,在外的孩子,其实最怕感受到家的温暖。
读书时,努力读书就是回家,工作时,努力挣钱就是回家,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不那么想家。
【2】
这些年,我坐过很多趟火车,短途的有,一天一夜的也有。我也去过很多城市,大理的风花雪月,凤凰的一城烟雨,郑州的四月天,还有武汉的街道口。
我也在途中遇见了很多人,很多和我一样不认识彼此的人。有流浪歌手,也有背包客,有打工的少年,也有满脸胡渣的中年人。
我们在火车上相遇,又在某一个站点分别。我们都喝着一块钱的康师傅啃着面包,偶尔也和陌生人聊聊,我们要去的地方。我问过很多人同一个问题,“离家这么远,不会想家吗?”
他们说,想,当然想,半夜生病裹着被子捂汗的时候想,上完夜班走在四下无人的街道上想,吃不着热饭只能吃泡面的时候想,望见万家灯火的时候想,寝室只剩下自己的时候想。。。
我不知道他们下车后会去往何方,但我唯一肯定的是,他们大多数都不是回家。
回家的表情是欣喜的,但他们的背影,是迷茫而孤寂的。
【3】
张小娴说,遇到挫折的的时候,我们越会想家,我深以为然。
读高中那会儿,有一次月考,突然降到年级将近两百名,整整一个下午我都心神游离,仿若林黛玉附体一般,熬到下晚自习后就赶紧给我妈打了电话。
可是没等我开口,眼泪就唰唰地往下掉,边哭边说自己的委屈,憋在心里的难受终于释放了出来,那一刻我知道,我是想家了。
可是后来,母亲离开,我再也没有了可以哭诉的港湾。那以后我告诉自己,从现在开始,母亲在心里,有的苦都要碾碎了往自己心里咽。
所有的城市都是大同小异,有一样的高楼,也有一样的马路,但没有一座城市像家。我明白,从离家的那一刻开始,难过的时候就只能拥抱自己。
我们总在追寻诗和远方,却也没有想到,走得越远,越回不去,我们一路回头看,又流泪一直往前走。
♥end♥
一芥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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