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燕国武阳
暗室里,一盏微光摇曳。
“喂,喂!说好的奖赏呢?每人的一百刀币耶!赶紧分下来!大爷我还得早些回去宰猪呢,晚了误过时辰咋算啊?”
一浑厚之声于此间炸响。
“哈...”,众人中传来浅淡笑意。
此间,暗室里的这股压抑和窒息感,似乎被这浑厚的声音冲淡不少。
“稍安勿躁,上位即刻便至。说好每人一百刀币肯定少不了大家的,我家上位定不是失信之人。”台阶上一四十来岁,蓝色装束的人平和道。
闻言,暗室又一次归于静默。
“咚,咚,咚”。心跳声次然。
“到底还要等多久啊,咱家的女人和猪等着我回去呢”。浑厚的声音于此间再次作响。
“哈哈,哈哈”。众人中的笑意更浓了些。
台阶上蓝衣男子也不禁笑出声来。
“壮士且耐点心”。蓝衣男有些无奈道。
“不等了!大爷我没时间在这里耗了,那一百刀币我,我...”。浑厚声音欲言又止。
这时。
“噔噔噔,哗哗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强有力的火光。
“壮士?莫非那一百刀币有点少?”在一群黑衣装束簇拥下白衣男子低沉道。
闻言,台阶上蓝衣男赶紧下了台阶,与众人立于一旁。
“拜见上位!方才那壮士只是口快些,请上位包容一下”。蓝衣男子十分恭敬道。
“无妨,无妨。在场的各位壮士皆是我燕国境内数一数二的技击之道高手,高手有点脾性实属正常嘛”。白衣男子摆手畅笑道。
“上位,此话可说到我心头去了,高手嘛,确该有点脾性,可咱家那女人一直叫我出门要低调,特别是嗓门,可我嗓门一直就大,嗓门不大我那屠宰的生意还不好呢”。浑厚之声哈哈言道。
“牛二,休要胡言了,你可知上位何人也,若你知晓了,看你还敢于再大声造次!”蓝衣男子瞧向牛二威慑道。
闻言,牛二顿时心里一紧,想起家里女人的那篇戒言,一股闯祸之意油然而生。
“田光,你莫惊了牛二壮士,壮士乃豪迈勇猛之辈,本太子很是欣赏呢”。白衣男子道。
“本太子?”闻言,众人顿时尊礼而拜,每个人脸上显得惊意十足。
“各位壮士,不必如此多礼,今天聚集于此间,是有大事劳烦各位呢。”太子顿时肃然道。
闻言,众人止礼,或露喜,或肃然。
“大事?啥大事,我牛二屠宰之事做得不少,大事嘛,今天可算遇到咯”。牛二再次畅笑道。
一旁,田光别过头瞪了牛二一眼,牛二对视后笑意凝止,一双大手捂住嘴巴,露出一副惶恐,纠结的模样。
“太子如此之大,在燕国还有处理不了的事情吗?若如此,那看来这大事有点大啊”。一削瘦男子半靠墙间轻声道。
“太子固然在这大燕国通行无阻,但任日光再盛,总有昏暗之地残余。那些地方怎劳烦太子屈尊而去了,那自然就需要我等替太子走一走了”。墙角一侧青衣男子脚步逐渐往前十分恭敬地向太子言道。
闻言,太子不由看了一眼青衣男子,眼里露出些许明亮之光,下意识点了点头后,目光透向田光,田光眼里也传递着明亮,短暂相视,两者目光再次聚集到众人身上。
此间,伴随着太子到来,暗室里火光也强盛起来,众人的身相都随之而现。
所谓壮士,足有四人。
身材有些臃肿,大盘脸正是牛二也。
身子半靠墙那位显得有些削瘦,眼神也略有散光,脸上挂着些许醉意。
青衣装束那位,体形修长,高有八尺余,眼神里透着浅浅喜光,脸上尽显恭敬之意。
余下还有一位,从到暗室起,一直未曾出言,也未露过笑,就那么直立着,似乎是个哑巴。
“众壮士,对如今诸国形势可知一二?”太子正言道。
闻言,青衣男子向前踏了半步,做礼而回道。
“诸国中,秦如今兵强且野心盎然,欲有吞并六国之心,六国之人尽知。我燕国受于人口,土地,发展上不及秦,如今显弱。若诸国同心抗秦,可为燕国发展积蓄时间,在由太子诸臣协力下,燕国定会为强国,想必那时秦不被诸国灭,也定然不及燕,燕之强盛必不可挡”。
闻言,太子和田光神情有些肃然,未语。
“恐燕国无力到达强盛之日,如今秦军虎狼之师,全民皆兵,吞六国之心已暴露无遗。燕为诸国中弱旅,与他国联合恐也不及秦,反折损国力。齐楚之殇,函谷关之役,值得反思。燕如今危矣!”
那削瘦男子皱眉而言道。
“哈哈,哈哈,我牛二不咋懂这国势,不管他秦如何如何强,到了我牛二这里也如同待宰的猪儿,只管杀就是了。秦燕若战,我牛二第一个报名上战场,杀他个漫山遍野,好让秦知晓一下我牛二之名。”
牛二又毫无顾忌地畅笑言道。
余下一人,未言。
“壮士们不仅对技击之道有所成就,对诸国形势也颇有见解,我大燕有如此壮士,大幸也。”太子言语间激昂道。
“牛二壮士不畏强秦之心,很让大家佩服。方才舞阳所言欲联和抗秦,积蓄力量,确为当下诸国之选。但正如荆轲之言,秦虎狼之势,定不惧诸国合力,且诸国之间哪会有永恒的联盟。如此,不如走一下极端之道!”
一旁田光言语间均衡利弊道。
“极端之道?”众人心里满是疑惑。
“极端之道是个啥,上位赶紧说说。”一旁牛二催促道。
太子与田光目光短接,左右环顾,瞧向众人低言道。
“刺秦”。
闻言,众人长吸一口气,久久未曾吐出。
但牛二神色却有些木然。
牛二左右环顾,再对上太子,田光,欲言又止,反转几次,终低声言道。
“刺青?每人额间文一个吗,是文上灭秦两字,以此作势?额间文这个,咱家女人铁定爆怒,再说这也太醒目了,不好吧。”
闻言,顿时众人笑意爆满,而太子和田光也随之笑了起来,只不过眼神间一股浅淡恼意浮现。
“牛二壮士可真是天生爱笑之人啊,想必方才声音有些低,壮士听得模糊,那我就再说一遍。”
“刺...秦!刺杀秦王嬴政!”
闻言,牛二往后退了半步,冷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正然道。
“我牛二平生屠宰的买卖很多,杀人这事头一桩,还碰上秦王嬴政这种,即便是死也赚了,赚大了”。
说完,牛二不由间畅笑起来,但见四周的人都若有若无盯着他,不由间笑意渐弱。
“牛二壮士好生勇胆,刺秦大业必有你才可成”。太子笑然。
“太子殿下,我秦舞阳愿能有幸成为刺秦大业中一员,此等光耀门楣之事,得之,吾荣幸也。”
青衣秦舞阳言语间尽透着敬意。
“身处燕国之地,当为燕国尽事,一切遵从安排。”
墙角荆轲正色道。
“听候安排”。
余下一人终于开言道。
“各位壮士果真是勇胆之辈,我燕国得之何愁大业不成!”
“先前说好每人一百刀币定不会少与大家。虽然壮士们应下此等大业,在这期间一切待遇定不弱于先前奖赏的价值,但纵是英雄,也免不了儿女情长,这里有五百刀币各位壮士请收下带回去,至于如何,都是壮士们的事了”。
说完,太子身后四名黑衣侍从每人拎着足有五百刀币的口袋转交给壮士们。
见此,台阶下几人神色或惊,或期待。
“太子上位,我们能回去与家人聚上一面?”台阶下牛二声音略低,有些激动言道。
“当然,方才我说过了,壮士们纵是英雄,也不免儿女情长,此等大业可需壮士们毫无顾忌地投入,如此大业必可成。”太子如是道。
“太子英明!”
台阶下四人竟异口同声道。
“如此,那就归去吧,三日后,本太子于此间等候诸君。”
闻言,四人皆尊礼而拜过太子,田光后便离开了暗室。
“嘭,嘭,嘭”,一阵倒地声于暗室响起。
田光擦拭着匕首上血迹,瞧了一眼倒地之人。
“太子,为何要让那几人回家一次?恐不是儿女情长。”
太子脱去沾有血迹的披袍,冷言道。
“方才,你我知晓了那几人无畏,可未必对那几人的忠诚有所知根!人心之上永远有着一道门隔绝他人的窥视。若终究打不开,那便索性击碎吧。”
“还是太子看得远!”
“秘密调动燕军雁子卫,分为四支,暗中监视那几人,若有任何异动,务必杀之。刺秦之事我势在必得,关乎燕国存亡,可容不得半点有失。”
“明白,立刻就办”。
言罢,田光便准备出发。
“等一下,多加一支!知道该派向何处吧?”
田光眼间回散几分后便坚定起来。
“明白!”
(二)
武阳城口
“各位,三日后见咯。”秦舞阳挥手向几人道别后便一人入了城去。
“两位,咱牛二也该回去咯,我家那女人铁定在骂我这么久还没回去呢!”牛二一如既往般笑然道便离去。
城口处,两人并未立即离开,相互矗立对视起来。
“有机会再领教阁下的高招,我荆轲可不再是三年前那个了。”荆轲正色道。
“机会永远留给活着的人。你现在该做的是想办法活得久远些,这样你才有那一丝反我羞辱的机会。此外,我也不是三年前的那个了。”
言罢,两人便沿不同方向离去了。
城郊,半坡
“咱家女人我回来啦”,一阵欢呼声响彻整个半坡。
闻言,坡背面一女子急奔而来,一下投进了牛二的怀抱中。
“你这个没记性的,昨天就进城逛市集,咋今天才回来,莫不是背着老娘寻欢去了?”
“不敢,咋敢了,我有你就足够了。咱昨个进城遇到一擂台,胜者足有五百刀币了,这得要我卖多少肉才赚的回。我寻思着,咱这好歹有一身气力,就上台一试。打了半天,没几人能打的,这不就没费劲的赢下了这五百刀币呢”。
言间,牛二挥舞这五百刀币的袋子,咋咋咋地声音响彻女人耳边。
见此,女人夺下袋子,开心地数着一枚枚刀币。
“哇,好多钱啊,牛二你这终于开窍了,老娘总算没错跟你。”
“那是!”
“只不过,这钱有些多啊,单凭一擂台胜者就可以轻易赚这么多?牛二你铁定有事瞒着我,赶紧告诉老娘。”
闻言,牛二渡步几间,便往房屋处轻跑去。
“咋可能有事瞒你。话说昨天到今天还没好好吃顿饭呢,我得好好犒劳一下自己呢,再饱饱睡上一觉,如此,太爽!”
“铁定有事。饭菜我早就做好了,热一热就好了,我还早买好了你最爱的酒,待会你得好好喝上几瓶。”
言间,两人便往屋里去了。
市集,酒坊
“来,来,喝,喝,这酒新出的,入口略甜,下肚却如火烧,过瘾啊”。一酒桌几人言道。
“喝酒之事,少了我荆轲不觉得少了几分趣味吗?”
言间,荆轲便座于酒桌前,容不得他人说上一言,便就举酒入肚间。
“哈哈,原来是荆轲。我说今天喝酒少了点什么,原来是少了你这酒鬼作陪。话说,欠哥几个的酒钱啥时候还啦?若是在官府见面恐就不太好了。”
“噔,噔,噔”,于酒桌间响起。
“这里应该有五十多刀币吧,欠你们的二十刀币两清了,余下皆是你们的打酒钱”。
言罢,一阵惊呼于此间炸起。
“荆轲看来昨个的擂台奖赏你是有命拿了下来,还没捂热乎就来此买酒了,你这酒鬼之名果真不虚!”
荆轲又饮下一杯,刚欲言。只见一道熟悉身影于眼间浮现。
“各位,能否移桌”。
言罢,几人瞧清来人,也不做留,移步他间。
“老板,一壶清风吟”。
“还好吗?”
“还能饮上几杯”。
“如此,便好”。
“我有一场远行,或许要许久才能再见了”。
“远行?我可有幸同行?”
“一场很远很远的路行”。
“明白,还是一起饮下这清风吟吧”。
秦府
“太子欲为何事?”老者。
“刺秦!”秦舞阳。
“刺秦?果真是大事也,这可是光耀门楣的大事,舞阳你务必办妥”。老者
“可,可...,这事一去恐无命回了”,秦舞阳言间犹豫较低沉道。
“秦家的荣耀!舞阳不明白吗”,老者。
闻言,秦舞阳眼间一丝落寞闪过。
“明白,荣耀!”。
断崖处
一个人,一座坟,一棵树下里孤存。
坟前,满天落叶围一人。
剑退
“无名兄,我这剑法可有进步?真想再与你共论剑之道!”
“可惜,总有人在不该打扰的时候硬要置自身性命于不顾。活着,难道不好吗”。
“躲藏于暗中之人都出来吧!终究免不了一战。”
言罢,一支足有十三人的黑衣箭队出现于崖间。
“不愧有天下第一剑客之名,盖聂啊盖聂。多活上一阵,难道不好吗?偏偏如此想早日入那无尽深渊!”
说话之人,正是田光。
“战吧!看看燕国雁子卫比之秦军如何!”
“满足你对死亡的好奇!弓起,箭发!”
“噌!噌!噌!”
眨眼间,黑衣箭队呈掎角之势,瞬间一阵箭雨于盖聂头顶而落。
见此,盖聂仍立于原地,瞳孔间箭影越发拖长,在临身之间,右手持剑呈一半圆,一股剑气化风将临身之箭折返。
“嘭!嘭!”
几声倒地声于此间响起,黑衣箭队前后间便只剩下六人,一个照面便折损了一半。
“就如此吗?都出来吧”盖聂一阵冷哼。
“唰唰!”
足足两支雁子卫,一支持剑,一支持短刃,立于崖间,未动。
“果真不能小看你,三支雁子卫,是我燕国对你最大的欢迎,虽然你即将凋零!”
“上!”
闻言,雁子卫井然有序展开对盖聂围杀。一剑一刃为一组,长短间交错,人员间轮换,不求速杀,只愿一点点磨去敌人的体力与专注感,总有意识变得模糊的时刻,在那一瞬间速杀方可一击得手。
于崖间,白天终究被黑夜吞噬,一点沉幕于此扩散。
盖聂依旧神情坚然,雁子卫依然。
于那瞬间,一丝冷意随着一发破箭入了盖聂胸间,一点绯红便此扩散。
“如此便是你想要的结局吗?最后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一个可以活得更久远的机会,你会珍惜吗?”田光放下长弓,有点惋惜道。
闻言,盖聂神色变得狰狞起来,剑气飘忽不定,于那瞬间,一声大喝,破开包围圈,背负几把剑刃毫不犹豫便只身跳下断崖。
“我的结局便是如此!”
声音于崖间回荡,渐弱。
“或许这样就是最好”,田光望下断崖下的无尽深渊略显悲意道。
城郊,半坡草屋。
“来,来,再喝上一瓶,今个你得喝尽兴”一女人言。
“好!好!好!你平时都不许我多喝,今个却让我喝个尽兴,我是真的很高兴。要见,你有啥事就说,我牛二风里雨里,都为你”。
“我还能有啥事,今天看你赚了那么多钱,老娘我真心为你感到高兴,今天你就敞开了喝,从今个起,你就是咱家一把手,今后我啥事都听你的!”
“都听我的?感觉这话有点熟悉?我不要啥一把手,我和你都是一把手,一把手,一把...”。牛二声音越发弱小起来。
“呼,呼,呼”。
一阵呼噜声于此间响起。
女人饮下手中酒后,移步于牛二身旁,于耳间。
“牛二,牛二,你是不是一直都听我的”
“嗯...,一直都听”
“从来没有秘密?”
“嗯...,从来没...,有,有一个”
“是什么”
“不能说,不...能”
“你爱不爱我,你居然有事瞒着我,我很不高兴呢”
“嗯,爱,只爱你要见,只是,只...是”
“快说嘛,牛二,我也只爱你,爱人间没有秘密,不是吗”
“这,这...”
“快说,难不成真背着我去寻欢去了”
“咋可能,我去做大事去了,大事知道吗,刺秦大业知..道...吗”
刺秦?闻言,女人脸色一下黯然,未久,便恢复回来,望着桌上呼呼大睡的牛二,眼间有丝犹豫感,咬牙间竟托起牛二往屋外挪步。
一片柳树林。
“一妇人生的好气力,这是要往何处?”
“这么快吗,雁子卫?”
“看来你这妇人果真不一般!”
言罢,“噌噌噌”,一支黑衣卫队于此间浮现。
女人,见此,慢慢放下背上的牛二,此时牛二迎着柳枝带来的微风憨憨入睡。
此间,女人于怀里掏出两柄短剑,很是精致,迎着月光越发明亮起来。
“你将会为你的抉择留下两具冰冷的柳木”。
“上!”
女子面对黑衣卫队亦然未惧半分,别着两柄短剑便迎了上去。
柳林,两道月光于一群黑衣间穿梭。
“噗!”一口鲜血于女子嘴间吐出。
见此,黑衣卫队缓步前行,一步一步将女子围在原地,未动。
女子擦过嘴角的血迹,欲提剑再战,却四肢乏力感涌现,一丝绝望不由于脑间冒出。
“嘭,嘭”,一阵倒地声响起。
“谁敢欺负咱家娘子!全部都得死!”牛二赤拳击倒两名黑衣卫队怒言道。
黑衣卫队一下回了神,转头便于牛二交战起来。方才牛二乘其不备于背后出手才轻易得手,可在正面之战中,逐渐败退下来,双手皆是伤痕,新鲜的血液不断涌出。
这一下,牛二没后退,刀劲加强,硬是一刀震退黑衣卫队,但牛二气血上涌,一口血欲夺口而出,却硬生生被吞了下去。
“要见,你快走!咱有些顶不住了,快!”,牛二回头细言。
“一起!”女人坚决道。
“别傻了,这些人出奇的能打,晚了,咱一个都走不了!这次你听我的,我可是你堂堂正正的男人!你就听你男人这一回,就这一回!”牛二急道。
闻言,女子便站起了身,两柄短剑于手间旋转,眼神间坚定,冷意浮现。
“两个人,一辈子,三生三世在一起!”
“可曾忘记!”
女子一字一字于口中吐出。
闻言,牛二眼角处多了一滴水珠,欲夺框而出,口中复言。
“我牛二绝不让你身死!我们一起活下去!”
一切都如电光火石般。
黑衣卫队却未再出手,只是牢牢的围住两人。
“真正感到死亡的恐惧时,才珍视起生命!”
“所谓挣扎?一切都是徒劳罢了!”
闻言,两人相视一眼,便运劲开战。
一阵厮杀声终究彻底打破了这寂静的柳树林。
此间,有了牛二加入战局,局势显得有些胶着起来,黑衣卫队气势逐渐下降,似乎生的天平于牛二这边倾斜。
“嘭!”女人击倒了她这边最后一名黑衣卫,牛二那边还有几名但看样子应有余力去解决,于是目光触向那一直未曾出手的黑衣卫队领头人。
“原来在绝境下爆发的爱也颇有些力量。只不过也该到此了!”
言罢,身如发箭,剑若光电,一个抽身间便于女子厮杀起来。
交手瞬间,女子便愁眉于脸,心知,无法力敌,只得勉强拖延。
“结束了,妇人!你得先走一步了!”
言间,一记极其刁钻且凶猛剑招精巧的落于女人胸间,女人还来不及吐出那口血,又一剑招将倾于间。
一点死亡的冷意于发梢巧入脑间。“下辈子再见,牛二。”女人闭上眼心里如是念到。
“噗!”一口鲜血染尽女人煞白的脸。
“快走!别停留。你就听我这一回,就这一回!”
女人瞳孔里牛二的身影越发高大,宛如一座铁塔,只不过此间有些摇晃起来。
“走!咱牛二会在那下辈子一直等着你,等...着..你”
言间,转身双手握住那冰冷的剑,未让其再入一分。于此,男子有些失神。见此,牛二一声大喝,剑末入身体间,双手却刚好触及男子,强有力的臂膀宛如坚不可摧的链子牢牢锁住了男子,顷刻间未能动弹。
“一切都是徒劳!”
言间,男子便挣脱了牛二的束缚。
“闭上你那不甘的眼吧!为了你这份勇气,我决定为你做一件事”
闻言,牛二瞳孔不断放大,欲再次束缚住男子。
言间,男子越过倒地的牛二,于女子身间,欲彻底结束这场有些漫长的战斗。
“终于结束了!”男子剑起,刺向女子。
此间,女子看着倒地的牛二,欲爬过去见上牛二最后一面,然一人一剑隔绝了两人间那道深情。绝望,无助,不甘,痛声皆随着女子闭上眼而消散。
“噔!”断剑声于此间响起。
“谁,还有人?”男子握着断剑,于此间惊呼道,神色竟有些慌乱。
“是我!”
闻言,男子看清了来人,神色放松了下来。
“参见上位!上位此举何为?”男子疑惑问道。
“方锐,你总是如此不按命令行事!雁子卫里擅自违令者,你该知道结果如何!”
来人言语间充满了不可抗拒感。
闻言,男子竟笑了起来。
“上位,今日真的有些严肃啊”言间神情很轻松。
“嗒!嗒!”水落于地声于此间奏响。
“上位!为何!为何!为...何”男子抹住脖间那道轻细却入皮肉三分血痕痛声道。
男子耳间响起。
“人心,一个你永远明白不了的东西。带着不甘下去吧,下辈子做个平凡人或许更好。”
闻言,男子眼间不甘之意爆满,积蓄最后一口气,抽过腰间匕首欲刺向面前之人,然匕首未至,一股冷意于胸间凝聚,一点绯红于此扩散。
“如此,可消去一分恨意?”来人。
“有些失去的却永远失去了”女子。
“欲报仇?”来人。
“都是命吧,杀戮或许永不停息”
“田光大人,谢谢你能给我一个自杀的机会,此生最后一个乞求,将我和牛二葬在一起吧。”
“两个人,一辈子,三生三世在一起!”
言间,剑滑过雪白的脖间,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眼里倒映着牛二的身影,随着嘴角处一点灿烂的消散,于此沉于柳树林间。
田光望着地上的人,心中不免有些悲意,身处这个时代,死亡或许并不是最坏的结局。
(三)
河畔之上。
燕国群臣在太子带领下于此为燕国使者荆轲饯行。
“荆轲,为何迟迟不启程”。人群前太子有些怒言。
荆轲未言,只是望着遥遥之处。
未久。
“舞阳,快随荆轲一同出发,误了觐见秦王的时辰就可不好了”。太子催促道。
闻言,荆轲终是回了神,于燕国使者队伍越发渐远。
岸间,响起一阵击筑声。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渐远的荆轲似乎也听见了这悲意的击筑声,心中不免想起那盖聂,牛二,田光等人,大业终究是需要一点点血液来奠基。
一月骤过间。
燕国太子府。
“太子,太子,燕国使者全员殒命于秦国大殿间”
闻言,太子双腿不由一软,跪扶于地间。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本太子计划如此缜密,不可能不成,不可能,不...可..能”
太子于地间痛声道。
“太子,还有一件事”
“说!”
“秦王嬴政以燕国行刺之名,下令秦军即刻进攻燕国,我们还是快逃吧!”
闻言,太子一下气血上涌,一口大血染尽身间白色披袍。
“田光呢,田光在哪儿,快去叫他来”
言间充满了慌乱之意。
“田光大人在一月前便自杀了,太子忘记了吗”。
闻言,太子终是昏了过去。
崖间,树下。
“荆轲怎失手了,如此计划,以荆轲亲自实施,却落得身死秦殿,秦王嬴政如此可怕吗”。持筑人满是疑惑道。
“或许荆轲并不想刺死一个嬴政”。持剑人正色道。
“为何?”持筑人。
“天下!”持剑人。
“呵!我不知天下,我知一友,荆轲之仇,我必报。”持筑人愤然道。
“随你!”
“活着不好吗?”
言罢,两人身影如风般消散于此间。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