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中午,都由他,然然,琪琪,三人去分店打饭,一荤一素,素是冒菜,冒好后淋上一瓢肉沫,荤菜则是五花八门,不过鹅家的拿手好菜冻顶茶鹅则是从来没有端上给管理处的餐桌过。
女孩天生爱漂亮,纵算长得不咋样,但是身材皮肤方面还是时刻保养着的,所以这管理处的三个女人,加上彭姐,吃菜的时候都要备上一碗开水——涮菜油。
他的午餐位置是彭姐定的,和然然两人坐在一起,对面是琪琪和彭姐。
看到她们三人都备着一碗水,他犹豫了一下,毕竟来到社会上要合群嘛,所以他就也想为自己倒上一杯开水。
彭姐原先低着头吃饭,看到他没有在吃,而且眼神在三杯水之间闪烁,就微微一笑:“男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用学我们这样,我是有胃病,吃不得油腻的东西。”
然然也抬起头,不大不小的眼睛盯着他,点点头说:“我是不想长胖,不然油一些也挺好吃的。”
琪琪默不作声,埋头吃饭不说话,真是个特别腼腆的姑娘,他觉得琪琪的性格和他差不多,只是他是男人,有时候不得不说一些话,而女人就不同,可以永远不说话也没人反感。
他一直觉得自己的胃收缩性非常大,吃的很少一样很饱,吃的多了也不算胀,他原本的饭量就是一碗,可是彭姐硬是让他再吃一碗,也不是算是“硬是”,算是盛情难却吧。
他就在三个女人的瞩目下,又添了一碗饭,然后一口一口地吃了下去,越吃越觉得有食欲,这简直算是一个坏消息对他而言,因为这就意味着从前的饭量似乎正在复苏,这是要长胖啊。
下午是他最难熬的时候,因为在吃完饱饭之后,他喜欢打瞌睡,特别是在一间没人的屋子里,简直对这些瞌睡虫毫无免疫力,好在身后装着一个摄像头,正对着他时刻提醒他不要做工作以外的事情,不然他就真地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索性他就把房门打开,打开房门后,他的房间针对管理处厅门,有人进来的话会第一时间看到他,所以他就以此为警,为了赶走瞌睡虫,他豁出去了,也下定决心,下次中午吃饭绝不吃这么饱,实在招惹瞌睡。
可是下次的事情谁有说的定呢,下次的计划总有变故,下次的自己也难以在人情中自拔,所以他就习惯了每天中午两碗饭,彭姐有时候会亲自为他添满饭碗,他看到彭姐照顾自己的模样,总是想起自己的母亲。
彭姐也渐渐和他熟络,时常敲开他的办公室,和他说说话,开导开导,有时候工作上临时突发的事情,他也会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的情况下向彭姐请教,彭姐都会耐心细心地告诉他该如何如何做。
然然在开始几天就教过他许多事情,而且连穿针引线这种女人活儿都交给了他,因为他既然是总务,就少不了要整理裁缝资料,所以顶针和针线,他使得也越发顺溜。
彭姐发现后都有些惊讶:“你还会针线活儿?”
他一愣,脸瞬间红了,然后看了然然一眼:“她教我的。”
说完就溜出去了,后面房间里传来阵阵笑声,他越发汗颜。
时间久了,他才知道,彭姐是出纳,然然是文员,至于是什么文员,或许是综合文员吧,啥事都可以操心的那种,至于琪琪,是采购,他们的房间叫做财务室。
“还有一个会计,正在家坐月子,没在这里上班。她姓李,叫李姐。”
彭姐说,然后把一袋资料交个他,“你们男生宿舍离她家较近,就帮忙把这个资料顺带捎给她吧。”
说完,彭姐发了一个定位给他,是李姐的住址,在一个居民小区里。
上海的居民小区就像山路十八弯,本来绿化就浓郁,小路又特别多,要不是有巡查的保安,他差点找不到李姐所在的那栋楼了。
看着眼前有些陈旧的小楼,虽然有些年代了,但是价格依然是打工仔一辈子买不起的那种。开门的是一个男人,操着上海口音,见他听不懂,就将李姐叫出来。
李姐看了看他,说:“你就是那个新来的总务?”
他微笑点点头,然后把手里的资料袋递给他。
李姐笑容满面,明显非常热情,然后招呼房间里的一个八岁大的女孩:“拿瓶饮料出来给哥哥喝。”
那个小女孩就扔下手上的滑板车,跑去从冰柜里拿出一瓶可乐,然后递给他。
他拒绝不了,主要是不懂拒绝,也不会拒绝,就像现在,他不想要这瓶饮料,因为等会骑共享单车不好携带,但是看到小女孩拿着饮料递给他,他又不知该如何拒绝。
所以当有人愿意给予他某些东西的时候,他也从不推辞,就直接接受,他想,如果别人不愿给他而假装客气,那么自己刚好收下杀杀那人的虚伪,如果那人真心实意给他某些东西,那么他正好接受以表礼数,这样的心态让他渐渐没有了拒绝。
他站在门口接过可乐,准备离开时,李姐挽留他让他留下吃晚饭。
这虽然是善意的挽留,但是对于他这样腼腆不擅言谈的男孩子来说,简直无法想象待会和一群陌生人吃饭的场景。他又看了看里面那个始终只和他说过一句话就再也没看他一眼的男人,他觉得李姐这个挽留实在不能答应,就微笑拒绝。
他很少拒绝,但是被他拒绝的事情都是非得拒绝不可的,他听出李姐的善意,也能看出这完全属于礼仪范畴,因为他至始至终都站在门外,那个男人和李姐都没有让他进去坐坐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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