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鸡叫打鸣声中醒来,窗外没有余光,不远处高速公路的疾驰声在一公里开外就能传来。从左到右,从右到左,轮翻而过,睡意全无。
昨夜从一千公里外,开车奔赶回到老家,沿途细雨不断,日夜兼程,只为内在一份真心的挂念,回到家乡,到处满目新绿,春意盎然的景象,乍暖还寒,春的欣喜,代替出发前的担忧,也跟着清明踏青的步子,一并带回了家。
环顾四周,结婚照还摆在墙头,嫁到这里十六年,留下的也不过是这点印迹。感叹岁月飞逝,无痕亦有痕。当年结婚的新房,现在已经让给老爷爷住了,推门进去,老人家强行起床,披衣,问长问短,许是有很久没这么热闹了,许是太久没有见到这么多人齐齐归来,话语一如反常,我与孩子站立一一作答,将窗户打开,让春风可以进来。
老爷爷今年91岁,算是高寿,听他们讲年青时也算是一位风云人物,孤儿,白手起家,风里来雨里去,带着一群儿女搬迁他乡,就此扎根于这个小村庄,老来也不输旁人丝豪,远近闻名。
当对着我们孙辈说,这回真的要跟你们说BYE BYE的时候,我们都笑了,谁会相信这是一位九旬老人的作别呢?笑中有凉。
都说生老病死,草木枯荣,不过是自然规律,当听到如此诙谐的作别,不由再发感叹。
是啊,每个人都是生命的过客,哪怕你曾经在你的圈子里风起云涌到头来还是如同枯木一样等待的还是生命最后的了无生迹,没人能逃脱他的命运。
只能短暂停留,老房旧屋,仅余老人一枚。
见到、看到的眼景,满目凉凉,儿孙成群,最终也只能透过窗,听闻他们交谈声、闹酒声、欢笑声、猫叫狗鸣声。自古水往下流,人往高走,能期许子女做几多?陪多久?
他们说,老爷爷害怕鞭炮噼啪噼啪的响声,偏偏这个时节,处处可见,随时可闻,清明追思亲人,他老人家又哪能不懂。
再多眷恋、恐惧、终究还会别离,此时弥留尘世的心境,不得而知,浮与窗外,夜静,与白日里浓浓的鞭炮声,尽显凉凉。
生而为人,草木四季,繁盛时段唯恐凋零时回顾最多,可惜的是,在病榻床上,身不由己。
《在迦南的那一边》里说,寂静一颗八十九岁的心骞然破裂的时候会发出怎样的声音?也许比寂静多不了几分,只是一丝轻微的微响罢了。
看完陷入沉思。
拉回思绪,夜下,想念娘家门前的池塘,此时许是一池蛙鸣,一树鸟鸣。
还有邻村的小伙伴,也得去给她上柱清香,等天快明,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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