梭罗说,瓦尔登湖的风景是一种卑微的美。它毫不宏伟,不在此居住的人,很难会被其吸引。
这片湖水清澈深邃,半英里长,占地六十一英亩,在一片松树和橡树林中央。背山而坐,随风而去,蔚蓝的天空下,深绿色的湖水波光粼粼。
1845年3月末,愉快的春日里,那些令人感到难受的冬天正随着冻土一起消融,蛰居的生命开始舒展。从此,他开始在这片山林里,在那方湖水边,观察着、倾听着、感受着、沉思着,并梦想着。
雨水与阳光,让湖面水位深深浅浅。冬天的水位要高于夏天,时涨时落,与天气的多雨或少雨却是没什么关系,似是没有世俗常规的规律。在它的头顶,那片天空是专属于它的。在岁月的黄金年代里,被誉为喀斯泰利亚之泉,被称为康科德冠冕上第一滴水明珠。
无论在哪里,宫廷御苑还是小门庭院,崇山峻岭还是郊外广场,一个湖总能让一切变得灵动起来。它是大地水汪汪的大眼睛,每一个注视着它的人都会变得宁静。
山林中的瓦尔登湖,在暮色中宛如一张精细的薄纱张挂在山谷之上。而在八九月份里,湖面澄澈的犹如一面完美的明镜。镜面石子打不破,背面的水银擦不掉,外表的装饰被大自然精心维护。
长居于此的人是多么的富有,无关金钱财富。和煦阳光下湖岸的温度,迷雾残月中的清风都任由他挥霍。
这是谁的梦呢?像是一首韵味悠长的诗。生活在瓦尔登湖畔,圆石堆积的湖岸上飘过一阵清风,随手一握,风中有水的湿度、有沙的光滑。而它本身所有的、吸引着让人一探究竟,却又俗者止步的深邃,随青山而上,随湖水而下。
路过的行人无暇观赏,耕种的果夫从不在意。多少人埋首于自己繁华艳丽的果园,不肯哪怕只是摇一下僵硬的脖颈。
在无数的田园里,没有任何东西是在自由生长。五谷不长,绿植无花,果树无果,全只悬挂着金钱。所有的果实,非到了变成了叮叮响的钱币时,才承认果实的成熟。
正如很多人觉得《瓦尔登湖》这本书,太深,难懂,甚至觉得它莫名其妙,前言不搭后语。这不但是读者个人的问题,更是时代的问题。
我想徐迟老师的这番感受会对我们有所启发——“在白昼的繁忙生活中,我有时读它还读不进去,似乎我异常喜欢的这本书忽然又不那么可爱可喜了,似乎觉得它什么好处也没有,甚至弄得将信将疑起来。可是黄昏以后,心情渐渐的寂寞和恬静下来,再读此书,则忽然又颇有味道。而看的就是白天看不出好处辨不出味道的章节,语语惊人,字字闪光,沁人心扉,动我衷肠。”
很多时候,很多人,很多著作,影响我们难以深入其中的,往往不是晦涩的字眼和凌乱的节奏,而是正嗡嗡作响乱糟糟的内心。
这是一本极静的书,是一本孤独寂寞的书。在这个越来越多的人甚至连20分钟的注意力都难以集中到书本上的时代,进入到这样一本书中无异于难上加难。如果无法沉浸其中,就绝找不到前往梭罗位于瓦尔登湖小屋的路。
晨起清冷,午后黄昏,夜深人静,待万籁无声时,这《瓦尔登湖》、这“瓦尔登湖”便自诵自吟,其中魔力,令人神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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