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台上的少年
时间久了,烽火台上的少年,记不清楚我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只记得,公路两旁的树上,零零散散挂着几片枯叶,河滩上,山坡上,烽火台周边,枯草遍野。独有松柏树仍然泛着几分绿意。这样看来应该是末秋或初冬。时间吗,有两三个年头了。
因为工作的关系,我经常乘坐公共汽车,往返于大同市城区与云冈石窟之间,算起来,有二十来个年头了,所以,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跑家的。长年累月的奔波在家与单位的路上,沿途的景物,不管时间如何流逝,甭管四季怎样更迭,熟悉的如数家珍。小站烽火台,便是其中的一个景物。
说起来小站烽火台,那可是不简单,大有来头。倚山筑台,黄土夯筑的它,坐落在小站口一座不打眼的山头上,山势不是那样的险峻和挺拔,悲凉、沧桑感弥漫,雄姿犹存。
你可别小瞧它,它的历史悠久而厚重,它是明代的遗址,历经风雨,傲然屹立在黄土高原上;它的地理位置重要,它与十里河对岸的险峻群山,形成了掎角之势,扼守古城大同的最后一道屏障。它的预警功能意义重大,古代战争期间,在它的上面存放着烽燧,一旦有敌来犯,白天点燧,狼烟四起,夜晩点烽,火光冲天,是从边境何内地传达战争警报的重要通迅设施。它的存在,俨然是历史的实物丰碑。
我每次路过烽火台,都不由自主的抬头望上几眼。有一天,我忽然发现,烽火台上站着一个人,当时,不以为然 地想,肯定是居住在附近的人,在好奇心驱使下,爬到上面玩一玩。过了几天
,我坐在公共汽车上,又看见一个人站在烽火台上面,感觉有点奇怪,什么人有如此的雅兴,难道是一个站在上面怀古,寻找写作灵感的人。
接下来的日子里,每逢周末,我总是能瞧见那个站在烽火台上的人。这不得不引起了我的注意。烽火台与公路相隔好几百米,我只能通过那个人,模糊的轮廓,衣着、发型和单薄的身躯,判断和猜测,他是一个少年。想起自己上中学时,少年气盛,天不怕,地不怕,喜欢登高望远,曾经多次站在烽火台上。
好天气,我坐在公共汽车的座位上,静静地看着他;他站在高高的烽火台上,默默地望着远方。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烽火台站得太久,还是我坐车来的巧,反正我俩就像是约定好了,隔空相见。
碰上不好的天气,我都不忍心看烽火台,害怕他还站在那里。有一次是个刮风天,发现他依然站在烽火台上,我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所幸,待公共汽车向前行驶时,我回过头,看见他从上面下去了,我这才安然下来。
他正在烽火台上看什么?看,繁华喧嚣的城市。看,远处隐没在云雾里一列列的大山。看,瓦蓝的天空上云卷云舒。他看见了什么?看见了,一朵朵像降落伞似的薄公英,悠悠的飘向远方。看见了,乘着风,鸡毛飞上天。看见了,通往远方的路。
时光在朝夕间消逝,四季在更迭中转换。初夏时,我看见一次,他站在烽火台上。他双手叉腰,感觉他成熟、从容了许多。后来,高考和中考都结束了,我再也没看见他。
公共汽车往返地跑着,我依旧是来回地坐着,烽火台孤零零地屹立那里。偶尔的,我还是那样的看着烽火台,只是,不愿意再次看到他。更广阔的天地在等着他。相信他能站在更高的地方,看见更远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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