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性也。
孔子早在《礼记》中提过:“饮食男女,人之大欲焉。”
国学大师南怀瑾认为,在孔子的意识里,人的生命,离不开两件大事,即饮食和男女。所谓饮食,等于民生,而男女属于康乐,人生就离不开这两件事。
不可否认,与美食的相遇是世间最柔情的邂逅。它让人卸下防备,敞开心扉,以一颗完整的心去面对一个毫无保留的对象。
它令人欢愉,全情投入,浑身充满力量。更有甚者,经久不忘,朝思暮想。
我曾有过多次这样的经历,每当回忆起,大脑便自然分泌多巴胺,舌尖与唾液共舞,那真是愉快的心事。
2
大学毕业那年,苦于论文的撰写和修改,神经高度紧张,唯恐影响学业,熬夜成了常事,饮食难以兼顾。
食堂里的鸭腿饭,我吃过一百零一次,但通过答辩去享用的那次,印象最为深刻。
饥肠辘辘地奔向窗口,熟练地点好盘中餐,心情是极好的,天空格外明亮,阳光尽情普照。
同学们盯着各自的餐盘,压抑许久的烦恼,突然烟消云散。还有什么比大吃一顿更令人心旷神怡?于是那天的鸭腿,菜饭和例汤,成了我的回忆里独特的味道。
我全心全意地品着肥而不腻的鸭皮,丝丝入味的鸭肉,混合着猪油渣香气的菜饭,就连清汤里的每一片菜叶,都新鲜清脆,而盘底的酱油,味道也刚刚好。
平日里到食堂,会因为嘈杂的环境,短暂的餐时,长长的队伍,闺蜜的心事,繁重的课业等原因,面前的食物只是补充能量的一种方式,失去了本来意义。
享用和吃,是两码事。前者使人愉悦,魂牵梦萦,念念不忘。后者就像例行公事,水过地皮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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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们常能体会到许多人身为吃货,却排斥应酬的心境。
美食除了让人身心愉悦以外,还有一个微妙的功效。
它常常是一个人走近另一个人,一颗灵魂撼动另一颗灵魂的法宝。是的,饮食文化中,它的衍生内涵就包括社交功能。
记得刚参加工作时,有次对方单位邀请领导吃饭,我和办公室的另外一位同事陪同。对方选了一家非常高档的酒店,菜品出自有名的法国大厨。
望着包厢里仪态端庄,礼貌细致的服务员,训练有素地穿梭在我们之间配菜分杯,领导与对方客气交谈着,我默默地低下头。
这种饭局纵使葡萄美酒,玉盘珍馐,也无法吃得自在了。那些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生活,是绝无可能在此找到任何影子的。
4
眼前觥筹交错的场景令我十分不适。就在我拘谨克制地小口咀嚼餐盘里刚送过来的鳕鱼排时,与我同去的男生突然凑过来。
他悄悄对我说:欸你的鳕鱼排看起来不错,能分点给我吃吗?
我望着他的餐盘,在服务员询问主食期间,他保守地点了块牛排。一定是被鲜嫩白皙的鱼肉吸引了。
果断分了他半块,他吃完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对我笑。
我噗嗤一下笑出来,真是个很特别的同事,这种场合,就真的只为尝尝我的鱼排,便做出如此夸张之举,让人感慨万千。
后来工作中渐渐发现,他真是一个,十足的,吃货。尽管赴英留学多年,那边的绅士礼仪却未改变他这颗欲求不满的胃。
那顿饭后,他常常在办公室和我们交流美食,中午一起拼饭,同事之间的距离一下拉近许多。
直到现在,时常怀念与他一起办公的时光,出于对美食单纯的喜爱,让生活简单快乐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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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中外,关于美食的故事太多,而国与国之间,纵使路遥隔千山,相见行万里,巨大的文化差异造就了彼此的不同,但一桌美食,足以填满差异的鸿沟。
有一年十月秋风起,恰逢阳澄湖菊黄蟹肥。有个朋友委托我招待一下她法国来的客人。鉴于平生素未蒙面,对法语也不熟悉,我感到十分为难。
但朋友确实抽不开身,便答应下来。当时我在上海,一想到带那位法国朋友去各个景点,还要用不大流利的语言交流介绍,后背直发凉。
最后我选定了阳澄湖去吃大闸蟹。一路车程减少了沟通压力,吃饭时忙于和蟹壳蟹肉作斗争,只要吃得开心,我就欣慰了。
餐桌上我只用了简单的英语教这位朋友如何吃出技术含量,他心领神会,放开手认真地吃着。餐毕我们租了自行车环岛游览,交流不多,但他非常兴奋。
送走他后,我朋友将他偷偷拍给她的照片又发给我,并一再感谢我为他留下了美好的回忆。
我想,在美食面前,是不必多言的吧。只要专注地吃,所有的动作,眼神,赞美就是最好的交流。
6
心理学将食欲排在人生的八大欲望之首。
在《禅院文集》中对其解释如下:
正常的饮食需求谈不上欲,食欲往往是指超出正常饮食需求以外的欲求。
所以我们常说的食欲,与“吃”的概念千差万别,它不仅包含了食物本身对人的满足,还涵盖了更深层次的精神需求,并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人性特征。
法国美食家布里亚·萨兰在著作《厨房里的哲学家》中曾说:
告诉我你平时吃什么,我就能说出你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茱莉亚·罗伯茨在电影《Eat Pray Love》(《食、色,性也》)扮演了一位常人眼里的成功人士,工作顺利,家庭美满。
可是有一天,她突然感觉日复一日的生活失去了意义,便预知了一年的收入去环游世界,在精彩纷呈,现象环生的旅途中重新找到了生活的意义。
影片中虽然花了较大篇幅在讲述爱情,但在追求爱情的过程中,美食也显得同等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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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一位高中生的食物体诗句走红,诗中通过展开丰富的想象和联想,表述了作者对食物的依恋和美好生活的追求:
我是
在大海里自由徜徉的
糖醋鱼
你是
在天空中恣意翱翔的
麻辣翅根
那天午后
你飞到水面问我、
“你我之间究竟是谁
比较下饭”
正如诗中那些浪漫与眷恋的语句,希望我们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片的饱含深情思念和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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