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发了一篇征文《儿时的年味|秋千夫妻》,其实是一篇不完整的文章,因为内心想通过本文表达的意思没有表达出来,不是表达不出来,是写着写着,情感突然不允许表达了。
现在又觉得,尽管世事无常,生离死别难随人愿,与其闷在心里感伤,不如写出来,权当对逝者的怀念,愿他们在天国,找到他们喜欢的年味,过好每一个春节。
昨天所写的“秋千夫妻”中,最让人羡慕的一对,就是堂哥和堂嫂。村里人都赞叹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不仅郎才女貌,互敬互爱,而且有夫妻相,幸福美满。
他们因打秋结缘。堂哥在1986年左右就开“昆明牌”汽车了,那时候,“老师傅”可是抢手货,有句顺口溜,最能体现他们这一群体在女性心目中的地位,“老师傅,带一截,尽你摸来,尽你捏……”而且堂哥喜欢打扮,不像那会其他驾驶员那样满身油污,的确良白衬衣白得发亮耀眼,聚焦了所有同龄姑娘的目光。
堂嫂当时,是邻村的“村花”,个子高挑,面容娇美,令多少同龄小伙垂涎三尺,追求者趋之若鹜。
这一对俊男靓女却因打秋走到了一起,算来三十又一年矣,经济条件自不必说,膝下一男两女个个成器,如此家庭,羡煞各色人等。昨天我本来是想写写他们的浪漫的,结果欲言又止。
因为去年的腊月二十二日,一个大雪纷飞,天昏地暗的日子,另一个堂哥和一个堂弟先后打电话给我,说堂哥运煤去电厂,出事了,死在了电厂的磅房里,要我尽快赶过去帮忙协调处理。
我的第一反应是问,这老天到底怎么了?
因为,前一个月的冬月初八,父亲因心衰辞世,堂哥还在帮我们家当丧礼的管事,怎么说没就没了呢!原本还处在丧父的悲痛之中,又传此噩耗,让我感觉这大雪弥漫的年关无比地冷。
后来确定,堂哥死于脑溢血,年仅54岁。
其实,去年以前,我已连续几个春节没有年味了,都在丧礼和哀乐中度过,感觉整个日子都是灰暗的。最黑暗,莫过于2016年的春节。
当时,我还在中心校上班。腊月二十七这天,是一个不阴不晴,不冷不热的“草白色”天气,谁想到午后会天昏地暗。
中午一点半,侄子振旗突然来电,说三哥喊不答应了,已经送医院抢救,要我马上赶过去。我的心里“咯噔”一下,不祥的预感立马弥漫脑际。
我立马开车往医院赶,边开车,我边泛泪,我推断,三哥是我们四兄弟中身体最强健,劳动力最好的,突然出现这种情况,不是心梗就是脑溢血,救护车从家接到医院,至少也要40分钟,早耽误了最佳抢救时间。
结果抢救了一个半小时,三哥终究没有醒过来,因心肌梗塞永远离开了我们,这真是晴天霹雳,发病前10分钟,还在和父母亲一起煮粑粑吃的人,瞬息就阴阳两隔,这让全家情何以堪?时值年关,让风烛残年的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何过年?
那个春节,三哥的灵柩在家过年,大年初三开吊祭奠,大年初四送他上山安葬。大年的三天,我强忍悲痛,不让家人播放哀乐,不能因为自家的不幸影响全村人过年!
三哥小堂哥三岁,走时才49岁。他也是紧随堂哥之后,于1987年就开“解放牌”汽车的农村第一代私家车“老师傅”,是改革开放中意气风发的一代。他们从“黑人黑车”开到“白人白车”,个中酸甜苦辣我一清二楚,我一直有以《黑车》为名写写他们这一群人的愿望,现在,为了告慰已故兄长们,我不得不尽快启动这个长篇小说的创作,但我又怕写不下去。
就在2016年的十月间,大我半岁的表哥——大舅家的长子,突然查出肝癌晚期,才20天的光景,我们这个大家庭又突降鞠凶,又来一桩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事,表哥年纪更轻,才47岁。
仅隔两个月,2017年的大年初二,原本就患糖尿病大舅妈,终抵抗不住痛失长子的悲痛,年三天没过撒手人寰,节日的气氛中再添哀乐!
同一年的冬月间,再逢年关,又是父亲……
接二连三地年关办丧事,纵是铁石心肠,纵是无比的豁达开朗,也难把春节过出另样的年味来,何况于我一个感性超过理性的凡夫俗子?
写着写着,耳边又回档起哀婉的哀乐声和凄厉的送葬唢呐声,年味荡然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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