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怔住,努力起身一把推开了他,接着滚到床的另一边,用震惊的眼神不解地凝视着他:“你给我下蛊?”
崇冥一脸心疼地望着我:“我也是迫不得已……”
“你迫不得已?你给白桃下那种恶毒的蛊,也是迫不得已?”我狠狠地质问道。
他脸色一沉,打发所有人出去,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手,淡定地低着头问:“你可知道,白桃都做了些什么?”
这样的崇冥让我既熟悉又陌生,他像是压抑着极致的愤怒,却又仿佛对那一切无可奈何。
这样的他让我突然犹豫了,我知道他从不做没来由的事,或许一切都事出有因,白桃并非我想象中那样,只是因为被抛弃毁容而恼羞成怒。
崇冥轻吸了一口气,用娓娓道来的语气说着:“你在阳间那些年,我总在十一殿,一来处理一些冤案,二来找找你的气息。白桃那日伺候的酒菜味道极好,我只喝了几杯,就恍惚了起来,她装着你的样子跟我说话,后来发生了什么,我是不知道的,只是酒醒之后她赤条条地躺在那儿,一脸娇媚地谢谢我宠了她……”
我满脸疑惑:“不是你强迫她的?”
“你不是没跟我喝过酒,什么酒这么厉害,几杯就上头?不过我起初也觉得自己理亏,许了她说,等你回来之后,我们成了婚,给她个名分。可没过多久,她跑来跟我说,她有孕了,我这才慌了神,找来孟婆给她看了,才确定这件事,好在她识相,自己落了胎,我才松了一口气,可还是觉得对不住她。”
我听得有些吃味,压抑着怒气说:“所以你非要封她为妃,还说什么不想得罪白家,都是放屁!”
崇冥皱了皱眉:“你听我说完。那天她掳了承亿,我才想起,你当年怀承亿时的状态和反应跟她有孕时完全不同,没道理都是我的种,两个的差别那么大。我悄悄问了孟婆,她说白桃怀的孩子,不是天族。我这才意识到,或许这一切都是骗局,加上你提起那弩箭的事,我才把所有事情联系起来,这个女人,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我听得脑袋嗡嗡作响,忽然感到脊背发冷,白桃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竟没发现她有这般心思,我抓紧了被子,不知所措地看了看崇冥,依然难以置信地问:“可是,她在我们身边这么久,竟然一点破绽都没有,”
崇冥有些懊恼地忿忿说:“对不起,是我疏忽了。那时你从阳间回来,带着一身伤,还有那些扯不清的关系,我们一天到晚都在想办法如何对付那个道士,却总觉得那王晖在幽冥长了眼睛,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他了如指掌,而我们身边,唯一一个能够自由行走三界的人,就是这个被玉帝赐下来的仙娥——白桃!”
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白桃真的跟王晖有关系?是她一直在传递消息?”
崇冥面无表情地说:“不止如此,她还给天庭传了不少……她不仅想做幽冥的鬼后王妃,还想做你这十一殿主呢!”
我不解地摇着头:“她不是没有机会杀我,承亿出生后,那么多年,她任劳任怨地跟在我身边照顾,她完全可以在那时杀了我和你两个人,彻底掌控幽冥,可她并没有这么做啊!”
“那是因为,她没料到你会伤了玉帝,即使那时她杀了你,也没有人给她进封,名不正言不顺,有什么用?后来她知道你有驱魔的能力,能要了玉帝的命,于是就有了新的计划,想要利用你先让天庭换了颜色,她再收渔翁之利将你取而代之。可后来你失了魂,她就又换了心思,想要故技重施再引我上钩,好代替你的位置,我岂会再让她得逞?”
“这些……都是她自己交代的?”与白桃朝夕相处的我还是对这一切难以置信,试图从崇冥口中听到一些能够原谅她的理由,可看崇冥的神情,似乎能让人动恻隐之心的情形并不存在。
“她不是想用身子逼我纳她为妃吗,我便下了这蛊让她享受一下,原以为她有多能捱,那蛊虫放进去不过一天,她就开始求饶,把她如何与王晖和天庭串通,如何欺上瞒下,将事情引到她希望的方向吐了个干净,我才知道,竟是她引了魔毒到方悯儿身上,才让方悯儿有了翻倍的力量逃出了无间地狱,险些在那座山上让你回不了幽冥!光这一条,就足够她再被那蛊虫折磨百万年!”
崇冥说得咬牙切齿,我却惊得闭上了眼睛。我原以为,在阳间的一切都是王晖和唐淼为了人类愚蠢的私欲在与幽冥作对,却不知身边最亲近的丫头才是罪魁祸首。
我后怕得不由自主地缓缓挪到了崇冥身边,他将我轻轻揽进怀里说:“我不想让你亲耳听到她说出这些曾经害你的事情,就与药王和老君说好,在你身上放了蛊虫,让你以为自己的伤一直没好不能下床,对不起,让你多疼了那么久,万柳那日跑来找老君要止疼药时,说你硬要下床走路,我心疼得也想吃一碗止疼药了……”
我伏在崇冥的怀里,在他腰上狠狠地拧了一把,他“哎哟”一声缩紧了肉,我松开手随后揉着说:“好了,扯平了……”
他扑哧一声笑了,低头在我脸上亲了一口,耳语道:“赶快养好身子吧,我的鬼后娘娘,婚礼是办完了,可咱俩还没洞房呢!”
提起洞房,我又想起白桃被那蛊虫折磨的样子,忍不住劝道:“把那蛊虫从白桃身体里取出来吧,那种刑罚太难以启齿了,比那些阳间的军妓还残忍,虽说她的确十恶不赦,可我一想到那景象,就……”
崇冥叹了口气说:“就是怕你看到,才不想让你下床,好,我回头就了结了她,你放心,这蛊我不会再用了……”
我心里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起身,脱口问道:“你怎么突然开始用蛊了?谁把这玩意儿带到幽冥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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