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中年迷局（15）：开心与亏心

15、开心与亏心

都市|中年迷局（15）：开心与亏心

分数查询热线开通的那个深夜，冯磊哪儿也没去，和苏如辉两人轮流守着家里的座机，一遍一遍地输儿子的准考证号码和查询密码。六月下旬的通城，很是炎热，虽然开了空调，两人还是满头满脸的汗，急出来的。

倒是冯升，表现出了不该有的漠然，早早地就上了床，睡得很是香甜。那天从考场出来，冯升就说了，中考前，是我的事。中考后，就是你们的事了。打个招呼先，你们谁和我谈中考，谁就吃我个大白眼哈。然后，冯升就再不肯翻一页书，整天抱着篮球或背上轮滑，在这个城市的四周跳跃与晃荡。

冯升的第一志愿，也是惟一的一个志愿，是通城的头牌高中通城一中。按说，这样填报志愿是带了很大的风险的，万一失手了呢？那可怎么办啊！冯磊和苏如辉以及周强都没少做冯升的工作。但16岁的少年一旦倔强起来，那是几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没有万一。我会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当电话终于接通，当电脑里那个机械的女声一门门报着分数的时候，苏如辉的一颗心，跳得就像在擂鼓。那只握笔的手，更是抖动得厉害。

冯磊也好不到哪儿去。他坐在苏如辉对面的沙发上，紧张地盯着苏如辉看，苏如辉的眉毛、眼神、嘴型的细微变化，都没逃得过他的眼睛。

终于，苏如辉猛然跳了起来，蹦到冯升的门前，大声叫道：“儿子，儿子，乖儿子，你帮妈省下了几万块了，你考上了！”

冯升迷迷糊糊地“哦”了一声，翻了个身，继续睡。

冯磊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掩盖住满心的欢喜，对着苏如辉假意嗔道：“看你闹出这么大动静，把儿子都吵醒了！分数线还没正式公布呢，你怎么就这么笃定咱儿子考上了？”

苏如辉朝冯磊扬扬手中的笔，眼睛笑得眯成了缝：“往年的分数线，一直低于690分，咱宝贝儿子可是考了725！725哇！”

冯磊顿时心花怒放。也顾不得已经夜深人静，拿着手机，跑到阳台，就拨给儿子的班主任周强，听得出，这个夜晚，周强也没睡觉，其兴奋劲儿丝毫不亚于冯磊，他告诉冯磊说目前为止，他所知道的班上学生的考分中，还没有比冯升高的。冯磊千恩万谢，并诚邀周强不日来通城参加儿子的谢师宴。周强爽快地一口应了。

打完一圈电话，将所能想到的亲朋好友一一骚扰完，冯磊坐到沙发上，开始发呆。苏如辉的兴奋劲儿仍没过，在家里来来回回地跑动。冯磊惊觉，今夜，苏如辉身上穿着的，正是那件紫色的睡袍。

冯磊的眼前，晃过叶青的身影。也不知道浩浩考得如何？那日迪欧一别，两人再没见过一次面，就连电话也打得少了。对叶青，冯磊一直很是愧疚，总觉得自己爱她，但又给不了她想要的那种爱，心中一直愧疚，很多次，想打电话给她，又总是在快要拨通之前悻然掐掉。但冯磊知道，他心中对叶青的那份惦念，千真万确，并没有因此少掉一分一毫。

今夜，当着苏如辉的面，冯磊自然不好贸然去拨叶青的电话。虽然冯磊觉得，自己的生活中有了什么好事，最应该在第一时间里与自己分享的，是她。又担心万一浩浩考得不好，自己的好消息，反而成了对叶青的刺激，想来想去，给叶青发了条微信：“想你。”

叶青没有回复。

冯磊不甘心，又发了一条：“格外想你。”

叶青仍然没有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