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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间 第二部:南国与爱情(三)

十年间 第二部:南国与爱情(三)

作者: 094c971fac7e | 来源:发表于2018-07-26 07:08 被阅读9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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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历经过灾难同感受过苦难的感情往往就如同铁板在灼热的火炉中炙烤历练,再经过反反复复不断敲打铸成的钢条一样坚韧牢靠。在汶川十天的相处中,子璇和暮雨共经历过两次余震,目睹了四位受灾者得救还有一些人的死去。就在返校的大巴车上,子璇看着依然很难过的暮雨,他深刻地感觉出她是那般美丽,善良,“倘若有一天灾难降临到你我身上,我一定会陪伴你直到最后!”

    暮雨什么也没讲,她只是挽起子璇的手臂依偎在他的肩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温润的阳光透过车窗洒落在暮雨的脸上,逐渐地蒸干了从她眼角滑出来的清泪。

    爱情是一种任何词汇都描摹不出的美好,因为爱情本身就是形容美好最为深刻的辞藻。

    子璇与暮雨会在朋友聚会中对唱情歌“纤夫的爱”逗的大家哈哈大笑;他们会经常登山郊游,在湖畔栈道上相互追打;临近期末考试,子璇会早早地来到自习室为喜欢懒床的暮雨占好坐位,暮雨会在子璇不认真复习功课却盯着自己发呆时拧他的耳朵;在短暂的暑假里,他们会经常在QQ聊天时互通着思念……

    在这段岁月里,子璇却错把快乐当成了永远。

    那是在08年的十月,南方还四处弥漫着桂花香,北方的黄叶已开始飘荡着秋凉。奥运的余温尚没有退却,当闲散的人群茶余饭后依旧谈论着金牌,计划着何时去京城看看鸟巢、水立方时,林家父母的争吵却愈演愈烈,他们每天接连不断的争吵起因于房东加了租金,而且还加了一倍,所以近况窘迫的他们不得不搬到离市区更远的地方。

    其实令林父最为恼火的并非是在哪里生活的问题,而是他自认为本该有个像模像样的家而今却被妻子亲手毁了的落差!由于近两个月房价的走势有如奥运会的撑杆跳,这也使得他的债主们看到了房地产市场的大好前景,每天十几个电话向他催债,所以他不得不把手上本想去投资股市的六万元钱还有妻子可以拿出的四万元钱凑给债主,即使这样,他的外债还没有干净,迫于这种压力他不得不找了份送水的工作,远离了他自认为可以发家致富的股市。

    “臭娘们儿,让你不卖房,不卖房,你就是不听,你看看现在房价涨的,哪管你等到现在去卖,咱们的生活也不会变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住在这么个烂地方,再走几步,都他妈可以种庄稼去了。”林父想着卖亏的房子,每天要去十几个地方,跑上跑下地给他们送水,他就感到委屈,命运的不公平,当这样的情绪时时刻刻存在击溃掉他所有理智时,他捧起一摞碟碗,狠狠地摔在地上,“你,都是你,你知道咱家那套房子现在值多少钱吗?最少也能卖到30万,你可倒好,12万就给卖出去了,一年就涨了快两倍,两倍。”林父恨不得将眼球瞪出来,他的手不停地向妻子比划着,像疯了一样。

    林妈被吓得浑身颤抖,“这能怪我吗?如果不那么做,咱们家哪儿来的钱供子璇读大学?”

    “读大学?都穷成这样了,还读他妈的狗屁大学。”林父看着妻子想要说什么却又不敢说出声的模样,更恨得牙痒痒,在他潜意识中,妻子不应该有任何埋怨,牢骚,反驳,甚至他认为妻子现在就应该一句话也不说,安静地承受自己所有情绪的泄出,“你想要说什么,这是什么眼神,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结婚二十年来,林妈从未有过今晚的恐惧,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身体里所冒出的寒气,只是她有些弄不清楚这样的感觉是因为窗子没关,还是因为这场夫妻情分让她越来越寒心,“我们还是离婚吧!”她的话很轻,甚至这句话仿佛都不是讲给谁听的,而是理所应当本该如此的事实——如果离婚比结婚还要幸福那么一点点,如此婚姻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离婚?笑话,真是笑话,30万的房产被你十几万就卖了,然后提离婚,想和我划清界限,可能吗?你认为我会同意吗?”

    林妈想过千万种当自己提离婚时丈夫的反应和言语,可是她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位同床共枕二十载的男人能说出这种话来,“林权!”林妈忍不住地大吼一声,即使她依旧害怕丈夫此刻五官聚在一起如阎罗般可怖的脸孔,“你在说什么?难道你的眼里真的只剩下钱了吗?我们二十多年的感情,我们的婚姻,儿子的前程,难道在你心中连三十万都不值吗?”林妈哭诉着,哽咽着,看着丈夫的五官凝聚的越来越紧凑,越来越像能要人命的阎罗王,看着他举起了手臂,她更感到恐惧,她的声音就如子夜荒原中被风吹响的铃铛,含满了凄切悲伤,“你想打我?那你打呀!自打去年你第一次动手打我,我就已经后悔当初嫁给了你。”虽看到丈夫此刻放下了手,眉目也逐渐舒展,不过当悲哀大于恐惧之时,她的心情并没有半点儿轻松,“既然你这么爱财,如果你真的觉得是我亏欠你的话,那么今晚我就陪你把账算个明白。虽然孩子出生后的两年是你一直在外工作赚钱养家,但哺育孩子,照顾家里我也付出了不少,六年前你下岗在家,对外宣称自己多么能耐赚了大钱,可是哪一次不是外债累累,哪一次债主上门不是先用我攒的那点儿工资顶账,自从你玩儿起股票,你真正关心过我,关心过孩子吗?儿子考上大学,你竟能说出‘不念了’这种话来,难道你就不感到可耻,感到内疚吗?……”

    “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下去了!”林父在听这番话,就像是孙悟空去听唐玄奘念的紧箍咒,迫不及待地想把头上的“箍”摘下去,摆脱心中所有的挣扎和不堪重负,于是他急匆匆地穿上鞋,推门而去。在听到丈夫摔门的声响后,林妈下意识地瘫坐在地,泪水聚集在眼眶里,然而怎么也落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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