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念
虽然我的梦想是拳击手，可小黑死了，我也不会飞了。
笼子里的小黑，一动不动的躺在笼子下，我有些舍不得，我爱它，却不能放了它，只有死亡才是它的解脱。
我打开窗户，轻轻地打开手掌，将它放飞进泥土里。
没有了小黑的叫声，房子除了洗碗没什么值得我留恋，于是我想不再洗这些碗了，我要跟着小黑飞翔。
我起身，向门外走去，毅然决然的要打开那扇门，这时门响了。
「谁？」我贴着门问。
他没说话，只是停顿了一下又继续敲门。
我犹豫了一会，打开了门。
「你好，收保护费。」他看起来有五岁，骑着一辆童车，穿着超人的衣服，一本正经的说。
「我没钱。」我蹲在地上告诉他。
「我不管，你不给就不能出去。」
我摸了摸口袋，拿出了一块钱，给了他。他也配合的挪了挪车子，让出一条路。
「你要去哪？」他问我。
「不知道。」
「那我们同路。」
我没有理会他，独自转身打算上楼。
「喂！」他对我喊道，「帮我拿车呀。」
我转身提起他的童车，他跟在我身后一起上楼。
楼梯的转角有一台钢琴，它光彩夺目仿佛刚刚擦拭过一般，与它身后脏乱的墙壁比起来，显的那么违和。
「我曾经也听过这里有人谈钢琴。」孩子说，「你会弹钢琴吗？」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
「到底会不会？」
「感觉会。」
我坐在钢琴上，闭上眼睛，耳边回荡着演奏的小提琴，我细细的听着每一个音符，却还是不知道那其中最细腻的钢琴该如何演奏，便起身离开。
「你不弹了吗？」孩子问我。
「以前我学习拳击的时候，每天都听一首钢琴曲，它的旋律此起彼伏悲凉又无奈，直到我买到那盒磁带，才发现里面那首歌不再动听。」我说，「于是我开始坚信，是那些拳击的汗水让我听见了最爱的钢琴曲，而不是钢琴曲，虽然我知道这是错的。」
孩子没有再问，我们继续上楼。
我们又来到了一层转角，这里有一张巨大的太阳伞，它破旧不堪甚至还落满了灰。
我轻轻地将它搂在怀中。
「你要它干什么？」孩子问我。
「带它去见太阳。」我回答。
我们沿着永无止境楼梯向上爬，我透过窗户向楼下张望，破旧不堪的大楼有一扇敞开的窗，里面伸出一双手，鸟儿一只一只地从手中跳跃又飞向天空。
我们又到了一个转角，那有一扇门是打开的，门口却放着一张桌子，上面有一只活蹦乱跳的金鱼。
不。
是垂死挣扎的金鱼。
孩子迫不及待的冲上前去，用手将它捧起，他看着手里的金鱼，兴奋不已仔细的端详起它。
他笑着笑着，金鱼跳着跳着。
突然，他哭了，金鱼也不跳了。
孩子边哭边走，手里的金鱼睁大着眼，仿佛还活着。
又经过了无数个转角，我们终于来到了楼顶，推开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风迎面而来；踏入那扇铁门，蔚蓝的天空也挂在头顶。
墙角有个老人在扫地，他没有理会我们，只是一遍一遍的扫着那块墙角，就像被困在那里。
天台的中央还有一台冰箱，孤零零的看着我们。
我打开太阳伞，才发现它已经千疮百孔，阳光从它身上穿过又落在我身上。
孩子打开冰箱，将金鱼放进干燥的冰箱，轻轻的关上门，并对它说:
「晚安。」
转身他骑上童车，在阳台上一圈一圈的骑，直到再次开怀大笑。
天空划过一架飞机，它不是小黑，却翱翔于天空；小黑不是飞机，却失去了天空。
网友评论